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欧阳少恭好感 20，目前好感度为90。”

雷严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就被烧成了灰。而他旁边的襄铃浑身浴火，一阵钻心疼痛袭来，她整个人蜷缩起来在地上打滚。

她第一次切身体会到原来被火烧如此痛苦，疼到极致时人是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的。像几年那样漫长的几秒过后，她身上发出了金光，火即刻熄灭了，尾巴也掉了下来，落地化为了灰烬。

襄铃整个人都是懵的，坐在原地半天没缓过来。她身上的皮肤依旧很疼，仿佛碰一下整个人就要裂开来似的。尽管如此，这次竟然没有被疼晕过去。

少恭飞步走到襄铃面前，想触碰她又收回手，最后小心翼翼擦了下她嘴角的血迹。

襄铃看到他浑身上下没有一点伤，一颗心放到了肚子里。她委委屈屈地开口道：“我好疼。”

少恭他一手环住她，一只手按着她的后脑勺，怜惜般的轻轻把她揽入怀中，动作温柔。

襄铃见他一言不发，怕他担心又急着解释：“其实...其实我现在也没那么疼了...”

“抱歉，”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抱歉，我信你。我们回安陆，回安陆治你的伤。”

“好。”

安陆。

“你看，我已经好多了，我是不是可以出去逛逛？”襄铃撒娇道。

自从回到安陆已经有三天了，襄铃一回来就被少恭关起来养伤，整个人都快躺废掉了。

“不可胡闹。”少恭摇摇头：“你这两次受伤之后都没有好好静养过，我担忧会留下暗疾。”

说完，他端上一碗黑乎乎的药。

襄铃看了看这碗散发着难闻气味的药，感觉喉咙发紧。她连忙扯着少恭的袖子摇来摇去：“我现在不想喝药，我好无聊了，你陪我说说话好不好？”

少恭叹了口气，放下碗，坐在床边：“想聊什么？”

襄铃挪到他旁边，和他肩并肩坐着：“比如...嗯...其实我很久之前就知道你了。”她把头靠在他胳膊上：“我知道你的一切，知道你要不停渡魂才能活下去，也知道你一直很痛苦很孤独。当时我就在想，如果我能在你身边陪着你就好了。”

她偷偷抬起头看着他：“我想陪你好好过完一生，然后等你必须要渡魂之时，自愿献出我的躯体，让你渡魂渡的不必那么痛苦。你知道的，我是妖，我的身体一定能够你用很长时间。”

少恭沉默许久，最后轻轻地说：“我不喜欢你动辄轻言放弃掉自己的性命，若你真的了解我，就该更珍惜生命的可贵。我知你一片好意，但我决不忍对你下手。”

他摸摸她的头：“而且，我也早认识你了。不记得了吗？我们在乌蒙灵谷见过。不过，你知道我这么多，我却几乎对你一无所知。”

襄铃有些疑惑，为什么不记得他们在乌蒙灵谷有过交集？可是的确这两人都曾在红叶湖活动过，或许是游戏之外的剧情吧。

襄铃想告诉少恭自己来自游戏之外的世界，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喉咙像是被上了一道枷锁。原来系统是不允许玩家透露自己真实来历的。

思考了再三，她犹豫地开了口：“我只是为你而来。”

少恭闭上眼，轻笑地揽着她：“好。”

在晚风温柔，月亮初升的时候，襄铃终于可以出门遛遛。

出了客栈，襄铃开始漫无目的闲逛。她确实需要一些自己的时间来整理一下思绪。即便和少恭和解，也让他相信了自己，但是后续问题依然没能解决。

想让少恭活下去，并不是一点头绪都没有，而是可能性太多，反而在脑子里缠绕成一团乱麻。比如按照少恭原计划把屠苏的焚祭剑弄到手，或者像是结局里晴雪那样去找辟邪骨重塑灵肉。

但是这两个方法各有各的弊端，前者可能会伤害到伙伴们，后者难度略大，不知道在结局前能否找到。而且就算方法找对了，之后呢，怎么才能过得了系统那关也是一件非常头疼的事。从刚才的情形看来，系统甚至可以支配自己这个外来者，它就相当于这个世界的法则，还有这里的人们常说的天道了。

唉，头疼。襄铃踢飞脚边一颗石子，那石子正好砸中了一个人。她抬头一看，原来是兰生，想得太入神了都没看见他。

“兰生，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吗？”襄铃顺口和他打了个招呼。

兰生摸摸头，支支吾吾了半天，憋出了一句：“襄铃，我有话想对你说。”

“什么？”

“呃..你和少恭...你们...”兰生一会看看天，一会看看地，最终还是脸红着说出了口：“你为他两次丢掉性命，真的不要紧吗？”

“我喜欢他，所以我愿意保护他。”襄铃点点头。

“我也愿意保护你！”兰生鼓起勇气地说了出来：“我是说，我也喜欢你！从第一次见面就开始了。”他的声音渐渐低落：“可是，少恭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既然你们俩两情相悦，我就不能再横插一脚了。但是，我想要在放弃之前告诉你，我喜欢你的心情，绝不比你对少恭的差。”

襄铃在游戏里就知道兰生喜欢襄铃，但是因为知道他们的结局，所以一直没当回事。她没想到今天兰生能当面对她表白。不，是对游戏里的小狐狸襄铃表白。即便她知道他们不可能，她也很尊重兰生的这份心意。

勇敢的人，理应得到她的尊重。

“兰生，”襄铃看着他的眼睛，试着用一些温和的措词：“你能鼓起勇气对我说这些，我真的很感激你的这份心。你很好，但是你知道的，我是不可能再喜欢上其他人的了。而且，你的姻缘不在我这里，你会找到自己的那个正缘的。”

兰生还是很沮丧，但他看起来反而像松了一口气：“我知道的，我说这些不是为了逼你接受我。襄铃，我们以后仍然是好朋友，对吗？”

“当然啦。”

送走兰生，襄铃笑着摇摇头，顺着道路往西走去。在路过亭子的时候听到了少恭和晴雪的声音。

她连忙躲在一棵树后，暗中观察他们在干些什么。

“少恭，你知道吗？之前我们去始皇陵的时候，襄铃也问过我类似的问题。”

“哦？那你怎么说的呢？”

“我对她说，人和人之间的缘分是非常宝贵的，一定要珍惜能在一起的每一秒。但是如果你已经非常努力过了，最后还是没能成功，那么你就没有浪费掉你们的缘分，以后回想起来也不会遗憾了。”

晴雪顿了顿：“不过，话虽这么说，但我知道自己不是那么坚强的人，希望上天别拿这个来试炼我。我希望我能平平淡淡过完一辈子就好了。”

少恭笑了笑：“放心吧，晴雪吉人天相，必会一世安泰。”

之后他递给晴雪一个小瓶子，两人就道别了。

襄铃心里有点不开心，自己为了他都成这样了，难不成他还和游戏一样，对晴雪有一些别的心思？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少恭朗声道：“晚风渐凉，担心感冒了，快出来吧。”

襄铃噔噔噔跑到他面前，然后给了他一个背影。

“这是怎么了？”少恭拖长声音，故意道：“谁惹我们的小狐狸生气了，嗯？”

襄铃蹭地转过身来，“你给了晴雪什么东西，是不是想背着我...”

少恭没等她说完，轻声笑道：“除了你，谁会傻到愿意为我丢掉性命呢？我可是不会放手的。”说罢，他紧紧牵住襄铃的手：“从今往后，你也再不许放手了。”

他认真看着襄铃的眼睛：“我不想瞒你。刚才我给晴雪的，是能够控制住她的药。你知道的，用渡魂续命只是一种治标不治本的方法。你说想陪我一生，可是人的一生只有两万多个日月。我很贪心，想要长长久久与你在一起，因此必须得找回我的魂魄。”

“我明白你把他们都当朋友，所以我答应你不会伤害他们，只是一心一意地夺回百里屠苏身上的焚寂。这次你也会站在我身边，对吗？”

看着他七分温柔三分坚定的目光，襄铃没有办法拒绝他，但还是担心地问道：“你说的这个方法是万无一失的吗？你会不会有危险？”

少恭沉默了会，缓缓答道：“我不知道，可我已经别无他法了。我的法力已经支撑不了下一次渡魂，如果这次不成功，天地间就再也不会有我了。”

襄铃心疼地摸摸他的脸：“我不要这样！我会帮你想办法的，相信我。”

少恭笑了笑，大拇指摩挲着襄铃的手指：“好。”

月色下，两人十指紧扣，踏着落花般的落叶一路走去。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