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将“钟表”送走后,天尊坐在软椅上,一边从虚空中拽出一本黑皮书,一边点亮了另一颗深红星辰。星辰爆发出一股向上涌动的气流,随后,一头虚空黑,双眼如星空般浩瀚,蕴含着层叠星光的男人出现在源堡之上。

“下午好,诡秘阁下。”右手放在左胸,“银钥匙”微笑的朝天尊鞠了一躬。

侧抬头扫过眼前人的星灵体,天尊微笑点头:“下午好,伯特利,看来母神最近没有折腾你。”

“是的,您在星界剥夺了母树的源质后,外神们明显安分了许多。”伯特利微微弯腰,凑近天尊,两眼笑得都弯了起来。祂身上有些破烂的衣服还染着些红潮,蓝宝石虚虚的挂着,叮铃咣当的乱响。

“安分就好。”将书合上,天尊伸手指了指灰雾深处的庭院,“去那里待会吧,尽管母神没时间管你,可你身上还是有些污染,消一下毒总归是好的。”

抬头看了眼连绵的根本看不清庭院具体在哪的源堡,伯特利语气很轻的低语:“您要和我一起吗?”

嘴角向上牵了牵,天尊犹豫了一秒,起身:“走吧。”

跟在天尊身后,伯特利扫过祂身上玄色的长衫,想起什么样开口询问:“天尊,我在外面闲得无聊,四处乱晃时发现了好几座金色的塔状建筑,基座是正三角形,有的时正方形,侧面由多个三角形或梯形的面相接而成,顶部面积非常小,甚至呈尖顶状,您知道这是什么吗?”

头也没回,天尊带着伯特利走进灰雾深处的院落:“你看到的应该是金字塔,古埃及的建筑。”

“埃及?”咕哝着尝试说出这个名词,伯特利更不明白了,“埃及?那是一个国家吗?我从未听说过。”

“是,那的确曾经是一个国家,只是现在已经过去五千多年,一切都变了。”随手指了指沙发,让伯特利坐到沙发上消毒,天尊进到里屋拿出几块非凡特性,将其放到桌上,一边解释,“那是纪元前的历史,你不知道也很正常。”

“纪元前的历史。”盘坐在沙发上,伯特利尽量让自己的身体舒展,双手交叉放在腹部,像是道家弟子打坐一样。祂看着天尊的动作,“纪元前也有人类吗?那是他们建造出的建筑吗?”

“是的,纪元前也有人类,那是一个比现在更加辉煌的时代。”站在桌前双手合十,天尊回头看了伯特利一眼,平静的说道,“我要处理一下饥饿游戏结束的后续事项,你若是实在好奇的话,我一会儿带你去看一看。”

“真的吗?”伯特利幽蓝如星空的双眼微微睁大,认真确认道。

轻笑了一声,天尊歪头:“自然。”

点了点头,伯特利闭上了嘴,安安静静的坐在沙发上打坐,视线还是一错不错的落在天尊身上。

忽视身后的视线,天尊将游戏里二十四人中死去的十六位非凡者的非凡特性摆在桌面上,手中烟枪敲了敲桌子,残留在非凡特性上的灵体便缓慢的飘出,飘荡在灰雾之中。

老尼尔和辛西娅的灵体已经见过,自然是不在这里的,除此之外的十四位灵体在天尊面前飘荡,似乎还保留有理智。

“向我许个愿吧,我允许奇迹的发生。”仔细扫过每一个灵体,天尊长话短说道,随着祂话语的落下,桌上另一边放着的黄铜书上飘过一行字:此处允许奇迹的发生。

“您,您是谁?”灵体战战赫赫,说出的话又轻又抖,当真是害怕极了。

挑了下眉,天尊用烟枪敲了敲手心,有些恶劣的笑道:“我是诡秘之主,这场游戏的创始人,怎么,恨我吗?”

伯特利看着几个灵体很有骨气的不向天尊许愿,身形直接消失在源堡,而另几位无非是许了想和家人再见一面之类的愿望,之后便了解了愿望一样满足离去,祂并不明白天尊这一举动到底是为了什么,并没有什么好处啊,祂成为天尊的眷者一千多年,年年都是如此,难不成是临终关怀?

“我想问你一件事。”望着眼前的魔女,天尊看了眼她身边奥古斯都家族那位王子的灵体,很好奇的问道,“你真的爱上了这位埃德萨克王子吗?”

愣了一下,特莉丝看了看身边的灵体,低头思索了一会,然后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相信爱情,当时祂死了之后我还有些释然,但第二天我便有些难过了,我,我不清楚...也许我变得和祂一样蠢了吧。”特莉丝露出放松的笑容,但仍没有搭理身边的灵体。

明明你们两个都知道,对方的本质是男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天尊望着特莉丝逐渐透明的灵体,浅浅笑了一下:“那么,晚安,特莉丝。”

将十几位的灵体送走,天尊望着桌面上最后一块非凡特性,扭头看向伯特利,笑道:“不来看看你家族的族人吗?”

探头朝桌上那影影绰绰的女性亚伯拉罕看了一眼,伯特利沉默许久,缓缓站起身走到桌前。天尊很好心的散开一小片灰雾,还往后靠了靠,给两位亚伯拉罕留出足够的空间。

“‘门’先生?您,您怎么会在这里?您不是被放逐了吗?我听说您已经,已经...”亚伯拉罕家族的姑娘没有继续说下去,声音都在颤抖,使劲揉着眼睛,不相信眼前的人是真的。

望着眼前亚伯拉罕家族的姑娘,伯特利回头看了一眼隐藏进灰雾的天尊,解释道:“我的确跑了出去,但我被诡秘救了。”

伯特利简单的说了句,并未解释那个凶险的过程。

“原来如此,那,您为何不回到家族?不回到故乡?家族从未放弃寻找解救您的方法。”

“现在我还无法回去,我在那里还有事情。”伯特利摇了摇头,抚慰年轻一辈的担忧,“不用担心我,我不会出事。”

坐在沙发上听着两位亚伯拉罕叙旧,天尊有一下没一下的抽着烟,仰头盯着虚空发呆,思索如何应对之后十二个区。

少顷,天尊听到脚步声传到身边,祂抬头看向伯特利,瞟了一眼空无一人的桌面:“聊完了?”

“是的。”点了点头,伯特利忽然弯腰,“非常感谢您,阁下,让我见族人一面。”

目光移开,落到伯特利身边的灰雾中,天尊没有回应伯特利的谢意,站起身,轻轻挥了挥手,两人的眼前便出现了一条深不可测的通道,祂转身朝伯特利伸出手:“走吧,我带你去看一看,那条完整的历史长河。”

不可置信地瞟了眼天尊苍白修长的手,伯特利静了两秒,将手放在天尊的掌心:“那条历史长河容纳了多少时间?”

“很长很长,几万年?几亿年?我会简单些给你看一看。”嘴角擒着笑意,天尊拉着伯特利进入历史迷雾,“那将是一场充满奇迹的河流。”

十二区边境,一片宁静的树林之中,金发蓝眸,脸庞英俊的高大男人站在树下,皱眉看向对面蒙着头纱,看不清面容的女人:“天尊之后要视察每一个区,还会带着上帝,安提柯,我和我的手下,还有这次游戏的胜利者,根本没机会。之后就更不可能了,回到国会区上帝几乎都在伊甸园,而伊甸园除了天尊和上帝,根本没人进得去。”

“而且,十二个区区长的态度也是个问题,对祂们来说,诡秘从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祂们的事。”白造抱臂靠着树干,不赞同的摇了摇头。

“我这里有能够进入伊甸园的方法....”女人伸出手,将一张泛黄的纸递给白造,语气很平静,也很冷漠。

略略扫了一眼,白造将其收起:“我知道了,还请你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

身穿黑色繁复长裙,黑纱下头顶有两个怪异狼耳的女人点了点头,身影像是被橡皮擦擦掉一样逐渐消失。

被天尊拉着略过无数时光,伯特利眼尖的看到了第二纪元末期,第三纪元的场景,祂看到自己还是少年时就参加饥饿游戏的场景,还看到同一时期年少的自己缠着造访亚伯拉罕家族的诡秘问东问西的画面。当时自己还不是祂的眷者,家族也并非在二区,而是在一区所罗门的区内,之后十三区发生了叛变,一切被重新洗牌,身边的人自那时起便有意疏远除了安提柯和上帝的所有人,直到自己被诡秘救了才成为了对方的眷者。

现在想起来,天尊对背叛者从来都是不留情面,冷漠处理,按理说白造帮过阿曼尼西斯,也该受到所谓的“放逐”,可祂却还在国会区担任重要职务,这是否意味着留着白造是因为祂还有用?可,到底是什么用处才能让天尊留着祂?

“看什么呢?”行走在历史迷雾中,天尊感到了伯特利的心不在焉,不由顺着祂的目光看去。

“在看第二纪元末期,您教导给我许多关于星空知识的历史。”侧头看了天尊一眼,伯特利微笑道。

看了眼历史迷雾中那个拥有一头虚空黑头发,蔚蓝双眼,身着华服的少年,天尊眼眸暗了暗,没说话,拉着伯特利直接略过第一纪和第一纪之前的历史,来到最初的时间。

“这是?”周围是不见一丝光线的黑暗,置身其中,伯特利甚至能听到隐约的嚎叫声和尖锐混乱的嚎叫声,粘稠的黑暗中,祂能看到有什么在起舞,舞姿疯狂,没有一丝美感,甚至透着几分荒诞恐怖。一片混沌之中,似乎有什么庞大到能占据整个宇宙的东西睁开了眼,伯特利似乎能感到【祂】隔着时间和空间看到了自己。

潜意识大海腾起一片狂风暴雨,心灵岛屿都要被掀翻,伯特利脸上冒出无数肉芽,眼角都在渗血。就在伯特利要撑不住时,一双冰冷的手臂将祂揽进了怀中,柔软的布料搭了下来,将祂从头到尾裹起,隔绝掉那若有若无的视线。

“那是‘我’和‘上帝’诞生的时候。”耳边传来天尊的低语,伯特利忍着不适思考:诞生的时刻?两位“原初”的诞生...那刚才那个视线...那是“最初”?

一声动静极大,把伯特利都震得耳鸣的爆炸声后,天尊轻轻拍了下怀里人的肩:“好了,你可以看了,【祂】已经彻底陷入了沉睡。”

“这是什么...?”

眼前是一团炙热火红的光团,无数紫蓝,红黑的光线围绕在它周围,以圆形轨迹四散飘落,如同点点萤火,划过完美的弧线。隔着时空,伯特利似乎都能感到从其中产生的巨大热量。

眼前的光线和气态物质很快就冷却下来,融合成无数色彩鲜艳的星云,无数繁星像是被按了快进键一样快速形成,组成无数色彩不同的彩带。

“宇宙大爆炸后产生的余晖。”伸手触碰一颗行星,天尊轻轻笑着,“这就是你所喜欢的星空产生的过程,怎么样,喜欢吗?”

“喜欢。”呆怔的看着眼前绚烂浪漫的画面,伯特利慢慢地点了点头。

侧头看了眼伯特利的神情,天尊转头看向历史迷雾的尽头,这片耀眼的星辰:“好好记住这个场景,好好记住这一刻的历史,也许你以后用得到。”

“什么意思?”不解的问道,伯特利沉浸在星空的美丽当中,用余光看向天尊。

“这可是真正发生过的历史,除了我和上帝,没人会抵达这里,也没人能够突破,现在,你是知道这里的第三个人了。”注视着伯特利,天尊笑得意味深长,狭长的眼眸闪过淡淡的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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