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爱丽丝的遗产

*OOC！

尼克不想看到泰奇是怎么取血的，他坐在一边用手捂着脸重重地呼了口气。

泰奇在边上自顾自的说：“科学是不是很神奇？重力，加上几个加热器……就好了。最后几滴的凝结血液成了混合药剂。”

泰奇说：“Bravo！爱丽丝……这真是……你最完美的作品。”他的声音中蕴藏着已经破土而出的疯狂。

尼克长叹口气，仰着头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说科学与否，泰奇能费这么大功夫把爱丽丝悬挂起来取血就证明他有足够的决心把哥谭搅乱然后把自己送进阿卡姆。

泰奇转头淡淡看了一眼坐在角落里从他开始工作就一直时不时叹气的青年，随后不屑地笑了一下。

然而泰奇并没有意识到他似乎已经将过多（至少对他来说是这样）的注意力放在了尼克身上。

泰奇对坐在角落低着头的尼克说：“塔文，把她放下来。我亲爱的妹妹已经完成了她在这座城市最后的使命。接下来就是我散播她‘遗产’的时候了。”

尼克把爱丽丝放下来之后紧紧抱住了她。可惜她的身躯早已冰冷，感受不到任何温暖。尼克独自把爱丽丝抱出门，手里还拿着一把铲子。

尼克在出门前低声询问：“你不介意我埋葬她吧——泰奇先生？”

“你很关心她。”泰奇勾起嘴角薄凉地说，“你们或许曾经建立起不错的关系，可惜现在一切不复存在。

人生的一切都仿佛泡影，你注定会失去你爱一切，塔文先生。”

尼克握着铲子的手暗暗攥紧。泰奇说得没错，他的确已经失去了所爱的一切。现在他什么都没有，唯一驱使尼克的只有对泰奇复杂的情感和执念。

尼克在地上挖了一个简单的坟墓，将爱丽丝轻轻放了进去，凝望了很久才默默把坟墓填平。

风很轻，带来夜晚的草木香气，将爱丽丝的灵魂一路带回仙境也让坟墓前跳动着的满目疮痍的心逐渐平静。

他摸了摸胸口，空的。尼克后悔没在爱丽丝活着时拍张照，不然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在他想往坟墓前放点能代表和爱丽丝的回忆的物件都没有。

尼克吸了吸鼻子用袖子抹了一下脸环顾四周，只能从地上找了几朵几近枯萎的野花放在新填平的土堆前。

“晚安，爱丽丝。”

尼克成了帮凶，他混乱的内心里唯一清晰的就是他和泰奇一定会被关进阿卡姆。

但他不仅要继续帮泰奇，还要帮到底。大不了同他一起毁灭。

在想到自己未来或许会同泰奇一起“毁灭”的结局后，长期处于焦虑不安状态下的尼克在此刻，面对着爱丽丝的坟墓，居然获得了一丝久违的平静。这一刻，脑海里没有紧绷的感觉，没有令人不安的念头……这一刻，尼克的脑海中什么都没有。

尼克拿着铲子进屋问：“你接下来要去哪儿？我陪着你。”他的语气毫无波澜。

“跟你没关系，塔文先生。做你自己的事。”泰奇不冷不热的说。

尼克盯着泰奇开口：“你现在只有我，以后也只有我。你是我的。”

泰奇从容地坐在椅子上，嗤笑一声：“可笑的幻想。”

尼克沉静地说：“但我可以是你的。你甩不掉我的。不论你去哪儿我都会找到你，你对我很特殊。”他走到泰奇身后轻轻拉住他的衣袖放软语气说：“我真的需要你。”

泰奇顺着被拉住的袖子看向尼克的眼睛——那双脆弱的棕眼睛——紧接着他挣开尼克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言不发地朝门外走去。

尼克问：“你要去哪儿？”

“跟你没关系，不要再跟着我！”泰奇压抑着怒气说道。

泰奇离开了，尼克等了大概十秒才顺着对方留下的气味追过去。尼克顺着气味一路追到了医院。

他看见泰奇进了医院，尼克远远的跟在他后面。

吉姆戈登在门口望着瓦尔，突然感觉身后似乎有人在注视自己。他回头一看，是杰维斯泰奇。

泰奇朝他招了招手，然后转身进了楼梯间。

“嘿，嘿！”吉姆立刻追了上去。尼克戴上面罩也跟了上去。

楼梯间内，吉姆找着泰奇的身影。

泰奇的声音从楼下传来：“茶话会只是第一部分，我还想玩呢！”

吉姆立刻追了上去。他进了一间存药的地下室中，泰奇的声音传来，但却不见人影。

“我捉弄过了你。现在，第二轮到哥谭了。”

“你在说什么？”吉姆端着枪问。

“我要分解了你心爱的城市。从上……至下。”

吉姆一转身，一股红色的粉末就遮盖住了视线。他不慎吸入了一些，立刻倒在地上。

“你根本无力阻止。享受旅程吧。”泰奇看着倒下的吉姆说。

泰奇刚转身想离开，就看见了一张带着黑色面罩只露出一双眼睛的脸。他被吓了一跳。

“红皇后，你想杀了他？”尼克看了一眼地上的吉姆皱着眉说。从私心来说，他不想让吉姆死掉——毕竟吉姆算是他半个朋友。

泰奇看起来有些生气地反问：“怎么，这让你心软了？”

尼克说：“你不该这么做。吉姆戈登一直是个好人。”

泰奇微微眯起眼直视尼克的眼睛说：“好人？塔文先生，你来干什么？用你令人作呕的善良来说教我？”

尼克笑了一下说：“不。因为我想你。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你是个很厉害的催眠师。”他说“喜欢”时的语气依旧轻快但不再带着笑了。

尼克始终没有在泰奇的眼睛里看到一丝有关于人的情感。只有疯狂与仇恨。

他觉得自己的脸像被冻僵了一样，现在只能硬生生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来。尼克无法发自内心的笑了。

泰奇冷硬地说：“换套衣服拿上枪，一会儿跟我去创建者晚宴。别坏我的好事。”说完就绕过尼克离开了。

泰奇觉得尼克说的那些关于“喜欢” “爱”之类的话很荒唐。但想到塔文是个长期被抛弃的、可悲的家伙，他一切行为的动机似乎就很好理解。

塔文想要的不过是一点爱。施舍给他一点就能掌控他的思想——那么就给他一点“爱”。

尼克在后面默默看着泰奇离开的背影，他知道他们又离阿卡姆进了一步。

但有必要告诉泰奇吗？没有，尼克觉得进阿卡姆正好可以限制泰奇的活动，他就有更多的机会和对方接触。

尼克回家换了一套西装。那是他父亲曾经穿过的，放到现在显得有些旧了，但依旧干干净净没有褶皱。

他从抽屉里拿出泰奇给自己的那张名片，名片底下就是那个珍贵的小铁盒。

名片上的气味已经淡了，尼克看了一会儿名片然后低头轻轻嗅闻了一下名片上属于泰奇的气味之后把它放回小铁盒里。

两个对他重要的人，属于他们的记忆将被永远珍藏。

创建者晚宴，一个汇集哥谭几乎所有上流阶层的古老晚宴。

尼克连朋友之间的聚会都少，更别提是这种人数众多而且都是权贵的晚宴了。他一到晚宴地点就开始找泰奇，因为在他身边尼克才感觉稍微没那么紧张。

尼克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他还是穿着那套棕色的西装，不得不说那很衬他的头发。他立刻跑到对方身边。

“泰奇先生你看起来很帅！”尼克没过大脑就说了一句话。

“谢谢你，塔文先生。但我建议你收一收你的笑……因为看起来不太聪明。”泰奇在某个黑色的毛茸茸脑袋凑过来的时候就感觉不妙了，对方说出来的话不用想都知道没过大脑。

泰奇有时候很好奇尼克这种性格和智商的家伙是怎么在哥谭活下来的。

他突然想到了尼克露宿街头乞求别人施舍的可怜模样，接着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让塔文向自己乞求似乎也是个吸引人的好点子？

“泰奇先生，这是你的怀表……很抱歉之前拿了它。那天是我没控制好情绪，伤害到你了。真的很对不起。”尼克从衣兜里掏出了那个怀表递给泰奇然后向他真挚的道了歉。

他自从拿走怀表之后可没少把怀表凑到鼻子底下闻。因为那上面的气味要比泰奇平时身上所散发出的浓郁的多——毕竟那是泰奇贴身携带的。所以他现在把怀表还给泰奇的时候还有点不好意思。

泰奇接过怀表说：“我知道了。你先回避一下，我有些事情要干……去餐厅等我。”

尼克听话的从侍应生手上的托盘里拿了杯酒去别的地方了。

泰奇从怀里掏出装有爱丽丝血液的瓶子，在每一杯红酒里都滴了几滴血液。

“每只杯子一滴血……统治者们变疯子。”泰奇在滴完血之后看着被端过去的酒，嘴角扬起了一个恶劣的微笑。

尼克一个人穿着一套发旧的西装端着酒杯站在门口，与在小声交谈的权贵们里面显得格格不入。

就在他忍不住想回去找泰奇的时候，餐厅里传来敲杯子的声音，权贵们纷纷往餐厅走去。尼克虽然不知道敲杯子是什么意思，但看见众人都离开往餐厅聚集他也松了口气。

尼克掏出枪想：该干活了。他心里数了大概十个数。然后左手端着酒，右手拿着枪往餐厅走。

尼克到的时候权贵们正好刚刚落座，他看见了奥斯瓦尔德。

“尼克？”奥斯瓦尔德很惊讶。他并不觉得尼克是被邀请来的。

尼克朝奥斯瓦尔德举杯示意。他微笑着说：“晚上好啊，奥斯瓦尔德。最近过的怎么样，仕途还顺利吗？”

其他权贵们见到一个拿着枪的人突然闯入，纷纷都有些慌乱，环境变得嘈杂了。

尼克抿了口香槟，语气轻快的举着枪在空中画着圈对权贵们说：“噢，冷静点，女士们先生们。你们真正要怕的人待会才来呢……马上就来了，我已经听见了。”他朝那群人眨了眨眼。

砰！一声枪响。权贵们更慌了。尼克知道是泰奇来了。

泰奇拿着枪走进餐厅。

尼克偏过头对泰奇说：“抱歉杰维斯，看来我时间算的不太准，比你先到了一步。”尼克耸了耸肩，语气里却毫无歉意，甚至还带着点玩笑的意味。

“这是怎么回事？”奥斯瓦尔德被吓到了。

泰奇扯了扯嘴角但没理尼克。

泰奇说：“恐怕您的晚宴被打断了，市长先生。香槟酒没弄脏衣服嘛，太好了。”他用枪拨了拨奥斯瓦尔德的衣服语气略带嘲弄地说。

“如果你们不认识我，”泰奇大声对所有人说。“我是杰维斯泰奇，我旁边这位先生是我的帮手尼克 塔文。”

尼克微笑了一下说：“幸会。但我估计你们应该是最后一次听见“幸会”这个词了。”尼克也没想到泰奇会介绍自己。

泰奇说：“我保证不会占用你们太长时间，但事实就是……你们是哥谭的头头。而且今晚，哥谭就要人头落地。”

尼克在一旁玩味地观察着权贵们的表情，他还是第一次真的见到这么多有权有势的人露出慌张恐惧的表情，奥斯瓦尔德显得最慌。

以往在电视上看到的权贵们都是一脸假笑嘴里说着虚伪的话语，现在却都如此慌张，这场景让尼克觉得很有意思。

泰奇接着说：“但首先，喝一杯吧。敬你们的健康。”被催眠的侍应生们纷纷将被加了料的红酒摆在了众人面前。

“如果我们不喝呢？”奥斯瓦尔德咬着牙说。

不愧是前罪犯，和其他人就是不一样。尼克心里想。不过就算杰维斯不说这群人也会喝下红酒吧？

“喝或死，两个选择。”尼克抢在泰奇之前开口了，他将枪口对准坐在最中间男人的头——他应该是最重要的那个，右手的拇指按下了枪的保险，发出咯啦一声。

“或者你们需要一些强硬手段？”尼克挑起一边眉毛说道，“比如——”他一转枪口击碎了一个花瓶。

枪声让权贵们显得更加惶恐。

“尼克说得对。喝下红酒……或是去死。”泰奇也按下了枪的保险。

他叫我尼克？杰维斯叫我尼克了？！尼克听见对方对自己的称呼之后心里突然高兴起来。即便他知道被称呼名字是个很普通的事，但杰维斯一直都生疏地叫他“塔文”。

权贵们慢慢地举起酒杯，红酒即将入口。尼克眯起眼盯着杯中倾斜的酒液，猩红的颜色让他下意识抿了抿嘴唇。

尼克偏头看见杰维斯的侧脸，在昏黄的灯火他的脸似乎更徒增了一种神秘感还有隐隐的……性感？泰奇深陷的眼睛和嘴角邪恶的微笑几乎摄去了尼克心神。尼克盯着泰奇入了神，嘴角也不禁扬起。

“快放下杯子！”一声怒吼从门厅传来。打破了尼克痴迷的神色。

是巴恩斯和哈维，他们带着一堆警员冲了进来。

“放下杯子！”怒吼伴随着枪声响起，权贵们尖叫着四散。

在枪响的那一刹那，尼克第一反应是用身体护住泰奇将他拉到地上隐蔽。他还没来得及看清泰奇眼底闪过的诧异，一股巨大的力量就将尼克推到了一边。

他的头狠狠的撞上椅子腿，尼克捂着脑袋觉得有点晕。

暴怒的巴恩斯推开了尼克，接着一拳打上泰奇的脸。

尼克闻见一股血味，也不知道是泰奇的还是其他人或者是自己的。

尼克摸了一下脑门，手上立刻沾了血。哦，那血味是自己的。尼克躺在地上捂着头靠着椅子腿，看着眼前的闹剧。

在泰奇身上的巴恩斯突然显得很痛苦。

“哦，天哪……那可是我亲爱的妹妹？”泰奇说，他被打了之后脸上还在笑。巴恩斯用枪指着他。

“她已经侵入你了，对吗？”泰奇说，然后就笑出了声。

尼克捂着脑袋想：巴恩斯沾了爱丽丝的血？那他岂不是……

“多么有趣！”泰奇笑着说。

“闭嘴！”巴恩斯给了他一拳，尼克觉得那一拳肯定疼坏了，但泰奇依旧在笑。

闹剧很快就结束了。泰奇、尼克被拷了起来。

“把他们两个关进阿卡姆。”巴恩斯对警员说。

“等等，我还有话说！”尼克说。巴恩斯示意把他押过来，泰奇看着他似乎对尼克接下来要说的话了然一般。

塔文会说他是被杰维斯泰奇催眠的然后或许就会被网开一面地放过，最后被关进监狱的只有自己。泰奇想。

尼克看着巴恩斯的光头严肃地说：“我可以被关在杰维斯隔壁吗？我想天天看见他。他对我很重要。”说着巴恩斯挥了挥手尼克就被扭送出去。

尼克话完全超过了泰奇的预料。对方没有反咬一口而是放弃了沉默权说着废话。

泰奇不理解尼克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是那句听起来就可笑的“喜欢你”吗？他刚刚只是称呼了对方的名字就能把对方高兴得找不着北——愚蠢。

尼克早就做好被抓进阿卡姆的准备了，他心里知道泰奇的计划一定会失败——这是毫无疑问是个愚蠢的计划。泰奇已经几乎失去理智了，他的计划只是在把尼克往火坑里推。

当然，尼克愿意跟着泰奇一起被推进火坑，因为至少那是和他一起。只有在看着泰奇时尼克才感觉到些许“安全”，或许是因为泰奇是尼克目前生活中对他最好的人了。

尼克在被送上GCPD送往阿卡姆的囚车前说：“你知道吗，人生很难遇见一个你第一眼就喜欢的人。如果遇见了就千万不要错过，不然留下的就只有后悔了。老兄，你和我想的一样吗？”

身后扭送他警员一言不发，他一点都不想理这个话唠的神经病。

尼克不理会警员的沉默接着自言自语道：“噢，我有权保持沉默所说的一切都会成为证据对吗。不过我既然已经说这么半天了那就让我接着说下去吧。你有没有……”他话还没说完脸上就被戴上了一个黑色的消音装置让他说不出话，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尼克抗议道：“呜呜呜呜呜呜！”（这是虐待犯人！）

砰！囚车门被重重关上。尼克看到对面泰奇那幸灾乐祸的表情后说：“呜呜呜呜呜！”（你在笑什么！）

泰奇幸灾乐祸地笑着摇摇头说：“抱歉我听不懂你的话，塔文先生。”

尼克不满地眯起眼盯着泰奇，紧接着起身坐到他身边把脑袋枕在了他的肩膀上闭上眼开始假寐。

“走开！”泰奇想伸手推尼克的脑袋但却苦于双手的手铐连同双脚被一根铁链扣在地面上，导致他推也不行躲也不行。

尼克抬起头弯着眼睛举起手给泰奇展示了一下自己被手铐铐住但却没有被连着长铁链拴在地面上的双手，然后抬手把泰奇的双肩套进怀里。

尼克用头蹭了蹭泰奇说：“呜呜呜呜！”（我喜欢你啊！）

这句话要是放在平时尼克绝对不会当面说出来，但现在他只能发出呜呜声泰奇听不懂所以才这么放肆。

泰奇被旁边热乎乎的人抱在怀里很是无奈，于是干脆暂时放弃挣扎任由尼克抱着了。反正脸上被揍的那两拳带来的疼痛比塔文带来的偏头疼要重得多。

泰奇闭上眼将头靠在车体的铁皮上想：反正到了阿卡姆塔文就再也不会纠缠自己了，现在就任由他闹吧……进了阿卡姆塔文就长教训了，就会觉得离自己越远越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