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岩胜篇 (2)

第二天,夜色还未褪去、晨曦还未升起,那古色的小屋里便传来了细微声响...

鬼舞辻无惨早已经离开了拥有妻女的被窝,穿戴就绪,正走在回廊上、准备离开。

还未来到玄关处,鼻子却闻到了温暖的香味。

妻子身披着单薄的毯子,轻轻拉住了男人:“吃了早饭再走吧。”

回身,男人轻拥起了柔媚的妻子、轻声:“抱歉..吵醒你了。月牙儿她呢、该不会也被我吵醒了吧?”

“她啊..”

想起自家女儿还在被窝里呼呼大睡,伊藤卯雪轻笑了一声、继续:“还在睡呢。没事、奶娘在守着她。”

脑海浮现出自家女儿可爱的睡颜,鬼舞辻无惨的脸上也出现了柔笑,抵不住妻子的温柔、还是选择留下,享用妻子所准备的早饭。

在妻子的服侍下,身为【鬼】鬼舞辻无惨虽对食物并没有多余的感觉、但那已习惯血液的舌头还是从那饭菜中尝出了幸福和温暖的滋味。

很快的,用好了早饭、他也准备离开了。

玄关处,伊藤卯雪轻柔地为自家丈夫整理好羽织,嘴上依旧抱怨中带着担忧:“怎么回来一天就走了...京都..远吗?相公你有没有叫个牛车、搭你一程?还有、那里天气如何?会冷吗?”

鬼舞辻无惨握起那白皙的小手,吻上、柔声:“我都处理妥当了..卯雪你无需担心。答应我,和月牙儿好好待在这儿、好好在这里养病..过几日、珠世便会登门了,知道吗?”

“好..”

“..爸..爸爸?”

随着那带着困意的奶声,鬼舞辻无惨随声望去、瞧见了那手里还抱着布玩偶的银发女孩,便向对方张开手臂、温柔:“月牙儿..来、过来爸爸这儿。”

小鬼舞辻辉月乖巧地、揉着困意朦胧的眼睛,阑珊地步入男人的怀里,咧嘴一笑:“嘻..早上..呼啊...早上好吖、爸爸..”

怀里的小女孩,拥有与自己一模一样的眼眸,但与自己这双暗沉梅红不同、女孩眼眸的梅红是亮丽且洋溢着美好。

“呐呐、爸爸..”

那双漂亮的眼眸里,似乎装里天上人间一切的美好和单纯、水汪汪地、闪烁着灵动。

小鬼舞辻辉月靠在男人的怀里、软乎乎的小手抓紧了自己的衣领,眸里满是不舍、嘟着那粉嫩的小嘴:“您又要离开了吗?这次..要去多久吖?”

鬼舞辻无惨先是一愣、随后便是轻笑、怜惜地看着眼前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小脸、抚上那柔软无比的秀发,开口:“不会很久、我的女儿。爸爸答应你,在你一抬起头、就能看见满天星星的夜晚时,我就带着礼物回来。好不好?”

“礼物?”

见女儿眼眸里那份梅红更加闪烁了、鬼舞辻无惨的嘴角不禁微微勾起,手里更是对女孩的秀发爱不释手,柔声继续:“对、爸爸会带礼物回来哦。我的小月牙有什么想要的吗?”

“嗯..”

小鬼舞辻辉月并没直接要求,反而皱起了眉、歪头,似乎在决定着什么很重大的抉择。

女孩苦恼的模样让鬼舞辻无惨笑了,更是温柔地轻抵在对方的眉间,继续:“不管月牙儿要什么礼物,爸爸都会带回来给你的。”

“唔..如果..”

小鬼舞辻辉月小心翼翼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小手不禁拉紧了那领口、继续:“如果月牙儿不要礼物、爸爸会很快回来吗?那、那个..月牙儿不要礼物,只要爸爸早点回来..可、可以吗?”

这份小心翼翼的可爱、让鬼舞辻无惨的内心顿时有了份温暖的悸动,想要抱紧对方的悸动。

可能..这就是幸福的感觉吧。

见男人并没回应自己,女孩抿嘴、不想放弃地继续:“爸爸?”

“月牙儿,别为难你父亲了。”

“妈妈..”

“过来吧、我的月牙儿。”

从丈夫的怀里接过女儿后,伊藤卯雪柔声细语地安抚自家的女儿:“你父亲是去工作、不能给父亲带来困扰哦。你还记得、答应过妈妈什么了吗?”

困意还在女孩的脑海里徘徊,她将头靠在母亲的肩窝上、打了个哈欠,不舍中带着些许的妥协:“不..不能让爸爸带着担心..去工作...”

鬼舞辻无惨望着眼前貌美、脸上却带着虚弱的女人,心中顿时一紧。

她,伊藤卯雪、是他既【特别】却【无异】的女人、同时也是妻子。

【特别】,是她给予了自己一份..曾以为这一辈子不可能拥有的幸福。

【无异】,是因为她、存在自己的计划之中,是他要完成【永恒】的棋子。

“..卯雪。”

鬼舞辻无惨伸出手、抚过妻子的脸庞、摸上女儿的头,随后他细心地为自家身子虚弱的夫人,拉紧了她身上的毯子。

同样,用着那份自己陌生的温柔语气、柔声:“外头凉,不用来送了、快进屋里吧。”

“没事,我今天感觉不错、想送你到门口。”

女人那毫无血色却让自己心动不已的柔笑,再次、在自己心中绽放了朵幸福:“那就好,但还是别在外头待太久。瞧、这才没多久,脸就这么凉了...冷吗、需要让奶妈到屋里拿几件厚点的衣物给你披上吗?”

听见丈夫对自己的关心和温柔,伊藤卯雪浅笑、轻蹭着丈夫那也有些凉意的掌心:“没事..我真的没事。只是..想出来送送你罢了。你安心出发吧,别担心家里了,这儿还有奶娘、珠世大夫和你那位..给月牙儿找来的‘玩伴’(继国严胜)。你快出发吧、别耽误时间了。我..”

女人的眼眸里满是对鬼舞辻无惨的爱意,继续:“我只求你安全地归来。虽然不知你为何要一人前往那么远又陌生的地方..但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懂吗?”

“那、那个..”

女孩见父母似乎忽略里自己的存在,虽带有困意却还是提高了声量、想要吸引他们的注意,继续:“爸爸、你不用担心,月牙儿会在这里保护好妈妈的!还有奶娘、珠世大夫和..那位大哥哥、月牙儿都会一起保护的!”

小鬼舞辻辉月的发言和那信誓旦旦的表情顿时引起了夫妻俩的笑容。

鬼舞辻无惨带着宠溺地轻捏了捏女孩的脸蛋:“好、我们的月牙儿会保护好卯雪的。待父亲回来,给你带上些团子、羊羹还有漂亮的花朵,如何?”

听见那美味和香甜之物,梅红的眼眸里顿时闪烁起了期待:“好~”

压抑心中的不舍,鬼舞辻无惨细细看了自家妻女,最后还是各别在她们的额头上落了个吻,转身、踏出了玄关,缓步走向门口。

“..爸爸!!”

身后传来了轻灵般的呼唤,鬼舞辻无惨转身、对上了那灿烂的笑容,朝自己咧嘴开声:“路上小心,月牙儿每天都会向月亮大人祈祷爸爸平安的!”

带着女儿的祝福,鬼舞辻无惨还是步入了林间。

脸上的柔和逝去、恢复了以往的冷漠,与鸣女汇合,在晨曦倾入林间前、消失了。

而全然不知自家丈夫是【鬼】对伊藤卯雪则抱着女儿,缓步走回房,抚拍着那娇小的后背、柔声:“月牙儿还想睡吗?”

只感觉肩窝里的小脑袋晃了晃头,带着困意地道:“唔..月牙..月牙儿想跟妈妈...想..看太阳大人...”

伊藤卯雪会心一笑,柔声答应女儿后便轻声嘱咐奶娘拿来毯子,自己则继续抚拍着女儿的后背、唱起那首古老的曲子:“月亮明明..月兔在捣药...月山上的月兔们..为什么那么勤劳..那是因为啊..要守护所爱之人啊...月亮明明..月儿弯弯挂树梢..好像一把小镰刀..我要借它用一用...”

屋檐下的廊上,残留着夜晚留下的痕迹。

在奶娘的帮助下,伊藤卯雪坐在廊上、嘴里依旧清唱着曲子,怀里的小人已酣睡。

不久,温暖的柔光轻洒落大地,万物渐渐苏醒,林间的雀鸟们也开始欢鸣了起来。

伊藤卯雪望着那落在身边、对自家女儿探头探脑的麻雀们、浅笑嘱咐:“嘘..让她再睡一会儿吧...”

麻雀们似乎听明了女人的言语,悄然飞离。

“..早安。”

黑死牟没想到自己隐藏了气息、还是被女人发现,愣住了一会儿、连忙回应:“夫人。”

“昨日..”

伊藤卯雪低下头、望着在睡眠中的女儿,不禁抚上对方的银发,轻声继续:“抱歉了、黑死牟先生。因为在前几日,家中顿时被几位..身穿黑衣、佩戴武器的人闯入,直向我和辉月拔刀、询问我相公的名字和下落...幸好、那晚相公回来得早、妥当地处理那些人后..我还是不免对突然拜访的男人抱有警惕之心..望您见谅。”

站在不被阳光照射的角落中,黑死牟望着那与女孩同样拥有入月辉般银发的伊藤卯雪、脑海不知为何顿时浮现出身为【人类】时的妻子和儿子,抿嘴:“无碍。在下明白。这些..都是为了小姐的安危。”

嘴角因为躺在怀中小人的睡颜而微微扬起,眼眸里满是对孩子的爱护,轻轻地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黑死牟。

“相公他..”

想起那总是来去冲冲的丈夫,伊藤卯雪不免暗下了眼眸、担忧的同时是忐忑:“他的工作究竟...”

就在黑死牟警惕并准备拒绝回答女人的问题时,对方却将疑问改换至一声淡淡的轻笑。

那声淡笑声中、带着释然和信任:“我相信他。”

“唔..”

怀中的小人有了动静。

伊藤卯雪拉裹上盖在女儿身上的毯子,柔声:“早上好啊、我的小月牙。”

一睁开眼便瞧见了自己最爱的母亲,小鬼舞辻辉月的脸上也扬起了灿烂的笑容、回应:“早上好、妈妈。”

“睡得好吗、我的小月牙。”

“嗯嗯!妈妈、那个啊、月牙儿梦到了爸爸带着月牙儿和妈妈去看太阳大”

话还未说完,那抱着自己的女人突然咳嗽了起来、脸色更是顿时苍白了起来。

听见了那剧烈的咳嗽声,奶娘随声赶来、担忧地将伊藤卯雪扶起:“夫人、你没事吧?快、快到屋里..”

“辉、辉月..”

身子虽虚弱地现在只要呼吸一口体内就会产生剧痛,但伊藤卯雪依旧强忍着那份痛意和咳嗽、抚上女儿的头,歉意:“抱歉啊..待、待会儿咳咳咳咳..咳咳咳、待会儿再跟..唔咳咳、跟母亲说咳咳咳咳咳..好吗?”

听此,小鬼舞辻辉月也只是勉强地扬起嘴角、点头。

角落里的黑死牟看着那小小的身影,瞧见了那双闪烁的眼眸顿时暗沉了下来,但在下一秒、却似乎打起了精神,眼眸恢复至昨日初次见到、宛如装载了星辰的眼眸。

那早已不在跳动的心,不知为何、在这时突然悸动了起来。

仿佛..在那女孩的身上、看见了继国缘壹儿时的影子。

这时,小鬼舞辻辉月顿时感受到角落处的视觉感、不加思索地望去,对上了那站在暗处的黑死牟。

下一秒,像是看见了什么害怕之物,猛然回头、钻进了毯子里,仿佛自己这样做男人便不会注意到她。可,她却不知自己的小脚丫已袒露在外、暴露了她的踪迹。

黑死牟看着那犹如缩头蜗牛、将自己隐藏起来的小鬼舞辻辉月,盯着。

背脊上感受到了男人的目光,小鬼舞辻辉月凭着自己对屋子的熟悉,继续窝趴着、默默地往屋内爬去...

想起自己的任务之一是守护小鬼舞辻辉月,黑死牟轻叹了一声:“小姐。”

随着男人的声音,毯子里的小人惊得不禁发出了个声、连忙捂着自己的嘴巴。

还以为自己能靠沉默便逃离陌生男人的目光,但在下一秒...

“咕噜噜~”

肚子的‘闹钟’,响了。

小鬼舞辻辉月顿时羞得趴在原地不动。

见此,黑死牟默默地移步到另一个阴暗处、看着那还‘躲’在毯子里的小人:“小姐,您肚子饿了。”

听着男人那冰冷的明知故问,小鬼舞辻辉月鼓起了勇气、猛然从毯子里起身,压抑内心对那还在屋内带着头纱斗笠男人地道:“是、是的!月牙..辉月肚子饿了!辉月要去吃饭饭!”

话完,便跑向了后厨。

黑死牟也跟随其后,来到了带着饭香的后厨,瞧见了那正踮起小脚丫、拿起已烹好的饭菜、摆放在小饭桌上的小鬼舞辻辉月。

许久,小鬼舞辻辉月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小饭桌、正要准备另外一份时,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黑死牟。

犹豫了一会儿,怯声问道:“那、那个..大哥哥...”

不等女孩问完,黑死牟立马回答:“在下不用。”

小鬼舞辻辉月顿时低下了头,嘟嘴:“哦..”

随后、她再次踮起脚步,阑珊地准备起另外一桌的饭菜。

待自己完成了两桌饭菜后,却困扰了起来。

因为以自己的小身板,是不能端起两个饭桌。

正当小鬼舞辻辉月困扰时,身后一道阴影、直接帮她端起了饭桌。

“啊..”

对上女孩那惊喜的眼眸,黑死牟淡声:“请问该端到哪里?”

小鬼舞辻辉月回神,连忙为男人带路...

走出了后厨,黑死牟随着那银色的小身影来到了个房前。

房间里,传来的是女人的虚弱、咳嗽声,以及苦涩的药味。

见女孩停在了门前,黑死牟也停下了脚步、等待着对方的下令。

听着那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小鬼舞辻辉月看了面前的门一会儿,梅红的眼眸里流过道伤心和不安。

最后,她选择了转身、将黑死牟带到了那能看见庭院的居间。

只见小鬼舞辻辉月推开了隔门,让户外的柔光倾洒入屋内,从黑死牟的手中接过属于自己的饭桌、面向庭院和阳光的方向,坐下。

黑死牟看着手中的另一个饭桌,还未发问、面前那小人却发声了。

“那个..是给妈妈的。但..妈妈现在不能吃...”

话落,小鬼舞辻辉月坚强地扬起嘴角,安慰自己:“没事哒、月牙儿很乖的,能自己吃饭饭。大哥哥、那个饭饭,你吃掉吧。”

望着那不再是自己生理需要的食物,黑死牟沉默了。

但目光落在那单寞却故作坚强的小身影,脑海竟再次出现了继国缘壹儿时的身影,心脏、仿佛被银针刺入了般,隐隐作痛。

充实精神的小鬼舞辻辉月看着面前的美味,浅笑、合掌:“月牙儿开动了。”

正要端起碗筷、用餐时,眼角瞧见了那带着饭桌、入座在晨光所照射不到的角落中的男人、一愣。

头纱下的金眸瞧见了盯着自己出神的小鬼舞辻辉月,不加解释地合掌、淡声:“..开动。”

望着那开始动起碗筷的男人,一道光芒顿时划过小鬼舞辻辉月的眼眸,那挂在嘴角上的笑意不再是坚强和落寞、而是欢喜。

那份温柔,虽是冰冷的、但似阳光般、温柔且带着暖意地进入了女孩的心里。

“..那个..大哥哥?”

“是的、小姐。”

小鬼舞辻辉月顿时觉得父亲带来的这个‘玩伴’不错,面带笑意地看着盘中的炖萝卜:“那个啊..这些、都是妈妈准备的哦,好吃吧?”

早已失去味觉的黑死牟虽尝不出任何味道,但还是点头:“是的。”

“嘻、汤..这个汤里啊、有白白、软软的方块哦。”

“是的。小姐、那称之为‘豆腐’。”

“我、我当然知道那叫做‘豆噗’..”

“小姐、是‘豆腐’。”

“月牙儿知道啦..还、还有!月牙儿还知道这个、‘海大’,”

“小姐、是‘海带’。”

小鬼舞辻辉月嘟起了嘴、对男人的纠正感到生气似的,咀嚼着米饭的同时回应:“唔!月牙儿是知道的啦..”

脑海顿时浮现出那久远、妻子纠正儿子的记忆画面,脱口而出:“..食而不言、小姐。”

话刚落下,黑死牟透过单薄的头纱、瞧见了小女孩的脸颊似松鼠般鼓鼓的、睁着眼睛盯了自己后,似生气了般,埋头吃起了早饭。

这下,给黑死牟整不会了、只能细声叹道:“孩子..难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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