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chapter 5

「我是街上的游魂,而你是闻到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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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课茉莉就被叫到了办公室。盖勒文一定是和戈登说了什么,茉莉几乎都能猜的到。

戈登到底是以班主任对新同学的关心为主题找茉莉进行了一次谈话。不知怎么,办公室的情形看起来就像是审犯人似的,两人对面而坐,戈登问,茉莉答,一眼一板,聊起天来也不轻松,并且内容无聊透顶。

这场仪式将将扛到了八分钟,终于彻底结束。

两个不善言谈的人都松了口气。

茉莉从办公室出来,转身就撞到了一人怀里。她抬头,视线里赫然撞进那抹耀眼的褐色。

“听说……”他看着她微微一笑,“你对这个世界毫无所求?”

她微微一愣,转身就走。

“我可不信。”

杰罗姆侧身轻轻一挡,就像是学会了预判技能一样,茉莉就再一次无路可走。

杰罗姆比她高出一个头。

她仰视他,眼瞳就像是晶莹发亮的黑珍珠。

“这不管你的事。”她回应。

“早猜到你会这么说。”他身子往后倾斜,慵懒的靠着墙壁,嘴里咀嚼的口香糖散发出清新的薄荷味。

楼道里静悄悄的,他没有回答,只是把头靠着墙壁,侧脸看她,看着看着,嘴角笑意不知不觉渐渐淡去,似乎是陷入了某些回忆里,他灰蓝色的眼睛竟流露出一丝悲戚。

茉莉嗅到空气中淡淡的薄荷味,微凉在她鼻尖蔓延,她清楚的看到褐发少年僵在舌尖的口香糖,一团小小的蓝色。

他在伤心么......?

“杰罗姆……”她看着这个神情戚哀的少年,忍不住叫了一声。

这声轻柔的呼唤把他从某个时空拉了回来,回过神的杰罗姆有些错愕的去看她。

“每个人都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她看着他,带着柔软的善意,“有些人的秘密不说是为了保护自己。有些人呢,是为了保护别人。”

杰罗姆看着她,脑海中闪现出课上盖勒文说过的话。

“曾经有一只刺猬,浑身是刺,见人就扎,可它的肚皮却比谁都柔软。”

杰罗姆的呼吸有那么一瞬间的窒息,他想矢口否认,可转念一想,又觉得没什么必要了。

“其实,无论是哪一种,都已经不重要了。”茉莉淡淡地笑了笑,“都没关系了。嗯,都没关系了。不是么?”

他眯了眯眼,他在理解这话的意思。

茉莉说完,低头要走,他迟疑了三秒,反应过来,像只小鹿似的迅速挡住。

他像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不依不饶的。茉莉轻轻叹了口气。

“快上课了。”她提醒他。

“你说得对。”他没皮没脸,毫不在乎。

茉莉往左,他就往右,茉莉往右,他再回来。反反复复。

“所以……”她抬头,“又想被罚站?”

“无所谓。你刚才说的,都没关系。”

他一贯懒散的表情,可招人烦。

茉莉也不气恼,只是站在原地思考了下,然后往后退了几步,把两人中间空出一段距离。

杰罗姆不明所以,露出一个好奇的表情。

接着,茉莉伸出双手,对着直线方向的那个家伙——

冲了上去。

并没有做任何准备的杰罗姆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力量狠狠一撞,往后踉跄了半步。

等到反应过来她是要把他推开的时候,杰罗姆立刻稳了身子,并偷偷发力站定原地。

茉莉突然就推不动了。

她用了很大的力气,两个胳膊伸直,双腿往前蹬。

就像是动画片里的小家伙,头顶冒着汗,两个腿像风火轮似的狂转。

可对面这家伙纹丝不动。

他怎么这么重,像一座山一样,茉莉心想。

她怎么这么傻,好像个沙雕哦,杰罗姆心想。

推了半天不见效,茉莉找好时机,趁着杰罗姆不注意,像只敏捷的小白猫“嗖”地一下从他旁边逃跑。

真狡猾。

杰罗姆轻轻一笑,侧身放她离开。

他看着她跑进教室的背影,扬起一张笑脸,她的话还在耳边回荡。

“有些秘密是为了保护别人。”

单是这句话,叫小魔王前思后想也想不懂。

既是秘密,那便承载着浑浊不堪的过去。人性本恶,说什么牺牲自己保护别人,他死都不信。

直至放学,他破天荒的没和强尼出去扎胎,而是坐在自己座位上转了一天的笔。

“走啦老大。”强尼一脸笑嘻嘻。

“你先去。”杰罗姆把一盒图钉准确无误的扔进他手里,“我有一件更有意思的事儿要做。”

然后他拎上书包,像只小鹿冲出教室。

而茉莉,就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这只小鹿堵住的。

“嘿,等一下。”

小魔王单肩背包,他推着车子,急匆匆的对着他的目标,两三步就跑到了跟前。

“我送你。”他把自行车横在她面前。

瞧他这架势,茉莉愣了愣。

四周路过的同学,看见小魔王杰罗姆就像是看见了瘟神一样,立刻走的远远的。

“什么?”还没有等茉莉反应过来,杰罗姆便一只胳膊揽住茉莉的腰,很轻巧的就把她拖到了自行车后座上。

随便的就像是把一只毛绒大熊玩具卸货上车一样。

“现在出发!呜——”他脚踩脚蹬子,迎风而去,毫不含糊。

突如其来的一晃,茉莉的脸咣当撞到了杰罗姆的背,手也下意识的抓紧了他的衣服。

风呼啦啦的穿过她的碎发,穿过路边两排梧桐树的空隙,斑驳的树影在她脸上快速转换。

暮春的风是暖的,但茉莉整个人都是懵的。

杰罗姆骑的很快,每次拐弯的时候嘴里还不断的发出快乐的呼喊,一看就是精力旺盛的少年。茉莉好几次想开口说话,最后想了想还是没出声。

直到穿过那条宽阔的大马路,少年看着在金色的夕阳下阡陌交通的小路,突然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

“对了。”他在夕阳下回头,他的褐发被阳光映衬的更加耀眼,“还没问你,你家住哪来着?”

“……”方才一直不想给热情的杰罗姆同学泼凉水的茉莉,此时有些苦逼的回头望了望回去的路,“我家早就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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