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希似乎已经忘记了刚才的惊险。她观察了一下驾驶室,不知道在找什么。然后开口问,“对了,我送你的花呢?”
花?那个纸花?
“丢了。”他语气冷淡地说。
“啊!你丢了!?”小希大惊失色。
难怪出师不利,是触怒神灵了啊。
“那不是当然的吗!!自然人的东西我怎么可能会要!!!”要是承认自己还留着岂不是很丢脸吗,伊扎克嘴硬,还别扭,一身的臭毛病。
于是小希又被吼了。
伊扎克想,如果小希长有耳朵的话,那耳朵大概又该耷拉下来了,就像被骂的小狗狗一样。只见她一下子沉默了,不懂在想着些什么。
伊扎克看了看小希,她低下了头,目光黯淡。
可恶啊,女孩子真的是麻烦。
他转过头来,艰难地吞了口唾沫,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
于是伊扎克的那句没丢,放在我桌上还没说出口,小希却先说出来——
“真是没办法,我再叠给你一个,调整者送的你总该不会丢了吧。”
啊,这个人真的是没救了。伊扎克想。
“……为什么这么执着地送我。”
“那可是护身符啊,护身符你知道吧。”地铁和玉米已经被时代淘汰了,迷信的东西应该还留存下来了吧。“这可是国粹,能保命的。我可不希望你死掉。”
虽然伊扎克按照原剧情来说能安安全全地活到了战后,可是现在世界有了她这个变数,智子他们已经活了下来,有些活着的人会不会死掉呢。
小希想起那句名言——成年人法则,每当成年人无法前进的时候,就会搞迷信。
伊扎克看着金灿灿的沙漠,外面的温度应该很高吧,内心居然随着生出一丝暖意。
“哼。我看上去像那么容易就战死的吗?”
“当然不是,你那么强。不过有总比没有好吧。”
“这又是什么理论。”
“希式玄学。”很管用的啊,卡兹可是第一信奉者啊。“所以这次不能丢了。”
“哼。”
“哼是什么意思?”
“哼就是哼,没什么意思。”
“哈哈哈哈。”小希一听他在钻牛角尖似的斗嘴,觉得可好笑了,忍不住笑出声。
“啊?笑什么?”
“和你聊天真有趣。”两人的对话就像小学生一样,但是一说出小学生这个词可能又要被吐槽是原始人了。
“…你还是第一个说这种话的人。”伊扎克想了想从小到大,因为他的暴脾气,想和他成为朋友的人被吼了两句就不敢再接近了。
“那我很荣幸。”
“真是和你没话说。”
“胡说,我们不是聊的挺开心的吗?”
舱门打开的时候,迎面而来的不是热浪滚滚而是清凉的风,一望无际的是金色漫无边际的大漠。
第一次见沙漠啊。
不远处能见到一些军事建筑物,那大概就是老虎的军区大本营吧。
“那我们也降落吧,你先下去。”跟在身后出来的伊扎克不懂按了哪个按钮,面前突然出现一根类似缆绳的东西。
“是…是要抓着绳子下去吗?”想起基拉他们好像都是拉这根绳子起降,为什么这么发达的世纪还用这么落后的登录方法啊!?
自己起码离地十几二十米,她有点害怕地吞了口唾沫。
“那当然了!这又没有升降机!难道你想跳下去啊!磨磨蹭蹭什么!快点!!”伊扎克又是大吼,好在小希已经习惯了他的突然爆发,要不然可能被吓的一抖直接掉下去了。
旁边的迪亚哥正要落地,看到面露难色的小希和一脸不耐烦的伊扎克,不懂他明白了什么,他大声地打趣两人。
“伊扎克,我看小希是想要你抱着她下去吧!”
诶!!不不不!!那太危险了!!
安全意识极其高的小希几乎是与对话无缝衔接的摆手,矢口否认,“没这回事,我自己下去,那个,阿门,菩萨保佑。”
看着一脸视死如归但总算落到地上的小希,伊扎克才反应过来,他感到有点不满。
什么嘛?!我这是被嫌弃了?!
基拉将自己紧紧地锁在驾驶舱里,心情低落地说不出话,他瞥眼看到了那朵插在驾驶室里的纸花,心脏又像得被狠狠地揪起来。
虽然玛琉舰长和大家有意瞒着他,但是他通过芙蕾还是知道小希可能没能活下来。
“以后,就让我来给你温暖吧。”
在他接近情绪崩溃的时候,芙蕾贴心地拥抱他,温暖他,对他说了这句话。
然而为什么却……
原来根本不是真正的喜欢自己……!!
一个那么讨厌调整者的自然人,怎么会喜欢上自己啊。
我们始终是不一样的吧。
很久没有看到基拉了,米莉亚里亚和托尔有些担心,来找他却只发现他一直把自己关在驾驶舱里。
“已经关在里面很久了吧?”托尔语气中透露着担忧。
“你看,果然出事了吧。看来小希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她早就看出来了吧…”
“啊,是啊。”
两人边讨论着边想起那个已经逝去的生命反反复复地和他们说的话。
又过了不知多久,有人轻轻地敲了敲驾驶舱的门,基拉眼角挂着泪水醒来。
是谁?
是……芙蕾…吗?
就算是,现在也没办法面对啊…
基拉想起那个一直在他身边,像是领导者一样在人群中间,一直鼓励着大家的,一直在考虑他心情的塞依,他的朋友…
说出朋友二字,已经是这么难的事了吗?
见基拉没有回话,门外的人不死心,又敲了敲。
“…谁。”
“…是我,基拉,我想和你说几句话。”
是卡兹。
两人共同站在升降机边上,卡兹背靠着栏杆,抬头看着strike,过了很久他才开口,脸上的雀斑也随着表情微微抖动。
“你笑我吧,我是个胆小的人,尤其在见到我们的敌人,可是这么强的调整者啊。”
“好像在这时,就能明显看出我们之间的差距了,你和塞依,你和我们…”
基拉低下头,目光微微刺痛。每次从别人口中听到调整者这三个字,他就感到无限的疏离,无论他做的再多也始终是个异类,被自然人阵营排除在外的异类。
“但是小希她也是个调整者…”
“…!?”小希,她也是调整者?!
“是真的,我听到的时候也吓了一跳。”卡兹仿佛知道基拉的想法,不论是谁,听说小希是调整者都会惊讶吧。
基拉睁大眼眸,这怎么可能啊?调整者?
“我啊,不太会说话,就是和你感觉差距很大,和她却又感觉是一样的…”卡兹接着说,吞吞吐吐的,似乎在想怎么把话说清楚。
“卡兹…?”
“也许我们过多的在乎自然人和调整者的差别,却忽视了我们之间的感情,大概是这么个意思。”
“现在想想,那又怎么样呢?但是我们拥有的感情是一样的吧。”
基拉怔住了,因为听到了从一开始到现在对他最有疏离感的卡兹的这番话。
“因为你当我们是朋友,所以才尽心尽力地战斗。”
“对于一直保护我们的你,还区别说调整者自然人的,真是太可耻了我。”
“光是能站出来,就已经很伟大了。”
基拉记得卡兹说完这番话,尴尬地冲他笑了,又补了一句,但是我果然不适合战场啊。
基拉不自觉地走到了餐厅。这时一直在等着他的芙蕾总算看到他了,娇嗔地喊你怎么才来,连忙端了份饭,很自然地坐在了他的身边。
基拉没回话,他默默地看着芙蕾。
芙蕾刚坐下没多久,托尔和米莉亚里亚就冲了进来,托尔很兴奋地晃了晃手中的瓶子。
“基拉!!看我给你搞来什么?!”
“你那种东西就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啊!”米莉亚里亚说。
“这是?”基拉问。看上去像…
“酒哦!”托尔自豪地笑了。
“会被巴基露露中尉说的啊!”米莉亚里亚倒是一脸慌张,大概是怕被巴基露露中尉看到。
执勤期间喝酒,那可是死罪。
“诶——当然不是现在啊,你保存住,三十年后拿出来,这可是沙漠的酒啊!以后一起喝啊!”
基拉在这一刻突然想到了小希,她是个调整者,可是她以前一直是抱着什么心情在地球军与调整者战斗呢?
那个拼命安慰自己给自己带来些许温暖的小希,对他是同病相怜,是感同身受吗?
——“现在想想,那又怎么样呢?但是我们拥有的感情是一样的吧。”
这边的托尔拼命挤在基拉和芙蕾中间,引得芙蕾一阵不满,米莉亚里亚大叫着说这是新品啊马上端来餐厅新做好的面包说要一起吃。刚换班的卡兹听到餐厅欢声笑语的,好奇地也凑了过来。
基拉看着这热闹的场景,围绕在他身边的自然人,他这一刻突然想明白了。
小希不是因为同是调整者就同情他,不是施舍,不是怜悯。
大概是,喜欢吧。
“我、我想也给塞依送一份。”基拉说。塞依因为私自启动strike,被关在小黑屋闭门思过。
“我们陪你一起去!”成功坐到了旁边的托尔用手臂挽过基拉的脖子,说。
被朋友包围的基拉,少见地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我们憧憬着同样的世界,拥有同样的爱和喜欢。
我们是朋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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