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蒂夫：“我没事了，卡洛斯。霍普警官他们还在对付攻心魔，你快去帮他们吧，我们这边没事了的。”

黑发青年好看的眉毛蹙起，在说话的时候眼前这个被揍的快成猪头的人终于直视了他，但说出的话不是他想听到的。下完这道驱逐令，对方依旧梗着脖子和自己对视着，尽管时不时飘忽的蜜色眼眸昭示了他心底的虚浮。

史蒂夫其实说完那句话就有些后悔。但他觉得卡洛斯现在的状态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心底有个声音迫切地让他想办法分散这个人的注意力，分散分散再分散，不然就会发生什么不好事情。他讲真，他并不明白卡洛斯在想什么。时隔一年他更不了解这个人了。

其实他想问的是，卡洛斯是怎么找到他们的，实验室那边情况怎么样了，还有最重要的……

史蒂夫看着前面风尘仆仆的人，张张唇：“你受伤了吗？”一个人留在魔狗的巢穴那边为他们拖延时间，现在又出现在距离实验室不近的农场……

可以说是毫发无损的卡洛斯眨眨眼，史蒂夫发现他手上虎口处有一条浅色的疤痕，似乎刚刚愈合，视线再飘到脖子，脸颊，额角也有一点痕迹，像是被什么东西擦伤了。

卡洛斯，你这一年到底去干什么了？

风冷冷的，穿过半开的窗户穿透进来。麦克斯打了个抖，她衣服穿得可能有些少了，至少不适合应对晚上的寒风。

卢卡斯越过气氛有些古怪的两个人，咔哒关上了窗户。

达斯汀呼出一口气，他觉得刚起的氛围让他有些喘不过气。这两个人不会一见面就要吵起来吧？？达咩啊，魔王还没有驱赶就开始内讧吗？这样的事情不要啊。

幸好他所想的事情没有发生。

卡洛斯只是在消化史蒂夫跳跃有些大的两句话。

“嗯……不知道，没来得及检查。但感觉很累。”刚在路上吃了几块芝士恢复满体力值的农场主如是说道。卡洛斯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说，只是话到嘴边想说就说了。

也如他所预料的一样，史蒂夫瞪大了他漂亮的眼睛。担心，焦虑，还有一闪而过的懊悔。真奇妙，自从来到这个地方，他发现这里的人的情绪比鹈鹕镇上的居民要复杂很多。

是因为魔王的缘故吗？他不清楚。

思绪拐弯。

讲真的，什么魔王不魔王的他真的不在意。

把霍金斯实验室和负责人体实验的博士举报，给中情局提供幸存实验体以及实验体亲属的信息这些都不过是老蓝莓的任务，为的是完美雕塑。

要说发现实验室在做人体实验的时候确实是气愤的，但倘若不是任务。他完全没必要趟这趟浑水，也没有义务。

杀死魔狗，为的也不过是它们掉落的战利品以及它们先前有破坏他农场前科的泄愤。

他热爱他的农场，喜欢现在平淡又偶尔刺激的生活。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在朝露从窗前垂落树梢尖尖滚落的时候出门，运气好的话去挖挖矿打打怪，运气不好就去艾芙琳奶奶家坐坐，和史蒂夫钓鱼顺便去做莱纳斯的清理垃圾任务，在镇子上到处逛逛，亦或是不出门在家和味增一起上上网课，在星星挂上云层的时候回归梦乡。

讨厌，讨厌有东西影响他的日常。比如那些魔狗，他的农场从不欢迎那些丑陋的不速之客。当然，现在他讨厌的名单里或许还要加一个比利·哈格罗夫，至于为什么？讨厌是不需要理由的，就像他第一眼就不喜欢德米特里厄斯（ps:塞巴斯蒂安的继父）

思绪再拐弯，农场主的目光再次汇聚在史蒂夫浮肿的脸上。他印象里的哈灵顿小先生臭屁，叽叽喳喳……鲜活。

至少不该是现在这幅狼狈的模样。突然有些庆幸没有去追杀那几只魔狗，不然等他过来哈灵顿小先生估计是要破相了。

耳边有段呼吸频率似乎变了，余光扫到一旁。只能看见金色的发顶，比还保持着垂着头的动作。

嗯……上次见到互殴是什么时候来着。

哦，是皮埃尔和莫里斯两个中登在超市里干架，好久远。

呵。卡洛斯低低地笑了一声。

在史蒂夫有些莫名的目光下来到比利面前，一脚踢开了他手边的三角锥。

看清青年接下来的动作后，史蒂夫瞳孔猛地一缩。

“卡洛斯……！”

一拳，两拳，三拳。

拳拳到肉，鲜血从比利的唇缝间溢出，砸在地板上。

“卡洛斯！！你疯了？！”史蒂夫从后面夹住了冷着脸一味输出的农场主，“停下！停下！停下！！你吓到他们了！！”

第五下没能砸下去。

卡洛斯半眯起眼盯着似乎彻底昏过去的比利看了会才松了拳，任由史蒂夫把他推到墙上，比对方稍稍高出一点的青年无害的双手举起，手背贴在墙上。

史蒂夫又开始叽叽喳喳了。什么会出事，什么把自己搭进去，什么达斯汀麦克，左耳进右耳出。

不过，

被吓到了？农场主侧头看向旁边站在一坨的小孩们。达斯汀那三个小孩快化身爱德华·蒙克的世界名画了（*呐喊）

嘛，至少那个橘色头发的女孩看向他的眼神很亮，没有惧意。

麦克斯瞥了眼地上彻底昏迷过去的比利，扬起手里的车钥匙开口：“我们要去烧掉魔王的巢穴吸引魔狗的注意，为11他们拖延时间。”本来他们来这里是为了拿辆代步工具，但正好被出门找她的比利撞上。

卡洛斯闻言有些意外地看着史蒂夫。

史蒂夫读懂了他的意思，啧了一声：“你觉得我拦得住他们几个吗？”总不能说是在听说能帮卡洛斯分担点火力之后他就倒戈了吧。

农场主抬眉，不置可否。

偏头看向麦克斯。

“魔狗?”卡洛斯歪歪头，“还有活的吗，好像被我杀得差不多了。”

麦克斯：o.o

其他小孩组：O.o

史蒂夫：o.O !

“你受伤了吧？”史蒂夫垂下眼，“在哪？胸口，后背还是哪？”

“等等，冷静！”这次轮到卡洛斯说这句话了，他抓住上下其手的那双手，蓝色和蜜色交汇。他语气缓和下来，安抚：“运气好，没受伤。”

捕捉到卡洛斯一瞬间露出的诧异，史蒂夫觉得自己稍微扳回了一城，但他还是表达自己的怀疑：“我不信。”卡洛斯是个狡猾的家伙，可不能被他骗了。

对方叹了口气，似乎妥协了什么。

“上车吧，待会给你看。真没有受伤。”

麦克斯晃了晃手里的钥匙：“走吧！……喂！”女孩瞪着拿走钥匙的史蒂夫，不满。

“小孩还是坐后座吧，你有驾照吗？”

当然，没有！

麦克斯鼓着嘴，交叉手坐在后座，眼底是一闪而过的片片树丛。看腻了被夜色染黑的树叶，她把注意力投在了前不远骑着机车的青年身上——那柄紫色的锤子。

那可真好看。细细的花纹勾勒在上面，但她觉得自己应该拿不动，她环视了车里的人一圈得出结论——这里没有人能拿动，直觉。

察觉到麦克斯的视线，卢卡斯问：“怎么了？”

麦克斯嗯了一声，算是语气词：“没什么。”

卢卡斯理解错她的意思了，安慰：“别紧张，待会你站我，我们后面。”

麦克斯没反驳。

-

到了。

卡洛斯停下了机车。

答应和他们一起来检查有没有漏网之鱼的原因很简单，没有一个农场主会嫌铱锭多的。

再者，卡洛斯扯了扯唇角，刚才还有些情绪没发泄出来。正好……

……

失策了。在被强制关机的前一秒，农场主震晕了飞在空中朝他扑过来的魔狗，但与此同时他自己也被凌晨两点的入睡机制强制睡眠了。

问就是，鹈鹕镇良好的作息习惯。

但显然卡洛斯这一突然往后倒的动作吓到了所有人。

“卡洛斯！！！”小孩组惊呼。

已经不知道今天第几次了，史蒂夫瞳孔收缩到极致，目光所及那个深色挺拔的身影向后倒去。他觉得自己心脏停了几秒，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如数堵在嗓子眼里。

那副表情是什么意思，史蒂夫望着那舒展开的眉眼，蓝眸合上最后看向他时的安抚意味。

像是被打开了什么开关，手中的棒球棒撕裂着空气，怪物的哀鸣扯疼了他的耳膜。刺耳，感觉空间要被撕裂开了，恍惚，他的手托在了青年温热的后背上。

尖锐的嘶鸣从身后袭来，史蒂夫将卡洛斯轻放在地上，旋身抽飞了那只魔狗。破空声，□□砸在异世界内壁上发出闷声，咚！

咚，咚，咚。

这次是他跳跃的心脏。呼吸开始有些不畅了。

清理了零星的两三只魔狗，史蒂夫回到被小孩组团团围住的保护圈内。

他看向卡洛斯的眼瞳颜色黑沉，他讥讽地出声：“喂，你再装什么睡？!”

没有回应。

卡洛斯。

……卡洛斯

卡洛斯！！！

嘴唇抿直，上唇压着下唇有些泛白，握着拳的手无力地张开，他感觉冰凉从指尖被一股魔力推动加速侵染了他的心口。

达斯汀扯了扯史蒂夫的衣袖，刚要开口就感觉到温热的一滴水状物砸在他的手背。

他抬头看着俊朗的青年颤抖着眉头，闭上的眼皮挣扎着不让那粘在睫毛上的晶莹掉落。

实在看不下去的麦克斯深吸一口气：“嘿史蒂夫！他没死！听清了吗，卡洛斯没死！！”

“什、？”史蒂夫睁开眼有些错愕。

“只是脱力了，他太累了。”

“所以说只是睡着了啊。”

史蒂夫和达斯汀大眼瞪小眼。

史蒂夫：红豆泥

达斯汀真诚脸：100% yes

史蒂夫仔细观察，发现，呼吸其实很规律的卡洛斯：。靠

眼泪能吸回去吗？

吸回去的是鼻涕……

哦jesus,好丢人。史蒂夫弓起身子捂脸，耳尖红红的。

麦克拍拍他的肩膀表示理解，他之前以为11死了的时候也是那种反应。

……

将卡洛斯转移到放平了的汽车侧座，他倚靠在半开的车门上垂眸盯着卡洛斯安静的睡颜，心底的束缚松开。没事就好，他的情绪差点陷入混沌了。

史蒂夫嘴角牵扯出一抹的笑容，温暖的蜜色在眼瞳里流淌。

没事就好。

从小对于情绪非常敏感的麦克斯目睹了史蒂夫脸上表情的一连串变化，女孩歪歪头，目光流连在卡洛斯和史蒂夫两人上，心底小小地哇哦了一声。

麦克斯：看破jpg.

-

话虽如此。

但第二天睡饱的农场主就被迎面而来的铁拳制裁了。

卡洛斯头一回露出了格外丰富的表情，他捂着头顶的包苦着脸答应了史蒂夫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要求。

农场主死目：下次一定在两点前上床，谁来都不好使！！

-

次日中午十二点整，店门的挂铃当当发出清脆的敲击声。

格斯知道有客人来了。

格斯的视线扫到卡洛斯身旁的史蒂夫，他是认得的，艾芙琳夫人的小孙子。但是这两个人的搭配，他还是觉得神奇。格斯放下拿在手里擦拭的玻璃杯，扬起笑容：“卡洛斯带好朋友来啦？史蒂夫，艾芙琳夫人身体还好吗最近？她做的小面包可是客人们的最爱啊，可惜不能量产啊，可惜……”最后几句话像是嘀咕，但卡洛斯听见了。

卡洛斯的表情没什么变化，星之果实餐厅的老板一直这么话痨，他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紧接着他听见老板说道：“想当年啊……”

有种不好的预感，卡洛斯抬脚上前。

“我那天下班就看见你和莱纳斯一起翻垃圾桶，唔唔--？”

慢了一拍，卡洛斯面无表情地手回了打断格斯施法的手，用纸巾擦了擦。回身，毫不意外的收获了史蒂夫狐疑加不可思议加思考Ing的复杂神情。

卡洛斯：……烦。

今日小剧场：

农场主烦躁的下场就是跑去把比利套麻袋又揍了一顿，然后若无其事回农场喂鸡。

伤还没好的比利：……

他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谁干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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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要记得两点前睡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