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着行李打着手电筒,一身黑袍的缪戈看起来跟其他的剑士格格不入,一个人独自走在漆黑的路上。
踏入藤袭山不过片刻,阴冷的感觉就环绕了她。
轻巧的脚步顿了顿,在起就是更加轻的脚步声,和沉重的动作。
有鬼跟上来了。
藏在袖子里面的魔杖甩出来了一节。
这个鬼不强,很弱,跟之前女鬼给她的压迫感差的太多了。
但是即便是这样,本就不算结实的身体也在止不住的在抖。
并不是内心有多害怕这个鬼,只是克制不住自己的畏惧和因为畏惧而有些许失控的身躯。
又走了几步,阴冷的感觉不减反增——跟着她的鬼不止一只。
缪戈的动作没有在停顿,脑子里面回想着香奈惠告诉她的一些鬼的特性,其中包括了一点——不群居,基本都是独行侠。
那么这么来说,跟着她的鬼是为什么这么默契的都跟着她,没有直接出手呢?
就像是……小时候的那些人一样。
缪戈咬了咬牙,视线接着手电筒的光芒落在了自己不停颤抖的手上。
她并不是一开始就是这么胆怯的。
那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应该是很久以前。
她觉醒魔力觉醒的很早,甚至早在了能分辨情形之前。
那个时候她父母刚死去不多久,她也刚刚以最后一位亚克斯利,一个孤儿的身份,从亚克斯利的老宅被接到姨妈他们定居的戈德里克山谷中。
因为山谷中的巫师和普通人混居的历史远长久于魔法部的成立,所以那里不受保密法的管束,普通人知道他们的邻居是巫师,而巫师也不会歧视普通人,在那里,所有的孩子都会混在一起玩——除了她之外。
托一些巫师,包括她表哥的福,在她搬到戈德里克山谷之前,所有的小孩就知道了她的姓氏,以及这个姓氏代表的意义——伏地魔麾下,杀人如麻的纯血家族之一。
这个家族死绝了,家主的位置从她的父亲,落到了她头上,但是这个家主代表的并不是一个完整的家族,而是一座座冰冷的坟墓,无数普通人和巫师的怨恨,仅此而已。
那些孩子很单纯,他们正义,善良,厌恶邪恶,不巧,她的姓氏就是邪恶的代名词。
只要她离开家门,碰到人,如果是成年人,就会捂着口鼻,厌恶的扭头就走,可能还会轻声跟旁边的同伴耳语:“欧,我的梅林,她怎么还没死呢?”
“梅林啊,谁说不是呢?要我说,亚当斯夫妇他们就应该把这个黑巫师丢在那个阴森森的古堡里面,而不是带到这里来,稍稍,她的表情,就跟她父亲一摸一样……”
“太可怕了,为什么魔法部不管束这种黑巫师的孩子呢?就不怕他们也变成那样么?”
……
黑巫师,黑巫师的孩子。
在她拿起魔杖之前,这些称呼,就代替了未成年巫师灌注到了她头上,而与之相对的就是那些正义的孩子们,他们觉得自己应该伸张正义,可是和平友好的霍格莫德村中并没有邪恶的目标——在她到来之前。
而她到来以后,这个目标就有了。
一开始,只是围着她指指点点,而她也只会捂着脸哭,一边哭一边解释,我不是黑巫师,我没有杀人,我不会干坏事的。
而在山谷之中,哪个孩子闯了祸栽到她头上,都不会有人怀疑。
“她就是这种人,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呢?这都是她父母遗传给她的不是么?”
……
也有那么一两庄没栽赃成功,被人发现了始作俑者的事。这个时候,说的话就会又变上一变。
“怀疑她也不奇怪吧,她本来就是那种人的孩子。”
“现在是没做,谁知道以后会不会这么做呢。”
……
真奇怪啊,明明是还没发生的事,他们却能言之凿凿的预言一个不过三岁的孩子一定会怎么怎么做。
一开始的痛哭恐惧并不能做到任何事,只能换来姨母失望的眼神。
是的,失望。
她不能理解那个眼神的意思,到现在,都不能理解。
那个时候,她以为姨妈的失望是因为她们一家被她连累了。
也确实是连累,可是这份连累很快变成了更严重的东西。
那些人的排挤终于还是变成了霸凌,一开始是推搡,后来变成了伸手打,最后居然有人不知道怎么偷了自己父母的魔杖,然后要给那个普通人朋友炫耀魔咒,于是就开始拿她做魔咒实验的对象。
黑魔法有很多种,一般来说,只要能造成不可挽回伤害的都会被当做黑魔法,轻微的会被称之为恶咒。
比如倒挂金钟。
那群人把她挂在了树上,在极端的恐惧下,年幼巫师本就不稳定的魔力彻底失控。
在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她记不太清楚,只隐约记得,那些欺负她的孩子,不见了一半,而其他欺负她的人要么变本加厉,要么绕着走,可言语之间的厌恶却是更上一层楼。
有人告诉她,她害死人了。
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无法用蓄满魔力和攻击类咒语的手对准任何生物了。
很难说得清楚这种不敢到底是因为什么,可是不敢,就是怯弱。
这也是她并不擅长战斗的原因——就算拥有着少有人能及的黑魔法天赋。
缪戈叹了口气,在身上汗毛立起来的一瞬间,甩手施展了飞行咒,黑雾慢慢的裹上身体,然后在一前一后扑过来的两个鬼,不可置信的眼神里面腾空而起,往能更早看到太阳的西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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