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新雪纷纷扬扬,越下越大,根本没有要停的意思。她的长袍虽够保暖,但沾到雪也不免会湿,于是她在避水魔法和湖狸斗篷之间纠结了甚至不到一秒——选择了物理防水方式。
当年日天日地的岁月已经过去了,现在的她日常肾虚,魔力收入曲线式……勉强上升,略有……一点家底,堪满……十分之一。
猫猫叹气。
太苦了,真是太苦了。
她举着一件毛皮水亮泛光的兜帽斗篷,问炎柱小先生是否需要。
“谢谢!但我并不寒冷!”
“雪会化。”
“哈哈哈!我的炎之呼吸,不怕雪融化!”
……这个呆瓜。
不穿就淋着吧。
.
十分钟后。
她本以为炎柱要施展什么高级操作,比如掏刀凝气以火元素蒸发雪花之类的,万万没想到炎柱小先生纯粹是头铁,靠着一身正气,直面风雪的暴打。
在火堆前烤得暖茸蓬松的金红色发丝,因融化的雪水和不间断的运动纠缠着贴在一起,使得他看起来像一只在雨中迫于生计,不得不迎接风雨坚持扑腾,惨兮兮的小猫头鹰。
……
这样的大雪天气里,行走于地面赶路是体验十分糟糕的事情,索性两人比常人有多一些的选择。
她手上的动作不停,甩近一大段距离时滞空的瞬间,向下一个落脚点发射了爪钩,说起来,这几个月频繁的赶路需求让她的体能好了不少,后排的魔法师如今也要迫于生计出门抓鬼。
……
虽然不想承认,但她有点在意,炼狱杏寿郎漂亮的金红色头发湿塌了。
尽管主人并不在意,也没有半点冷意。
……
她果然还是好在意!
炎柱小先生还在树枝间腾挪着,但她已经无法忍受,目光锁定稍远的一棵树,钩枪的五十米绳子猛地射出绷直,笃地一声,钩中的扎实震感传到手心。
一直坠在身后的天光忽然将爪钩擦着身侧,笔直地钉在自己正前方,让炼狱感到些许意外。
下一秒,魔法师衣袍翻舞。盛放颓靡的漆黑之花,面朝自己,一言不发地倒着飞跃过自己的头顶,稍薄一些的黑袍被拧成厚绳扔到了自己的肩上,垂下来的布料顺着她的力道晃了晃。
她懒得再劝,魔法师已经决定,如果他再不穿,她就要亲自动手。
他迷茫地楞住,看了看已经越过自己的天光,又看了看黑袍,滴下的水珠有些潮意地要滑过自己的脸颊,他停在枝上,本能地先站直狂甩,将被打湿的头发甩出了残影。
甩过水的猫头鹰一点也不晕乎,炼狱杏寿郎顺手将垂到眼前的一小缕湿发撩过头顶,倒是少了柔软的稚气,在呼出的,热腾腾的氤氲白气中,透着些冷硬的成年感。
回头看他有没有穿斗篷的天光,冷静地扎错了本来要选的树。
没没没关系,美色误人而已。
“雪还要下很久,”她站定在一条枝干上回头瞟着他,“穿上。”
为什么突然被凶了?!少年炎柱搂着袍子微微疑惑,这女人怎么这么霸道。
而且,嗯……从他见到天光开始,这个女人就黑色长袍不离身,这是魔法师的什么奇怪信仰吗?
虽然常穿家传的炎柱披风,但他有些不习惯这样的兜帽长袍,唔,稍宽稍长的袖口并不会对拔刀的动作造成阻碍,但稍微低头就能遮住大部分脸部的兜帽让人感觉阴沉又神秘?不过……考虑到魔法师平时的战斗方式,需要遮盖手部动作什么的,有些设计倒也能理解。
在自己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没什么抵触心理地穿上了魔法师的备用衣物,各种意义上都非常自我的炼狱杏寿郎,今天也在魔法师理直气壮的气场下不自觉地顺从了她的要求。这件黑袍不知是什么材质做成,直觉告诉他应当是某种植物材料,稍微低头,兜帽便能挡住迎面而来的寒风,沾身的雨雪被阻隔在外,凝结着飞快滑下。
唔,他有点体会到这样长袍的妙处了,而且……甩给自己的,比起她身上那一件要轻便许多,并不闷热,不知是她只有那一件动物皮毛的斗篷,还是她考虑到自己的体温因为呼吸法比较稳定,有隐晦的符文被绣在锁边,是不会被大风吹起来的神奇魔法兜帽!
见他终于不再做一只身无遮盖,被寒风朔雪迎头痛击的大猫头鹰,天光心里那点无法形容的微弱烦躁终于消失,她在前方背对着炼狱杏寿郎,绒毛厚实的兜帽动了动,最终没回头。
总是闪耀又热情的炼狱杏寿郎先生乖乖被圈在原属于她的黑袍下,倒是有种……锁住耀眼的太阳,只让它为一人发光的异样感。
这不对,她面无表情地想:你兴奋了,你这女人心里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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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回暖的耳朵有些许地充血发痒,炼狱杏寿郎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肢体末端确实有一点低温,膝盖也暖和起来了!漫无目的的思维却游离着意识到一件事,比自己大两岁的魔法师和自己身高正相仿,借给自己的这一件完全合身。
少年微妙的虚荣心低语着,可,可恶,他还会再长高的。
要多吃番薯和肉!
白皙的手指撞上寒风中飘飞的白雪,扣紧了锚钩的金属扳机。靠着魔法科技追赶上剑士行进速度的魔法师在森林中滑行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前方魔法师的身影没再回头,少年高位的炎柱鼓了鼓嘴,少见地,抱了玩耍的心态用着剑技突进到横飞的她身边,在短暂的滞空一瞥中,炼狱杏寿郎捉住魔法师意外于自己行动,微微睁大的蓝眼睛,少年人可爱的虎牙露了出来:“谢谢!”
带动的风刮起了她厚重帽檐下的发丝,用了剑技的炎柱,后发先至地到达天光锚定的树梢,还未站定他便回头又大声重复了一遍,笑得眼角眉梢都是晴朗,“谢谢天光!”
天光面无表情道:“不要趁着年轻祸害自己的身体,落下病以后有你受的。”
但魔法师最终还是短暂地笑了一下。
不爱听人讲话的炎柱小先生刚刚叫的自己的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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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到鲤川村时,已经快到清晨了,今年的第一场雪下得很痛快,非常有排面,一次性给足,在二人的亲眼目睹,亲身体验下积起很厚的一层,飞扬跋扈地宣扬着真正寒冬的降临。只是对于赶了一夜路的她来说,操作钩枪的两只手轮换着感受冻僵和解冻的快乐。
变小的雪还在飘,阳光没有出来,他们两个初步感知了一番,这里现在是没有鬼气的。
昨夜纷飞的大雪里,连鬼也不想出门狩猎吗。
来吧,露出点踪迹吧。她手痒地想,她会让它感受什么叫凛冬已至。
鲤川村据说是个富庶的村子,雪还没停,但村庄外围的街上已经有了结队的热情村民,卖力地组织起清扫街道。
有个婶婶看着黑底滚满白霜的两只,热络地笑言道,“这么大的雪,赶路很辛苦吧,是来参加初雪祭的吗?”
没听过,但大概是庆祝初雪到来的祭典,那位婶婶还在催促着他们快进村休息,“看你们是趁着雪没停就赶路过来的,不要急呀。初雪祭从雪停的第二天开始,我们村子的话,会为了游客连续举办三天的祭典哦。”
炼狱将兜帽拉下,他不得不打断这位婶婶的话,风雪中赶路靠着呼吸法蓄暖成功的炎柱呼出热乎乎的白气,交涉道,“我们来找人。”
热衷于发展村子旅游经济的婶婶又是很热络地问他找什么人。
“背着刀剑的人。”他抬起手臂,似是想透一透气。
“哈?”
那婶婶发出短而尖促的质疑声,目光渐渐变得不善起来,语速也随着攻击加速,“村子里没有背着刀剑的人,我们村子不欢迎那样的人!”
想亮出鬼杀队制服的炼狱默默放下了想掀开外袍的手,天光在后面差点笑出了声。
这边的交谈声响逐渐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更多的村民围了上来,天光适时走上前去,拢在袖子里试图回暖的手伸出毛茸茸黑漆漆的袖口,只冒出一点莹白的手指微红的指尖,代表着官方认证的万事屋木牌被递了出去,江川二字明刻在正中。
她冷得不想露脸,便窝在兜帽里,只有声音传了出来,“江川万事屋,帮委托人寻找亲人。”
不论这个村子欢不欢迎带刀的人,有个万事屋的名头,于理,炮火不好直接砸在拿钱办事的万事屋身上;于情,帮人找骨肉血亲,正交头接耳嗡议的村民们或许愿意继续给他们信息。
禁刀令啊禁刀令。
鬼很少会从皮肉到骨骼地吃掉人完整的身体。
总计失踪六人。
前五人均为女性,没有找到尸体或残骸,故定为失踪。
因为警局内部的档案记录也少有细节,第六人,也就是失踪的剑士,被派来的主要目的是搜集信息而非杀鬼。他却连同鎹鸦一起消失在了这里,引起情报部的注意。昨夜,无法确认剑士和鎹鸦是否存活的情报部终于决定申请派来附近的最高战力炎柱探寻真相。
如果连灵活点满,熟经训练,会保留距离远离战场中心的鎹鸦都被击杀的话,这里的鬼等级绝不会低,且狡猾至极。
他们便不再提刀剑或是鬼杀队,只探听有没有失踪的人口,战斗的声响,或是灵异鬼怪的传说,但村民们似乎都不了解,这些个鼻尖冻红的叔叔婶婶不约而同地皱着眉摇头,没听说过,他们村子的发展最主要就是靠接待游玩赏景,拜神祈福的游客们的,治安是远近闻名的良好,如果真有人在这里失踪或出了血案的话,是要会出大事的。
除了禁刀令外,这是个宗教氛围浓厚的村子,他们有个神社,据说当地的神灵很灵验地保佑着这里的人们,村民才不愿意有刀剑进村冒犯神明的威严。
村民的否认让炼狱有些意外,不过他不认为鬼杀队的情报出了问题,便谢过了他们,走上扫干净雪的石板大路进了村。
走下山坡,才得以窥见全貌。再说一遍,这是一个富庶的村子。它坐落在矮山间的平坦盆地里,已经繁华得完全有了可以被称为大镇的规模,冬天里也有布满家家户户街道的翠绿松树和锦簇的花卉,连着郊外林中远远瞄见的一点建筑屋檐,一眼望不到边,旅游经济名不虚传。
郊外的山林,繁华的城区,范围有些大了,但他们决定先进城里探查,剑士的失踪毫无线索,但女人们不太可能在冬天单独出现在郊外一个一个送。
他们走在大路上,两边是正在筹备阶段的祭典街市,勤劳早至的摊位已经有小商品在售卖了,于是他们漫无目的地边走边谈。
“江川你怎么看?”
“……”
被冻得不想说话的天光懒得纠正他,“看哪件事,全是谜团。”
天光需要至少三个衣柜挂她各式各样的黑袍,是不差钱的黑色衣物爱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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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还是卡着剧情,但把写出来的部分先放出吧!好歹新年给大家更一章吃吃糖!鱼干急得拔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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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快乐!(扶住小鱼话筒)谢谢大家对我的支持!祝大家在新的一年里粮仓五谷丰登,冷圈发热,热圈起飞,正在上学的学业顺利,工作了的工作顺利,有收获,有快乐,大家都要健健康康的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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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鬼杀队炎柱的黑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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