但邓布利多本身也没有想要躲藏。
他坦坦荡荡地注视着格林德沃的眼睛。
“是的,我必须要照顾我的弟弟妹妹——他们还太小。”
“你并不情愿。”格林德沃笃定道
邓布利多没有否认:“我时常感到怨恨,但我仍然爱我的弟弟妹妹。”
“阿利安娜曾经受过魔法方面的伤?”
“是的。”
“你为什么不把她送到圣芒戈魔法医院?我是指,明显地,在那里她能得到更好的照顾。”
“我的母亲留下遗嘱,她希望我能让阿利安娜留在家里,这家里她能更加自由。”
“并且能肆意地对他人施加伤害?”格林德沃尖刻地说。
“一般来说,我能控制住她。”
“靠什么控制住她?让她只伤害你吗?”
“那并不致命。”
“但是你的伤口仍然没有愈合——我闻到你身上的血腥味了,那不是没有散尽的味道。你当然不可能不会施治疗类的法术,不是吗?” 阿不思·邓布利多沉默了,直到有一只交嘴鸟唱着她嘹亮而颤抖的歌从窗外掠过。
“这是责任。”
他语焉不详地回答。
“这不是你应该负的责任……你知道吗?我在德姆斯特朗听过你,霍格沃茨男生学生会主席、模范生,巴纳布斯·芬克利优异施咒手法奖、威森加摩英国青少年代表、开罗国际炼金术大会开拓性贡献金奖获得者——一个天才,曾经光芒万丈,从霍格沃茨离开之后,所有人都期望他大展宏图,他却就此从众人目光中消失。”
“我首先要对我的家庭负责。我首先是一个邓布利多,然后才是其他的一切——”
“你是阿不思·邓布利多。”
格林德沃打断了邓布利多的话头。
“你是阿不思·邓布利多,以上所有名誉都归于你——你首先应该是你自己。”
邓布利多没有正面回答,他转而问:“你来戈德里克山谷之前,曾经刻意了解过我?”
“……”
格林德沃有点懵。
“是的。”他最终如实回答。
“还有你的弟弟,我不想评判那个一身山羊味儿的小子,他明显不知道应该对你心怀感恩,对吗?”
“你来戈德里克山谷不仅仅是因为被德姆斯特朗开除或者看望姑婆。”
“现在是六月份,他却没有去学校上课,而是赖在家里,赖在山谷里,他在学校里不受欢迎,是不是?”
“你想在这里寻找什么?你想在这里逃避什么?”
“我不想寻找,也无可逃避。你的弟弟正在把你当成一个必须自愿奉献无怨无悔的奴隶,你真可悲。你不想离开吗?”
“你想离开吗?”
邓布利多反问道。他褪下那副温柔的面具,蓝眼睛锐利且善于穿透人心。
“德姆斯特朗不会因为你玩黑魔法而把你开除,无论是因为黑魔法在这所学校中司空见惯还是因为你的血统与天赋。是你想离开德姆斯特朗。”
直到此刻,格林德沃才意识到他面前站着的不是他往常轻易便能剖析的浅显灵魂,他有着更为深刻的人格与比传闻中更为敏锐的头脑——阿不思·邓布利多毕竟是享誉欧洲的天才。
“你同样也刻意了解过我。我们扯平了,阿不思。”
“并没有,”邓布利多轻描淡写地说,“巴沙特教授想让我帮她的侄孙走上所谓的正轨,那自然就会和我聊聊你——她对你的印象不错,可惜你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你从第一次见面就在给我下套?”格林德沃瞬间反应过来。
“那只是个意外,我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阿不福思对你发难不是我安排的。”
“但后来你把阿不福思拎回家是故意的。”
邓布利多默认了。
格林德沃向邓布利多的方向走了两步——谢天谢地他没有踩碎什么东西——“那是你独有的能力,把一切意外都变成对己有利的条件。”
“你那时的外表是故意伪装的,依你对于魔法的熟练程度,你完全不需要亲自进厨房。你是故意的。”
“你为什么要故意扮出一副温柔的样子?因为接下来处理阿不福思的时候会造成绝对差异,从而让我产生好奇,自己去接近你,探究你?——真是个别出心裁的欢迎礼物,礼品是你。”
他一步一步向邓布利多走来。
“你在不知不觉当中到底给我设下了多少陷阱?我回想起来,似乎你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别有企图,但你怎么做到没有痕迹的?”
“是一系列巧合。”邓布利多回答,他半倚着门框,对着窗外的晨光漫不经心观察自己无名指上的墨水。
“确实是巧合。”格林德沃回忆着,“阿利安娜不会那么听话,所有的精神类魔法创伤者都不会听话;你同样不可能命令她伤害你。但那又怎么样?如果你不允许我进来,一切巧合都不可能存在。”
“你用了什么方法把这些巧合凑到了一起?动作,表情,冗长的陌生语言,还是其他?”
“都有。”
“我可以把它视作一次小小的能力检验吗?”
“当然。”
“我通过了检验,我想我获得了和你进行真正对话的机会。”
“我一直没有怀疑过你的能力。”
“有奖励吗?”
格林德沃走到邓布利多面前,他比邓布利多高些,因此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场。
邓布利多挑了挑眉。
“我透漏给你的关于我自身的消息绝对真实。”
“但那是你想让我知道的,你想让我探究你。”
邓布利多半眯着眼睛,不说话。
过了半晌,邓布利多轻轻笑了一声。
“为什么?”
邓布利多依然没有回答他。
他突然拽着格林德沃的衣领粗暴地向下拽。
“我欣赏你的敏锐。”他答非所问,在他耳边呼出温暖的气流,挠得他痒痒的。
“但下次请记得扣好衬衫最上面的纽扣。”邓布利多放开手,做补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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