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城内装上了数以千万的和式护栏灯，这个异空间由鸣女所操控，鬼舞辻无惨拥有自由出入和操控亮度湿度的权能，但是无法让无限城移动和召唤食人鬼进入。在无惨下命令之前，有部分鬼是一直留守无限城内的，只有进食的时候才向鸣女申请，当下鬼王在无限城内养了个人类当宠物，为了避免误伤，把所有鬼都清理了出去，由此上杉惠可以在异空间内自由活动。

无惨没预料到上杉惠比他见过的任何人都要适应宅居生活，把他囚禁在无限城内近乎半年，除了实验室从没带他去过其他地方，上杉惠竟也悠闲自得，天天呆在房间内连庭院都懒得去，无惨带回来的小玩意儿他拆得七七八八，玩累了就吃东西，吃不下了就躺沙发上抱着枕头睡觉，醒来了继续吃东西，瞄到什么他没见过的东西就凑上前把玩......

鬼舞辻无惨都怀疑自己养了头猪在卧室里。

起初是把小动物从当做牢笼的空房间里抱回城堡，不准他进入自己的起居室，然后是准他进自己的卧室但绝不准在里面吃东西，接着没过多久，小动物把自己衣服玩具零食摊一地欢快地喧宾夺主，侍女收拾的速度根本比不上宠物拆家的速度——毕竟生活空间小，上杉惠有的是精力折腾。

无惨再一次黑着脸把自己的英文精装本从上杉惠流口水的脸下抽出来，不知道这人什么毛病，每次睡不着就会从他书架上拿一本英语书出来助眠，表面答应好好的，只是晚上出个门的功夫，第二天白天回来又是几本被上杉惠口水糟蹋的书。

每次他扬起手作势要打，上杉惠就吓得躲椅子下面浑身直抖，被骂了表示自己知错了，但就是不改，见无惨面色稍霁，又没心没肺地凑到他身边问他有没有带礼物回来。

鬼舞辻无惨觉得感情真的是很可怕的东西，他一个活了上千年的鬼王都能被这弱小的东西困住。

砍断手脚吧，舍不得，骂一骂吧，没用，绑起来丢小黑屋里吧，无惨每次回来还要去小黑屋找狗，这狗东西关一天也不委屈闹脾气，抱着他哼哼唧唧直撒娇。

问题是他还很受用这么浅显易懂的讨好。

平日里无惨白天回无限城做实验看书，太阳落山就去人间找蓝色彼岸花，上杉惠忍了几个月，终于忍不住跟无惨提出把无限城里的天光改成他能够调节的灯泡......要不光一直亮着睡眠质量不好。

于是无限城现在无论哪里都装满了可以轻易调节亮度的护栏灯。

偶尔上杉惠也想着要去城堡外头的勾栏瓦舍转转记地图，问题是无限城相当于一个超级机关，就算鸣女不做任何改动，上杉惠连从实验室回到城堡的路线半年来都没记清，每每无惨拎着打瞌睡的他跑去实验室抽血就把他扔到一边不管，鬼王体力惊人，化学实验室连个椅子都没有，上杉惠躺地上躺久了浑身痛，见鬼王不管他，打算自己走回城堡，几次转晕了都不知道自己跑哪了，还得无惨亲自过来找他。

久而久之上杉惠懒得折腾了，捂着抽完血的手臂将就着蜷在房间的一角睡觉，没几天，实验室便多了一张宽大的沙发，上杉惠欢天喜地地躺上面睡觉等鬼王做实验。

长达半年之久，上杉惠都没见过除无惨外的第二只鬼，连鸣女都没遇到过。

想来鬼都怕极了这位屑老板喜怒无常地杀鬼，基本都绕着鬼舞辻无惨走。要是知道鬼舞辻无惨在哪，鬼杀队不分柱或者普通队员，抽出日轮刀脑子一热就冲过去了，反观若是鬼知道了，只会一蹦三尺高死活不靠近无惨的所在地，除非被召唤了。

不过上弦和无惨的接触频率肯定比普通鬼要高很多，偶尔会是在夜晚的人间，更多的其实是在无限城，只是上杉惠从来没碰到过。

上弦鬼隔三差五就会进入无限城，跟鬼王汇报近况走个过场。上司如果主动召唤他们进无限城，那代表出了大事，但他们是可以主动找鸣女要求进出无限城的，无惨并没有剥夺他们这个权利。在食人鬼中，上位的鬼可以直接跟下面的鬼进行精神交流，鸣女至今并没进入过排名赛中。

童磨这几个月里完成汇报后，总爱漫无目的地在无限城内转悠，试图偶遇无惨大人养在异空间的小宠物。他这点心思当然不敢直接告诉鬼王，他只是有点好奇罢了，童磨又是办事从来没出过差错的上弦二，无惨能读出他的心声，却懒得管他。

......或者说，他自己下不了手去取宠物的性命，但可以让别人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动手。上杉惠死了，也许他就不会再被那个操控情感的能力压制。

西洋风味的古典客厅里堆着各种各样的的小玩意儿，两个风格迥异的玩具屋已经被上杉惠玩腻了闲置在一边，地上摆着十来个拼装玩具套装和乐高，更是占据了客厅的大半面积，这个时代没有智能手机，上杉惠习惯了用这些益智模型来打发时间，他可惜的是任天堂的第一款手游还得过80年左右才面世，如今只有拼装玩具能玩，不过也是因为这种东西在当代很是稀罕，所以称不上幼稚。

鬼舞辻无惨依旧老样子坐在一边看书，他今天没有坐在书桌前，而是坐在客厅的金丝楠木沙发上。等看完一本书，悠悠地将目光投在了和拼装玩具作斗争的上杉惠身上，说道：“你对你自己的逆生长就不担心吗？”

上杉惠被抓到无惨身边的时候，已经到了他外貌即将发生明显变化的年龄段，他养了1年左右的小义勇，从18变成17岁的时候变化并不鲜明，但是一旦过17岁往下，基本每个月都能看出变化，无惨自然也看出来了，做了不少血液实验也没发现其中奥秘。

上杉惠停下手中的动作，很老实地转过身——跟鬼王说话的时候一定不能没有礼仪姿态，说道：“担心吧，但我也没办法。不过每次重生之后又会回到18岁的成年姿态，重新变小.....大概不需要我操心。无惨大人很介意这点吗？”

无惨放下书，朝上杉惠招了招手，上杉惠秒懂，起身走到无惨身边，整理一下衣服坐到他腿上，努力让自己的人类自尊消失，学着像小猫一样黏人，将头伏在无惨胸前。自从他变矮，无惨时不时就会把他抱腿上摸摸头发揉揉脸颊，甚至有时候他被抱久了犯困，趴在鬼王肩头直打哈欠，会被亲亲额头把他吓醒。

要不是无惨中的招数是把他当小动物.....上杉惠真怕这么黏黏糊糊下去会发生什么18岁以下禁止阅览的操作。

膝上的重量几乎每周都有点变化，无惨捏捏小动物的下巴，翻看他的牙齿，比对一下上杉惠的骨龄，又去摸他柔软的长耳朵——这儿的长度没有改变。

上杉惠被弄得有些痒，忍不住轻笑着想躲，又被鬼王捏住，不太高兴地踢了踢腿，娇憨道：“痒呢~”

“......你身上鬼的气息，基本都是从耳朵附近传出来的。”无惨的瞳孔像猫一般，凝视着怀里的生命，说道，“我要不要把你的耳朵切下来，放培养皿研究。”

“......”上杉惠苦着脸，求饶道，“鬼王大人放过我吧，你不是说我的身体对你一点用都没有吗？就算能发现我逆生长和重生的秘密，无惨大人你也不愿意吃我这么难吃的东西吧。”

“我至今都不明白，为什么你能在生命被时刻威胁的情况下，过得这么没心没肺，好像心甘情愿从自由的人类混成鬼的宠物。”

“此言差矣~”上杉惠讨好地揽住鬼舞辻无惨的脖子，用鼻子亲昵地蹭了蹭他的面颊，“就算是鬼的宠物，也是无惨大人的宠物，哪有绝对的自由啊，无惨大人对我这么好......”

上杉惠猛地卡壳，下一句言情小说里深情主角的“你要我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莫名地说不出口。

待在鬼舞辻无惨身边这么久，最初的恐惧在朝夕相处的过程中消失得七七八八，平日里的抽血不过是很少的一点血量，注意到他贫血后又会停止一段时间，除开初见时混乱的局面，无惨几乎没伤害过他。

上杉惠微凉的鼻尖触碰到面颊，无惨手指猛地抽了一下。他这么孤傲冷漠的人，连千年前的妻子都近不了他的身，可是上杉惠每每主动凑近他，都会给他带来灵魂深处最为本能的愉悦。

如果鬼王愿意跟人探讨，其实上杉惠能懂这是啥感觉的......如同原生家庭稀巴烂的成年人，好不容易熬出了头在社会立足脚跟，每天上班要跟乙方勾心斗角，满心疲惫地打开门回家，对你全心全意不带丝毫私欲的小狗嗷呜嗷呜叫着就往身上扑、求摸摸的那种满足感——

感情真的是丝毫不讲道理的东西，人类也说不清为什么会对花着他们钱、占用他们时间精力、什么忙都帮不上的狗儿猫儿生出这么多的爱。

现在多得快溢出来的爱蛮横地填进鬼王空旷寂寥的内心。

上杉惠明白无惨并不反感他的亲昵，腼腆地笑着，想着无惨是杀人不眨眼的鬼，又不是变态，总不至于会对小动物产生**吧......

无惨神情缓和下来，拍了拍上杉惠的背：“你天天呆在这，要不要去人间看看。”

上杉惠猛地抬头，像是小狗听见主人说“出去玩”似的，直勾勾地盯着无惨。

在【哈基米滤镜】的影响下，上杉惠的一举一动，似乎都能让无惨的心情变得很好。

无惨嘴角勾出一抹微笑，望向上杉惠的眼神是他自己也未曾察觉到的深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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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chapter 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