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陌生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云织雾看向来人，是一个全新的NPC。

黑色的短发，敞开的胸襟，锐利的眼神，浓密的眉毛上挑，颇有几分冷酷而狡猾的感觉。

黄名怪。

【狯岳，lv.42】

能打。

尽管有二十多级的差距，但玩家怎么会在乎呢？

——命运选中了我。

她A了上去。

“啧。不识好歹。”

我妻善逸一个白痴已经够了，又来一个听不懂人话的家伙。

不分尊卑，没脸没皮。

狯岳感到不悦。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云织雾才不在乎他的看法，快乐地使用了自己新得到的技能。

【弱点洞察】！

人类的弱点，无非就是那些。

这个技能不止是标注了弱点的位置，还有预知视野一样的路线规划。

于是……

头、胸、脖子，鬼也喜欢攻击这些致命的部位，狯岳把她的假动作当了真，某个部位却遭到了重击。

“嗞啦——”

麻痹效果再次触发。

“咚。”

大脑传来鲜明的痛意，狯岳不得不跪倒在地上，泛起生理性的眼泪。

“……下三滥。”

他虚弱地骂道。

就在这时——

“师兄，你不要死啊！啊啊！”刺耳的尖叫从远处奔袭而来。我妻善逸泪流满面：“你要是死了，以后只有我一个人给她当陪练了！呜呜呜——哇！”

吵死人了。

尖锐的嗓音似乎在鼓膜处大力回荡。

狯岳的仇恨值立刻转移。

他缓过劲来，用手捏住了我妻善逸的脑袋，继续加大力道。

“痛啊——啊啊呜啊！”

狯岳下手毫不留情，完全不像是开玩笑、友好切磋的样子。

没有半分师兄弟的情谊。

云织雾看到了整个过程。

她一言不发。

脸上挂着一种高深莫测的表情。

云织雾在发呆，因为玩家正思索着，这段过场动画的画师是谁。

狯岳对她心生忌惮，冷冰冰问道：“有事吗？还是说——你想为这个废物做主？”

他的语气中，似乎总带着一些狂躁的烦闷。

不平。

“呜……”

我妻善逸可怜巴巴地望向云织雾。

他觉得，两人的关系也算是熟悉了。

打熟的那种。

然而，玩家漠不关心，转身就走。

没有任务，战斗结束，还留在那里干什么？

她只想升级。

“……”

“……”

玩家选择了继续刷怪。

“哈——哈！”

“呜啊啊啊哇呜！师兄你太过分了！小雾不看你又不是我的错啊啊啊！我一点都不想要每天被暴打的……虽然……总之还是不要啦！”

狯岳冰冷地注视我妻善逸。

认为眼前之人的意思是——

“废物。”

他丢下这个评价，也离开了此地。

一朵金色的蘑菇瘫倒在地。

浮云悠悠而来，投下一抹阴影，晚风中飘荡饭菜的香气。

*

“喂！别以为多了不起，上次是你偷袭——”

对什么话？

Skip！

玩家毫不犹豫选择了进攻。

【雷之呼吸·壹之形·霹雳一闪】

【雷之呼吸·贰之型·稻魂】

【雷之呼吸·叁之型·聚蚊成雷】

【雷之呼吸·肆之型·远雷】

【雷之呼吸·伍之型·热界雷】

【雷之呼吸·陆之型·电轰雷轰】

连贯，流畅，自然。

整一套。

狯岳恼火地盯着云织雾。

她是在炫耀吗？

对方的面色平静，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样子。

这反而更加让人恼火了。

你重视的，她不在意。

【是否退出战斗？】

——是！

【恭喜你成功退出战斗，你得到了……】

聊胜于无的战利品。

玩家讨厌失败。

退出是中断，还有后续篇章。

介于打他的收益太差，云织雾对这个新人物的热情不高。

基本只是日常一刷。

雷一到雷六一套连招下去，眼瞅着蓝条红条差不多见底，她就果断脱离战斗，对另一方的斗志视若无睹。

这很过分？

拜托了，NPC不都是这样的吗？

随时准备着为玩家服务。

云织雾径自找了一个风景优美的角落，开始啃桃子和草药恢复数值。

“啊啊啊呜呜呜，小雾别生吃草呀！”

一个尖叫的蘑菇突然出现，带着草药加工后的半成品。

他泪流满面，心想：至少自己在这方面，还是比某天才更靠谱。

这样自我安慰了之后，我妻善逸甚至觉得，自己对云织雾带有一种责任感。

被拖来暴打的时候，也觉得没有先前那么难熬了。

……？

玩家不知道NPC的内置程序，只是自顾自地复盘。

狯岳虽然等级属性比她高，但在算力预判和突发奇想这一步总是追不上自己，而且还会出现一些奇怪的意外阻拦他，让他有心无力。

于是，他只能跟着云织雾的节奏。

她想打就打，她想退就退。

轮不到他掌控局势。

好恶心。

狯岳有点想吐。

刺啦啦的痒意和酸意在他心上蔓延。

明明身体素质那么的差劲！一开始甚至连我妻善逸那个废物都比不上吧！凭什么能够玩弄自己？凭什么！

她以为自己是谁啊？

#！

云织雾的修炼进展太惊人了。

看着她在七天里走完自己几年的路程，总让狯岳感到胆战心惊。

“……”

真的是人类吗？

凭什么啊！

他知道刚才那个问题的答案。

天赋。

这就是天赋！

以慢打快，以轻化重。不加修饰，浑然天成。

明明是没有触碰过刀剑的人，刀剑却仿佛天然为她所控。

“诀窍？”

偶尔的时候，玩家也会点一点交互中的【聊天】选项。

这一次，桑岛慈悟郎问起了她的诀窍，希望孩子们能够互通有无，彼此帮助。

“努力就好了。”

她平淡地回答道。

“……”

“……”

“……”

不甘心。

狯岳简直愤恨到把心脏拧成麻花。

她是在开玩笑吗？她以为只有她一个人很拼命吗？可恨！

“善逸，听见了吗——”

“呜呜不要啊，做不到的，爷爷你清醒一点，是小雾太没有自觉了啦！我不行的，不行不行不行！呜哩呜哩呜哩！”

“你还没有努力过！”

在一片喧闹之中，玩家看向自己的面板。

*

第三天的时候。

【云织雾】

等级：lv.10（620/1000）

职业:：未转职

属性：力量10，敏捷：11，体质：11，感知：11，精神：11，魅力：3

……

第五天的时候。

【云织雾】

等级：lv.15（1090/6000）

职业:：未转职

属性：力量11，敏捷：12，体质：12，感知：12，精神：12，魅力：3

……

……

……

升级需要的经验越来越多，打败同样等级的怪物，得到的经验却越来越少。

玩家明白谁是祸根。

——都怪策划要压制进度。

但她很看得开，一点都不觉得挫败，只是决定先把技能熟练度提上来。

日常的升级，再加上一些任务的加点，还有雷之呼吸整体升到了4级，云织雾的属性很快焕然一新。

这孩子……

虽然桑岛慈悟郎知道自己已经老了，但每次在看到云织雾的时候，都会更加真切地意识到这一点。

对方一日一新的进度，总让他觉得自己是不是漏掉了某段时光。

太惊人了。

玩家却不甚满意。

终于，到了那一天——

【云织雾】

等级：lv.19（10231/10000）

职业:：未转职

属性：力量19，敏捷：27，体质：22，感知：24，精神：23，魅力：4

虽然经验已经满足要求，可等级那里却多出一道灰色的小锁。

……

是时候了。

云织雾点点头。

她果断向新手村村长提出了要求：“我需要转职。”

“很有精神！”

桑岛慈悟郎点头夸赞。

不过……

是不是太快了？

这孩子才学了十天呢。

正常来说，本该是，理论上——

算了。

她不能以寻常论。

桑岛慈悟郎骄傲又忧愁地看向云织雾。

他思考的时间超出了玩家的耐心。

【切磋】！

“这一招切入的角度很好！如果敌人……”

【切磋】！

“刚才那下的蓄力让人意料不到，在战斗中可以……”

【切磋】！

“怎么做到的？”

【切磋】！

“好！”

【切磋】！

“……”

云织雾看上去可以一直战斗三天三夜。

平常的时候，她和新手村村长稍微对战几次，对方就会退出战斗。“老了，老了”，这般念叨着，并且不再接受邀请，今天却坚持了蛮久的。

有点出息了。

她正感到欣慰，桑岛慈悟郎却连忙叫停：“行了行了，你可以的！我没有怀疑过你的实力！”

真不经夸。

桃干，饭团，武器，地图……

“我知道你实力出众，但是在真实战斗的时候——叽里咕噜叽里咕噜——”

Skip！

“导航！”

云织雾脚步欢乐地离开了桃山，没有和谁道别。

迈向新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