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昏暗的房间内，熟睡的伦纳德突然睁开眼，他的面容在以夸张的方式发生畸变，皮肤冒出密密麻麻的黑毛，修长的手指长出锋锐的黑指甲。

他蜷缩在床上，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良久，异变的感觉才从身体内消退，被子床单早已在刚才痛苦挣扎中变成看不清原来面目碎片，及肩的发丝粘连在满是汗水的脸侧与脖颈处，身上的睡衣也变得破破烂烂。

他看了下自己手，确认没有异常后，快步走到浴室冲洗。

看着镜中长发散乱，带着疲惫的面容，伦纳德不舒服地揉了下太阳穴。

“老头，老头。”他在脑海中焦急，大声呼喊着。

“又怎么了，我不是不眠者，年纪大了，是需要睡觉的。”寄生者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带着抱怨的语气说道。

“我被踢出来了，我明明什么都没做，就被那个世界踢出来了。”

伦纳德闭上眼睛，尝试着寻找那个梦境世界，然而却抓不到一丝一毫的气息。

“那个世界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我和克莱恩分别的时候他还好好的，我感觉他快要想起来了，虽然他对神秘力量还在拒绝，不过他已经在慢慢接纳我们了，会不会是......找到他了。”

他咽下了那个名字，不过心有灵犀的寄生者知道他想要说什么。

“往好的方向想想，说不定‘愚者’要苏醒了。”

寄生者无法到达那个世界，只能从伦纳德描述中得到三言两语的线索，如果是前任诡秘之主占据了上风，现在星界肯定会有所波动，平静的表象代表争夺还处在白热化阶段，胜负依旧未分出。

不过伦纳德无缘无故被踢出的意识，也意味着前任诡秘之主的掌控力进一步加强。

“我去问问女神。”

伦纳德胡乱套了衣服，借着封印在牙齿中灵能力，飞快赶到了圣塞缪尔教堂，本来空无一人的祈祷厅内已经坐着一位身穿红马甲，白衬衣，西裤，带着领结和高礼帽的男子。

他皮肤是南方人常见的深棕色，面容深邃，五官处于柔和和锋利之间，右耳下方长着微不可查，很容易忽略的黑痣。

“阿兹克先生！”伦纳德碧眸闪现兴奋的色彩，在跑过之前，他慌忙停下脚步，飞快地整理身上杂乱的衣服。

阿兹克.艾格斯微微偏头，眼中的暗金褪去，换成常见的褐色，嘴角翘起。

“你也是为那件事来找‘女神’？”

“女神怎么说？”伦纳德跑到他旁边，按住扶手，期待着阿兹克的回答。

“算是好的发展。”阿兹克先生勉强笑笑，很快表情就恢复冷肃，“目前不确定的是亚当他们，他看似跟我们一样都在想办法唤醒克莱恩，但我总觉得他们另有目的。”

“你见过萨斯利尔吗？”

“是那位早已死去的暗天使？”跟着塔罗会，伦纳德历史知识好了不少。

阿兹克点头。

“他在那个世界复活了，不是虚假的傀儡，而是拥有独立人格，真实存在的，我们见过一面，就在不久前，我被他利用漏洞踢出去过，这使得我再次进入异常艰难，并且短时间内不能做出不符合身份的事情。”

“他故意接近克莱恩不仅是为了复苏他的记忆，得到在梦境世界更多的自主权，我怀疑，他还在谋求别的东西。”

“死去的人也能复活？他要做什么？是......亚当的授意吗？”

身处女神的隐秘权限的庇佑下，伦纳德说出那个名字还是有些不舒服。

因为身份和位格的限制，他的活动范围大多在警局周围，况且他并没有从克莱恩口中知道萨斯利尔的存在。

不过想了下，克莱恩隐瞒的事情挺多的，如果不是他和阿兹克先生认识，他要是不主动问起，都不会知道克莱恩也认识了阿兹克先生。

只能怪克莱恩的警惕心太强，他只要在那个世界提出超乎克莱恩现有认知，和不符合逻辑的事情，就会被立马驱逐。

“目前，萨斯利尔的出现是好的，他脱离于定位之外的身份，可以压制前任诡秘之主的活动，不过未来就不知道了。”

阿兹克挂上笑容，安慰地拍拍伦纳德的手背。

“别太忧心，我们能做的就是尽可能保护他，去唤醒他。我和罗塞尔打算把旧有的记忆伪装成游戏的方式，让他想起点什么，正好也能聚集其他的塔罗会成员多与他见面，顺便打探下亚当和萨斯利尔的目的，他们插手越多，露的马脚也会越多。”

“游戏。”伦纳德下意识摸着脖子，他在吃饭的时候听克莱恩提了一下，没有继续追问，没想到是阿兹克先生弄出来的。

“我也会想办法带他多去警局逛逛的。”伦纳德握了下拳头，其他人都在努力，他也不能落后，继续沉溺于家长里短的事情。

在那个世界他和克莱恩接触的时间并不多，每次进入，熟悉的邓恩队长就会扔给他一大堆调解邻里矛盾，抓小偷，送迷路的老奶奶回家等等事情，每次等他忙完的时候都快半夜了。

不过都是邓恩队长的命令，他怎么可能不去做。

和伦纳德交流完情报后，阿兹克.艾格斯拿起手杖走出圣塞缪尔教堂，深褐的眼眸望着悬挂在天空中的红月。

“那个世界。”他低声喃喃道：“如果真的存在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