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雾山上有许多巨树矗立,在山麓的木屋边也有这么一颗杉树,常年翠青,枝繁叶茂,两个孩子曾在爬树的时候发现树杈处有鸟在上面筑巢,连同他们也成了鸟妈妈似的,修炼一回来就会去看看圆滚滚的鸟蛋是否还在、有没有雏鸟破壳,还没几根毛的小雏崽出生后不能碰雌鸟之外的生物,否则会被嗅到其他气息的雌鸟给亲自杀死,富冈义勇和锖兔只能远远地在树下看着鸟爸爸和鸟妈妈捉虫哺育小鸟,看着他们的羽翼渐丰,个头变得高大,跌跌撞撞地扑打翅膀。
而在两个即将踏入少年阶段的男孩启程的那一天,那一窝雏鸟们也在清晨离巢,其中一只毛发蓝黑的小鸟好奇地站在了义勇肩头,用它的小嘴轻轻触碰义勇和锖兔脸上戴的狐狸面具,似乎对锖兔的面具格外好奇,小小的鸟喙在木头上啄来啄去。
义勇见到他们看着出生的小鸟即将和一家人启程寻觅新巢也很开心,说道:“锖兔,他好像很喜欢你呢。”
锖兔试图伸手摸一摸那只胆大的小蓝鸟,可是它在锖兔伸手的一瞬间便飞走了,似乎还是怕人的模样。锖兔眺望着叽叽喳喳的小生命,露出笑容:“感觉是对师傅做的面具有兴趣吧.....”
上杉惠眼睛滴溜溜打转,想起这两孩子的原版面具和小褂还放在他山脚下的屋子里.....他倒是不担心这个面具会被鸟啄坏,除非这俩倒霉蛋遇见了啄木鸟——鳞泷左近次本身就是用的最为坚硬且最能消除其他生物气息的木头,若不是遇见强大的鬼,面具是不会被毁坏的。
只可惜让锖兔多带一把日轮刀的建议他没听,锖兔毕竟不是二刀流的使用者,多带一把长刀反而会影响他的动作,不过上杉惠耳提面命地跟他说要是遇见特意把脖子藏起来的鬼一定要千万小心的事他是记在心里了。
考试前,家长不能给孩子预备不常吃的美食大餐,肠胃脆弱的很可能会因为陌生的食物而应激,所以这几天准备的都是孩子爱吃且很平常的食物。
鳞泷给他们准备了一些应急用食品和盘缠,该嘱咐的平日都已经说完了,到辞行的时候反而非常简单。
“活着回来,不要逞强。”
两个孩子都很郑重的点头,之前的训练不过都是纸上谈兵,如今终于要真枪实弹干架,都有些热血沸腾。
上杉惠轮流抱了抱两个孩子,此刻也没说其他的话,只柔声道:“等你们回来,我带你们去泡温泉,吃用A5级牛肉做的寿喜锅。”
他们前往藤袭山还有2天的路程,来回至少得要10天,上杉惠送走小孩去选拔赛,回到鳞泷的小木屋帮忙收拾早餐留下的碗筷。鳞泷没有阻止,反而在门口看他,冷不丁的,出声问道:“你在他们的面具上做了什么?”
上杉惠手一抖,赶紧护住碗筷,埋怨道:“师傅啊,你就不能等我闲下来再问吗,万一这时候打破了餐具多不吉利!!”
“......抱歉。”没想到这茬的鳞泷很干净利落地就道了歉。等上杉惠收拾完,他才慢腾腾地拿出一个包袱,里面放的是他亲手做的面具和两个孩子最爱穿的衣服。
上杉惠倒也没有被抓包的慌乱,而是慢悠悠地看了看里面的东西,甚至还有两管壁上还带着冷凝雾气的采血管。
上杉惠叹了口气:“您早就发现了,昨晚还愿意那样安慰我吗?”
鳞泷沉吟道:“其实就是昨晚,你一直抱着锖兔的面具的时候,我想起来面具上有地方锖兔说戴着磕鼻梁,所以特意修改过,虽然是很小的改动,但也留下了痕迹,但是你放下面具后去睡觉,那个改动的地方仿佛从来没有过变动一般光滑。”
......创造的时候太细节的地方照顾不到啊,他当时光琢磨木头的纹路了。
面前的青年似乎比起一年前见到的时候有了些许的变化,18岁的男孩,每一年都应该会有外形上的变化,或长高,或轮廓变得更加分明,在时间的长河里褪去青涩的稚感,可是上杉惠却身形显得更为纤细了些,两个孩子前几个月就发现了,后面被上杉惠忽悠过去,只以为自己长大了,事实上却是上杉惠的身体又在发生回溯,如果时间更长一点,才会更加明显。
不过这一点,也被年过半百的男人看出来了。
“你的身体状况似乎也和正常青年不同,虽然变化很小,但你好像并没有成长......你家里地窖里的那堆采血管是打算做什么用的?”
上杉惠再次叹气:“鳞泷先生,你要不要这么敏锐,18岁和17岁差别有那么大吗......”
狭雾山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了,在上杉惠对鳞泷左近次全盘托出,讲得口干舌燥,喝了好几杯鳞泷左近次给他泡的茶,时间久了,莫名地觉得意志有点昏沉。
在他将两管采血管里的血用水稀释,当着鳞泷的面变成一只紫外线手电筒后不再发言,将手电筒递给对方研究。
时间过得真快,似乎已经过了正午,外头的烈日被重叠交错的树叶所遮蔽,只有几缕金子一般的流光从斑驳的疏影间洒照下来,上杉惠觉得十分困倦,说了一上午的半遮半掩的话,对自己暴露能力的未来有了点胡思乱想。
鳞泷左近次和毛头小子粂野匡近不一样,是在鬼杀队厮杀了几十年的人物,比起他这个单独的个体,首先会考虑的是鬼杀队的未来和歼灭鬼舞辻无惨等一干鬼,不提鬼腹子这个特殊的身份,光是他的血鬼术,肯定是能起作用的......
木屋外似乎又有了麻雀的声音,如同一群欢快的精灵。上杉惠隐约听见鳞泷左近次在对他说什么,可是突如其来的困意侵袭了他的神经,世界仿佛只有麻雀的叽啾声在耳边回荡,他闭上了眼睛,也懒得管什么社交礼仪,蜷缩在房间的一隅,慢慢昏睡过去。
鳞泷左近次叹息着,给上杉惠取了件长长的外衫给披在身上。
这时,一只毛发乌亮的鎹鸦飞来了,停在窗沿,用古朴深沉的声音说道:“其实你没必要让他睡着,根据粂野匡近半年前发到本部的信件,他们的哥哥本身也是打算进入鬼杀队的。”
“可是他这次并没有提前告诉我,不是吗?”鳞泷左近次说道,“我相信他是真心想要把鬼从这个世界歼灭。只不过这个孩子性格太软弱了,一点困难都容易使得他退缩,如果他半年前已经被鬼舞辻无惨杀过一次,很可能直面鬼王的恐惧会让他在这次不敢再与鬼杀队有过多的接触,或许他在把义勇送进鬼杀队之后就会消失在人海里......但是他的能力太过于危险,如果被无惨发现了,这不是他一个人独自生活能面对的事。”
“是的,要不是你在信件上提到的黑发红眸长耳朵男人,又与本次最终选拔有关,也许我又会错过这么重要的人了.....”鎹鸦仿佛通灵着什么人,声音有着使人安心的强大力量,叹息道,“之前不死川实弥曾经说过,他哥哥的长耳朵早在一年多前就被鬼给吃掉了,从那以后伤口就会散发出很淡的鬼的气息。然后据上杉惠所言,鬼似乎很讨厌他血肉的味道......如果这是真的,半年前试图血洗藤之家的鬼舞辻无惨,很可能也是受到了这个影响。当时上杉惠的心脏有被啃咬的痕迹,其他房子都燃起了大火,可是当惠死后,无惨就忽然离开,剩下的藤之家的人也得以存活......现在惠的能力又有了提升,或许我们能找到新的杀死鬼辻舞无惨的方法。”
“......这个说可以放射出太阳光的手电筒,我会在夜晚去找鬼试验一下的。”
“好的,那就麻烦您了,左近次。”鎹鸦温言道,“隐的人也差不多快到了,我希望能尽快将这个孩子带到宅邸。”
鳞泷抚摸过两人的外褂,问道:“锖兔和义勇怎么办,惠似乎在他们的随身物品上动了手脚。”
鎹鸦轻轻笑了:“我相信惠没有坏心思,就让那两个孩子按规定参加考试吧,希望他们能够通过最终选拔,之后我会亲自跟他们解释。”
“需要我陪同隐的人一起护送吗?”
鎹鸦摇了摇头:“你的身体不适合长途跋涉,我已经安排了甲级的队士过来了,可惜如今柱的位置空余太多,都在距离狭雾山很远的地方出任务,不然应该让柱过来的。”
“主公大人的细心,吾等深感欣慰。”鳞泷左近次朝鎹鸦的方向行礼,摸了摸上杉惠的脑袋,“那么这孩子,就拜托主公大人了。”
上杉惠这一觉睡了很久,他很久没有做过梦,今天却梦见了很多人。
梦境里,锖兔似乎带着义勇,还有其他两个衣着朴素的男孩在森林中前行,巨大的月亮笼罩在天空,没有一颗繁星,只有森冷的空气呼呼吹啸而过,剐蹭树叶时发出口哨般的鸣音。四个人在夜晚里审时度势,警戒四周。
上杉惠在这儿没有实体,感受不到自己的躯干,只能远远地在一旁看着他们。
周围渐渐响起孩子们的呼救声,日轮刀斩击的声音,树枝窸窸窣窣跌落的声音,锖兔听到求救声的那一刻便按捺不住,在树林中跳跃前往救援。
富冈义勇依旧等在原地警戒着什么,过了良久也不见动静。
同行的一个男孩在原地呆久了,最厉害的锖兔已离开了大半天,周围的鬼全被他杀死,便放松了过于紧绷的神经,嚷嚷着想要去追锖兔。义勇低声说着什么,男孩不管不顾,按着腰上的日轮刀就往前奔跑。
此时上杉惠发现了正隐藏在黑暗树林间的女鬼,义勇警戒了这只善于隐秘的鬼很久,此刻她吐着蛇信子一般的长舌,露出了泛着冷光的獠牙。上杉惠很想尖叫提醒他们,但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千钧一发之际,义勇冲过来了,用肩膀推开即将被咬掉脖子的男孩,拔刀出鞘,女人的尖牙磕在日轮刀的刀锋上,被削掉大半,爪子却击在了为保护同伴、身体来不及回避的义勇头上。
小孩痛苦地捂住头,半蹲在地上不住喘息,鲜红的血液从脑袋上不住淌落,看得上杉惠浑身冰凉,仿佛在看一部恐怖电影。
女鬼飞快地回到树上,被削掉的牙齿下巴在一瞬间恢复了原状,蹲在树枝上伺机而动,看着受伤的孩子咯咯直笑。
这个时候,锖兔回来了,他很强,在藤袭山上游走了近乎一个晚上,砍杀了几十个追咬孩子的恶鬼,此时依旧游刃有余,将受伤的义勇拜托给了同伴,上去追杀那只女鬼......
上杉惠在此时,看见了一个庞大丑陋的食人鬼,正在不远处的断崖上,包裹住了另一个孩子,张开了血盆大口——
上杉惠明白自己看见的这些是什么东西,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能看到这么血腥的场景,空气中鬼的恶臭,受伤的孩子们的血腥气,树叶被剐蹭的沙沙声,仿佛他在亲眼目睹这场最终选拔一般。
正当锖兔举着刀朝绿色臃肿的恶鬼劈去的时候,上杉惠霍地踩空一般,身子从悬崖上坠落,又被可怕的黑洞吸引了过去。
上杉惠落到地上,身子猛地一颤,他还没看到锖兔和手鬼最后的结局,于是四处张望,可是他周围只有黄土高坡,有断掉的白色风筝寂寥地躺在山头,他迷茫的起身,看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玄弥正嚎啕大哭,死死扒着实弥的衣角,又哭又闹说他会认真修炼的,求大哥不要送走他。可是实弥面若寒霜,望向亲弟弟的眼神连上杉惠都忍不住要打个寒噤——那是从地狱的火海中,生生厮杀出一片血路的罗刹般的目光,仿佛从此他要神挡杀神、佛当灭佛,对自己的生死再不在意。
喂,你别装模作样啊,你背在身后的手在颤抖啊!才多久没见,你还没长大呢,别摆出一副满世界都是坏蛋要把你弟弟抢走的样子。
上杉惠在他们身边急得团团转,无意间看到了立着自己名字的墓碑。
他死了吗?哦.....感情不死川兄弟分离原来是他的锅,谁叫他被恶鬼弄死了,惹得不死川实弥对失去最后的弟弟这件事危机感爆棚,还因为他瞻前顾后没提前告诉实弥他能死亡回归的事......行吧,这次是他不对。可实弥你不是说你没有哥哥的嘛,咱们又没血缘关系,你至于这么一副又死了全家的表情吗?
看着玄弥被实弥毫不留情地踢到一边,口口声声说他没有弟弟......不知不觉间,上杉惠的泪水如大雨般磅礴落下,明明烈日当空、骄阳似火,可是他的身体如埋在土下的尸体一般冰冷无力。
上杉惠还没哭多久,只觉得阳光越来越亮,连着眼前的情景都照耀得模糊不清,如同看见一望无际的雪山,入目的雪白只觉得眼睛刺痛,等强烈的白光渐渐褪去,面前又是一片金光璀璨。
青涩的黑发少女与一头银丝的产屋敷天音正跪坐在他与时透双生子的家中,膝前放着数以百计的黄金。
上杉惠这才知道,原来他第一次被童磨杀死时留下的黄金有这么多。
好久没见到有一郎和无一郎了.....上杉惠想蹲下仔细看看两个孩子,可是与之前的梦境不同,有一郎和无一郎的脸上迷着一团薄雾般的光亮,他看不清他们的模样,于是上杉惠伸手想抱抱两个孩子,手只能穿过他们的身体,不得不讪讪放下,此刻才注意到时透父母竟然从江户过来了,他们的面容上杉惠倒是看得清清楚楚,担心又隐忍的表情。
这是怎么了......
上杉惠转过头,这时才发现,产屋敷天音旁边跪坐着的竟然是蝴蝶忍。
少女的嗓音明明清脆如黄鹂鸟,而今却沉重得像是泣血的牡丹。
“杀死你们哥哥的,是我姐姐昏迷前告诉我的上弦之二·童磨,我姐姐失去大部分的内脏原是应该死去的,是上杉先生救了她。虽然她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但是她还活着,上杉先生最后委托我的,是将这堆金币交给你们,要我转告你们,一定要幸福.....请务必收下。”
说完,蝴蝶忍很郑重地俯首。
......小姐姐,他不太喜欢这么严肃的场景,还是笑容更适合你。
上杉惠无奈,又十分想看时透兄弟的模样,可是光影依然模糊在他们脸上。
顷刻后,有人说话了,是有一郎的声音。
“......什么要幸福啊,他以为有钱了就一定能幸福吗?没有他的世界......那个混蛋。”
这个孩子的嗓音与记忆中别无二致,只是嘶哑了不少,声音里满是悲恸和疲倦。
此时,一旁穿着浅色和服的孩子歪了歪头,忽然碰了碰面前的金币,声音平平淡淡的,恍若失去了灵魂,再无上杉惠记忆中那份活泼之感。
“上杉.....好耳熟的名字,哥哥,那是谁啊?”
无一郎慢慢抬起头,他的双眸失去了往日的光辉,像是一口风吹日晒的古井,里面深不见底,世界万物的生命都会在其中慢慢消逝。
所有人的面孔忽然清晰了,上杉惠身体猛地一颤。
无一郎.....失忆了吗?
直面那双眼睛的一刻,上杉惠的意识似乎也要被那波澜不起的碧色眼眸吸引进去,仿佛落入深不可测的湖水一般,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把他往下拉。
湖水铺天盖地地湮没了他,他无法呼吸,呛了水,身体频临死亡的窒息感真实得恐怖,他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水中胡乱折腾,试图去抓什么救命稻草,可是谁的手都没有来。
仿佛落入了由湖水填满的云中,上杉惠往下坠落,最后穿过数以千吨的湖水落到地面,昏迷前的最后一幕不是他养过的那群孩子们,居然是尘封在记忆里,他从来不愿想起的面容。
耳边的嗓音充满了仇恨。
“你这爹娘不要的东西,在这里叫什么?”
“你知不知道没有你,我们的生活会有多快乐!”
他知道啊.....你们不用一遍遍提醒,他都知道的......
所以才死了,离你们越远越好,不是你们不要他,是他不要的你们。
嘈杂的声音从身边传来,叫骂声渐渐换了种语言,有陌生的尖叫声,刀尖的碰撞声,墙屋的坍塌声。
不远处,有孩子在哭。
上杉惠听了,那个哭声很是熟悉,仔细聆听又像是没听过,一时间他琢磨不出来这是不是自己养的那堆孩子的哭声。
有时候觉得是义勇在哭,那孩子最爱哭了,要他抱着讲故事拍拍背才睡得着;但他又听着像是实弥和玄弥的哭声,那两个孩子重新抱在一起时,也是哭得很厉害,他得多买点萩饼和西瓜给他们.....最后他觉得可能是有一郎和无一郎在哭,那两个孩子有点多灾多难,年纪还那么小,很可能活不到15岁,他得好好想办法——
倏地,一个声音霍然响起。
“吵死了。”
旋即小孩的哭声也没了,失去孩子的恐慌劈头盖脸地朝上杉惠袭来,浑身如坠冰窖,猛地惊醒了。
映入眼帘的,是地狱般的场景,不是熟悉的狭雾山,而是很寻常的街道,有火光从不远处升腾而起,到处都是残垣断壁,穿着军装的男人死死地抱住一个5岁小孩,将他压在胸膛下,试图保护这个脆弱的生命,可是两个人被日轮刀一起刺破心脏,稳稳地插在了地面上。
上杉惠麻木了,他不知道这又是个可怖的梦境还是魔鬼塑造的现实,他从没做过如此凌乱又毫无逻辑的梦......他的手似乎被擦伤了,火辣辣地疼。
正当上杉惠胡思乱想着,他的下巴被人用力捏起,这让他想起来上一次死亡之前也是这样被人捏碎了下巴,只是这次的力量没有那么大。
梦境的影响让上杉惠头隐隐作痛,头痛,下巴痛,手痛,哪哪都不太舒服。还不等他看清对方的面孔,一个很机械的声音响彻在了脑海中。
【哈基米滤镜】模式,启动!
这个游走在世界之外的声音如雷贯耳,睡了太久而大脑钝痛的上杉惠骤然清醒。
面前的男人正惊异地抬高了眉毛,模样俊秀,与上杉惠一模一样的黑发红眸,只是那头保养得相当不错的乌黑秀发蓬松蜷曲,与上杉惠的黑长直截然不同。
这次上杉惠终于想起来这个杀死过他一次的鬼是谁了。
上杉惠眼睛眨也不眨:“鬼舞辻.....无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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