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高大宏伟的别墅伫立在哥谭富人区最中央的位置，别墅内昏暗无光，不见半点灯火。远远望去，这夜色萎靡，好像它就是为哥谭而生。

他通过幽深的小径进了大门，抱她上了楼，轻车熟路，直奔二楼尽头的卧室。

一路走回来，不知是她太轻还是路太近，他竟不觉得累。

奥斯瓦尔德从柔曼的腰肢中抽出手，绾绾整个人陷入那柔软的丝绒大床中去。卷发散落在枕边，打着鬈儿。

他这才将她眼上的那块布一扯而下。

最先看到的是屋顶棕黄相间的复古花纹，不用再看四周是如何宽敞华丽，她心底就有了数。

很显然，这里是他的家。

“以后你就住在这里。”

他暗绿色眼眸在夜色中含着笑意，投手投足间皆是优雅之态，语气却是不容反驳的命令口吻。

绾绾真的有好多话想和他说啊，可嗓子就像是被什么塞住，微微发着疼，只剩鼻子酸酸，眼眶红红，最终什么都说不出来。

奥斯瓦尔德就这么看着她，突然恍然大悟似的拍了一下额头:“你瞧，这么黑，我竟然忘记点蜡烛了！”

“稍等一下。”他说着，然后一扭一扭的去旁边的柜子里找蜡烛。

他走路那样费力，却把她一步一步抱回来。

绾绾心里好像被什么狠狠刺了一下，鼻子酸到堵住，她张嘴深深吸了口气，仰头使劲瞪眼睛，眼泪啊，你可千万别掉下来，不可以让企鹅先生看到我哭。

“在这儿！”

奥斯瓦尔德终于摸黑在抽屉里找到，然后他又一步一步返回来，将蜡烛插在床头柜高高的烛台上。

烛台是银制的，又细又长，随着火柴轻轻一划，光芒暖了半间屋子。一张床，两个人的身子，恰巧拢在其中。

光照过来的刹那，绾绾感觉皮肤稍微倘过一丝暖意。但她不敢去看他，微低着头，唾沫流过喉咙的时候，还是微微发疼。

奥斯瓦尔德坐在床边，面对着她。烛光晃动，烛火的影子在她脸上微微颤抖，他的心也跟着要融化。

可怜的姑娘，她现在一定是吓坏了。还有，他以前怎么没觉得，这丫头长得这么好看呢。

眼神不知扫到哪里，他忽然一皱眉，柔和的眼瞬间变得凌厉起来。

“刚才他做的？！”

绾绾抬头，只见他盯着自己的脖子问，她还有点不明所以。他伸出手触碰她锁骨的位置，因为瞬间传来的疼痛感绾绾往后瑟缩了一下。她才想起来，这里被划伤了。

“该死！”

他咒骂一句，一拳砸在柜子上，因为力气很大，高台上的烛火晃了三晃。

他现在真的感觉碎尸也不能解他心头之恨。

绾绾身子一颤，着实吓了一跳。

愣了愣。

一种失而复得的熟悉感在她心底荡开，扩散、直至身体每一个细胞。

那只喜欢炸毛又坏坏的企鹅，你回来了吗。

她不可思议的，小心翼翼的询问，微弱的声音带着颤抖。

“奥斯瓦尔德，是你吗？”

她的声音轻轻柔柔，像一根羽毛划过他心底，酥酥痒痒，纵然是再狠的心此刻也变得柔软起来。他转过头去看她，方才的怒火顿时消失不见。

暗绿色的眼眸重新染上笑意。一字一顿地说道。

“是我。”

绾绾从生死边缘的纤绳上跌落，落回人间，落进他怀抱。世人皆说哥谭是人间地狱，奥斯瓦尔德是地狱的恶鬼，可这个姑娘却是被这个杀人无数的恶鬼拿着刀再次冲进地狱，将她护在怀里，再抱回人间。

如今是这样，十二年前也是这样。

“奥斯瓦尔德……”她抬起的手悬浮在空气中，用微凉的指尖去触碰他，“真的是你吗？”

她再次问了一遍。因为她害怕，害怕这只是一场梦。

未等她碰到他，奥斯瓦尔德反手迅速抓住她，细腻的小手被他的掌心包围，温暖铺天盖地而来。

他附身，嘴巴贴在她耳边，用他特有的半沙哑的声音说。

“是我。我回来了。”

这一句话出口，林绾绾终究没有忍住，吭哧一声哭出声来。

意识到这个，她心想不好，又生生忍了回去。抿着嘴，皱着眉，眼泪在眼眶打着转，就是不落下来。

唯一不给力的就是大鼻涕，控制不住的慢慢流出来，只能吸吸吸，使劲往里吸。

因为此刻奥斯瓦尔德的脸离她很近，能清楚的看清林绾绾这副傻样，不由感到好笑。

“哦，宝贝，你这是什么表情？”他问。

“我……”

她想解释她真的不是想哭，只是有点感动而已。可话还没到嘴边，突然意识到什么，“噌”地一下蒙进被子里。

“怎么了？”他问。

被子里没动静。

“哭了？”他又问。

被子里仍旧没动静。

“那你睡觉吧，我走了。”

“别！”被子里终于出声，还是迫不及待的回答。

坐在床上的奥斯瓦尔德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听到女孩的反应，满意的弯了弯嘴角。洞悉对方的弱点，再用巧舌如簧的嘴蛊惑人心，他最擅长。

被子里探出一个小小的头，只露了双眼睛，悄悄问:“你刚刚叫我什么？”

不知道怎么搞得，林绾绾只要一遇见以前那个狡猾的奥斯瓦尔德，她就怂的不行，强吻他？哦，那好像是上辈子的事。

“什么，宝贝吗？”他想了想，故意发坏的凑近她，“还是说……你希望我叫你什么，老婆？”

“啊啊啊！不……”她叫出声，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噌地坐起身，掀起被子直接乎在他身上，把他按倒，最后还压了个枕头在上面。

她这乱了套的，匆忙的毫无头绪行为，大概只是为了不再让他说话。

她无措又焦急的在床上乱动了动，还是完全组织不好语言:“不、不、不可以。”

“不可以那么叫。”

被子下的奥斯瓦尔德确实有点闷，他一把掀了被子，喘两口气。腾出一只手将林绾绾拽过来。

她一个踉跄倒在他身上。

四目相对，近在咫尺。

“你这丫头胆子这么大，还敢推我！”他佯装生气。

“你不可以这么叫我！”她再次强调，“我上次那个吻，真的是，我觉得我可以解释明白……”

“日记我都看了，还解释什么？”他打断她的话，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他的手紧锢住她的腰，使她的身体与他密切贴合。

什么？日记！天，怎么会，他不是不懂中文吗？！不过现在这已经不是重点了。

她怕得很，湿润的眼眸像只小鹿一样惊慌失措，在他身上乱动，发现完全动弹不过，最终到底是放弃挣扎。

“看就看了，啊那个那个，那你什么意思？”

深吸一口气面对，可一看到他的脸，就又害羞的不行，只能把脸埋在他胸口，好像没脸见人的样子。

“嗯？”

他盯着她，就好像一只小白兔乖顺的窝在他怀里，任他摆布。

他的身体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一种无名小火聚在他小腹里，火烧火燎的叫他难受。他看着眼前的人儿，不自觉咽了口唾沫。

一种邪恶的念头闪过，翻身向下，她更是无处可逃。

指腹轻轻拂过她的发，从头顶到发梢，顺滑而芬芳，有一种淡淡的香味散发出来，像是茉莉花的味道，可能是吧，总之很令人舒心。

手指往下，顺着肩膀，向着往腰际划去。

只听得她“哎呀”一声。

“怎么了？”

“头、头发。”

她长卷发的发尾打着鬈，与他袖子上的纽扣亲密的交缠在一起。他手肘往下时，扯的她撕痛。

他慌张道了声歉，试图去解开这个正到关键时候让他心烦的纽扣。

然后，没有成功。

“相信我。”他先发制人，成功把绾绾嘴里的话堵了回去。

还是没有成功。

“要不扯断吧。”绾绾建议道。

“别。”他拒绝，“但愿我知道剪刀放在哪里。”

他起身，然后绾绾也跟着起来。于是，他一手微抬着，另一只手托着蜡烛，绾绾抓着头发跟在他旁边。

两个人在又黑又长的走廊里，步履蹒跚，怎么看怎么滑稽。

一圈，又一圈。

“奥斯瓦尔德，你真的知道剪刀在哪吗？”

“请相信我。”

他总是这样，死鸭子嘴硬。

然后，一圈又一圈。

“奥斯瓦尔德，我累了。”

“啊！我知道了！在这屋，这次一定没错！”

他踹开门，因为没有多余的手。进屋翻箱倒柜，绾绾只能随着他的动作，一会儿站，一会儿弯腰，绾绾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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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

绾绾一狠心，将头发扯断。

奥斯瓦尔德:……

“我困了，去睡觉了。”她的声音听起来很冷静，可能真的是困了。

“是的，我想没错。”他微笑着，“那，晚安。”

礼貌而绅士的，将蜡烛递给她，做一个“请”的手势，目送她离开。

绾绾走后，他在眼前的抽屉里看见了剪刀。

要死啊！

为什么现在才出现，这该死的剪刀！

他拿出剪刀狠狠扔到地上，剪刀锋利的在地毯上划出一条长长的口子。

可恶，这tm到底在谁家定制的西服，质量这么好，他要投诉！

我回来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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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1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