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室只剩小希一个人了，值班的两位已经被她支出去，接下来有两分钟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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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告大天使号，下场战争托尔乘坐空中霸王阵亡，基拉重伤，损失严重，请避免一切战争。下面是扎夫特军母舰定位，望及时避开。我是小希，请看在我和你们相处的一片真心上，相信我。」

这场战争，托尔会死，不能再重蹈覆辙。

不能再让人死掉了。

她屏住呼吸，即将敲下发送键的她却被一声警报声揪住。

【警告第三次，您即将违规，三十秒后将按违规行为进行处罚】

她一愣，她的手就悬在发送键的上方，按下去，就会死——

她真的想把前面一句给删掉，无法告知未来的话，删掉的话，分量就显得无足轻重，是不会被信任的吧。

米莉亚里亚看到的话，她肯定会在意的。或者，发给卡兹…

他这个迷信鬼，起码会大喊大叫让别人重视起来。

她深吸一口气，指尖在颤抖。

【系统提示，倒计时十五秒】

那我就真的死了。

她看着自己的手，迷茫的眨眨眼，现在这是有温度的。

【系统提示，倒计时十秒】

真的要付出这么多吗？

连自己的生命也？

……

她甚至连身后偷偷来了人也没发现。

未来会怎么样呢？世界会不会经历别的剧变，会不会朝着不同的方向前进，不按之前的剧情发展，那样还会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吗？

我死掉之后，托尔真的能活下来吗？会不会托尔还是会像尼高尔一样，这样自己死得值得吗？

——“就算真的有预知未来，难道世界就是这么死板的吗？我们可是活生生的人啊，是可以改变的吧。”

伊扎克的声音在小希脑中响起，小希甩甩头，别拿那些假装正义的理由来说服自己。

现在摆在自己面前的，就是，托尔能不能活下来。也许就像万千次失败中的一次曙光一样，成功了呢。

“我也不是，没有死过啊…”

她喃喃自语，但是声音都是虚的。

五、四、三。

她闭上了眼。

倒计时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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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并没有死，她倒吸一口凉气，扭头一看，猛然对上一双含着泪花的双眼。

他帮自己按了取消键。

“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伊扎克声音低沉沙哑，尾音带着颤抖的音调。

接着她的手腕就被狠狠抓起，她被迫扭过身来与他对视，他死死地盯着小希，咬牙切齿地说，愤怒从牙缝中都溢满了出来，“你这是——叛国罪，你知道吗？”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对视，安静的指挥室只剩两人沉重的呼吸声，直到小希的双眼豆大的泪珠滚落。

要是平常的时候伊扎克不由得会心疼起来，但现在，她正在试图给敌军联络。

她是不是在装可怜，伊扎克不知道，他只觉得自己冷静得可怕。

小希胸口起伏的频率越来越快，脸也涨得通红。接着她努力将伊扎克的手甩掉，狂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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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己的房间，刚才的一切像在做梦一样。她感到呼吸困难。

当死亡即将来临的时候，她只感到无限的恐惧和害怕，各种大胆而自私的想法从心中钻了出来，只要什么都不管，她就不会死。

所以，当伊扎克及时出现将错就错的按下取消键的时候，她感到自己一瞬间被拯救了，她居然感到狂喜，因为她能活下来了！她不用死了！

我不想死……

我不想死啊！！！！

那一瞬间，没有她的朋友托尔，只要能活下来就好。她只剩这个念头。

我真的是一个太可耻的混蛋了！！我就是一个……

——“外面是我的战友，他们在打仗啊，我不可能见死不救的。”

“啊——！！”小希尖叫着狠狠用头撞向地板，试图将尼高尔萦绕的话语甩开，让痛苦的情绪能得到缓解。

额头有股热流流下。

是自己一直自以为是地觉得在他们背后默默付出了，自己是个善良的人，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然而在死亡面前，居然先选择了自己。

我真他妈，是个自私的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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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自己熟悉的声音，现在正用不带感情的冷冰冰的语气对她说话。

她抬起头，伊扎克拿枪指着她，对她说，“我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到底……！”说到这的时候他也按捺不住悲痛的内心，他五官几乎都要扭到一起了。

“尼高尔的事！今晚给大天使号通信的事！你解释清楚！！”

“一条一条的！！！解释清楚……！！”

“只要你说清楚，我就会相信你…！！”他扭过头努力不看失魂落魄的小希，血液正慢慢从她的额头渗出，他只想问清楚。

血一滴一滴安静地打在地上。

“我没有…我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扎夫特的事…”小希跪坐在地上，声调颤抖，语句零碎。

没有做？那为什么？为什么在与大天使号通信！？

“那，那封邮件上…！你为什么要把我们的定位发送过去！！你想做什么！！”

“我…我想阻止战争！！如果大天使号他们没有逃掉，还会死人的！！”

“你想救大天使号是吗？那尼高尔呢？尼高尔死了就死了吗！？”枪口直直地指着小希，却颤抖不已，伊扎克痛苦地喊。

“你就没有想替他报仇的想法吗？！”

“杀了对方尼高尔就会回来是吗？不会的吧？那不如让………”

“啪——！！”一阵清脆的声响，小希的脸火辣辣地疼。她睁大双眼，一脸受伤的表情。

“你搞清楚，我们在打仗啊！！我没有那么善良到来同情敌人！！！”

“哦对…哈哈哈，我竟忘了，你就是敌军…”

“我原本以为，就算是不想面对战斗也好，也是为了Plant而战。”

“没想到，从这一步开始我们就不一样了。”

“你到底是谁……”

“………”

“我原本…以为你…我甚至对你……”

“算了。”伊扎克看着没有想辩解的小希，心痛得难受，他咬咬牙，擦掉眼角的泪水。

“算了。”他又呆呆地重复了一次，接着转身走了。

……

“到最后我还是没有按下发送键的勇气——”在凌乱的房间里，小希小声地对自己说。

“谢谢你又救了我，伊扎克。”

“但我这种人是该被拯救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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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接到命令，要对有可能在从事间谍行为的克鲁泽小队所属——小希.卡娜巴进行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