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巴尔图,位于玛里国东南边境,自古桀骜不驯。山地起伏,部族林立,虽在册为属地,却年年试图脱缰。玛里历代王朝数度征讨,终不过维持表面臣服。今春,底格里斯河冰雪初融,哨探急报:苏巴尔图西北三叛部联合犯境,劫掠边市,焚毁贡道,连边塞守将亦战死阵前。
金瑞林闻讯勃然大怒,在晨议大殿掷杯于地,厉声道:“再忍,玛里将无疆!”
殿内群臣议论纷纷,有主张固守以待朝贡,有劝王遣将领兵。
但无论如何,群臣都只是站在殿前,颤颤巍巍地等着金瑞林的指示。
玛里国大部分臣子都已经死在了与埃考拉图一战中,唯有瑞西亚以及几位侍卫长奉命护送王子逃难,才得以活命至今。如今这朝堂之上,都是新一批血液,以及少数一些人和阿斯库杜一样,是来自埃考拉图的旧臣。因此,这批臣子中真真假假,他们的意见也时常相背,金瑞林本就需要这样一批人相互牵制。
“这次,我亲征。”
金瑞林说出这话时,群臣皆愕然,纷纷跪劝,称王不可离开王城。
唯有埃什弥没有说话。
这些人不了解金瑞林,但他却了解得很。金瑞林小的时候虽然贵为玛里宫廷的王子,但是在流落后,便成为了马背上的战士,又因为在部落中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因此毫不拘束那些宫廷的规矩。
果不其然,金瑞林下一秒便挥袖断言道,“玛里之王若不能踏入战场,就不配坐这王位。”
说完,他又看向一人。
“埃什弥,将随我同行。”
那位陪同国王金瑞林打下江山的护国大将军,听闻此言,上前两步,在金瑞林面前行了一个完整的部落礼,低头沉声应道,“愿随大王征战南境。”
王命既出,军议定下。
三日内,玛里南门旌旗再举,三千铁骑肃阵待发。埃什弥将为先锋将军,统领主军,开路破敌。金瑞林则坐镇中军,亲征控全局,誓要将苏巴尔图彻底纳入玛里铁统之下。
然埃什弥最放心不下的还是阿斯库杜。
最近一次为宫廷中任职人员进行占卜的名单很快出来了
阿斯库杜并没有被列在其中。
临行前日,对于阿斯库杜来说便又是乐得清闲的一日,在院子里晒了一下午太阳。
晒着晒着,感觉好像有黑影覆在了眼前,阿斯库杜眯起眼睛去看,一眼便望见了埃什弥。
“唔….你怎么来了?”
阿斯库杜揉着眼睛,从躺椅上爬起来,在埃什弥看来像只小猫似的。
“有事要跟你说。”
埃什弥在他身边坐下,说道,“苏巴尔图的战事我得去前线,可能要走两三个月吧,现在是春季,行军最为合适,等到秋季,一定能回来。”
阿斯库杜点点头。
“我不在这些日子,你要照顾好自己,我会给你留下一些侍卫。”
“我能有什么….”
阿斯库杜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埃什弥蓦地吻住了,阳光透过藤架洒下来,在小院里铺成斑驳的光影。
阿斯库杜的呼吸一顿,睫毛轻颤,几乎要错愕地往后退,可埃什弥的手掌已经扣住了他后颈,动作不急,却毫无退让。
阿斯库杜脑中空白了一瞬,甚至没能来得及反应是怎样的力道,只觉得唇边一热,一切都被那个吻吞没了。
过了片刻,埃什弥才松开他,却没挪开太远,只是低声笑了笑,额头轻轻贴着他的。
“我不想离你太远的,但我不得不去。你哪也不要去好不好,就窝在这儿晒太阳,等我回来。”
埃什弥说这话时,语气柔柔的,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眼神很深,就那么幽幽望着阿斯库杜,好像他真会跑了一般,所以就要把他小心又稳固的牢牢困在身边。
“好的。”
阿斯库杜推了他一把,又推不开,只好低声又重复了一遍:“我答应你。”
埃什弥终于弯起了眼角,摸了摸他的头。
两人就这样靠在院子的一隅,风很轻,春阳温暖,像是这个战火未起的午后,给他们留下的一点点温柔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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