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渴望绝美的生命繁殖，
娇艳的玫瑰永远不会凋亡，
但万物成熟后即随时入寂，
唯柔嫩的子嗣将美质承扬。
你只知与自己的美目联姻，
自身做燃料，徒烧你的光彩，
你这是将富饶变成了饥馑，
自身做了仇敌，把自己残害。
如今你是人间别致的装饰，
只有你能召唤烂漫的春光，
你却让自己在蓓蕾中夭折，
温柔的暴徒，在节俭中铺张。
请怜悯这世界，别暴殄珍异，
莫让天物被你和坟墓吞噬。
莉莉丝无聊地在艾默里克的书房里踱步，抽出一本莎士比亚十四行诗翻阅，之前艾默里克告诉她晚宴的事情他早就安排完毕了。
“那我有什么工作要干的？”莉莉丝奇怪地看着艾默里克，“你为什么要拉我入伙？”
“猎鬼人小姐，别这么心急嘛！”艾默里克笑着翻看晚宴名册，“到时候自然有好事情分配给你干。”
“怕不是把我当做贮备粮呢？”长裙下藏着的刀鞘和肌肤接触，染上一片冰凉。
“哈哈哈怎么会呢？我亲爱的表妹。”
“塞西莉娅要在你的晚宴时间离家，你怎么说？”
“哈……莉莉丝……你知道我为了理想放弃了多少吗？”艾默里克喃喃道，“费克斯沃利确实是天选之子，带有费克斯沃利血脉的一些后裔会有着远超常人的直觉，但是一旦离开家族发源地，这种直觉会越来越弱。我和塞西莉娅，都有这种直觉。我是在家族发源地长大的，那种被直觉充斥的感觉，确实非常奇妙。他会在岔路口，引导你走向一个正确方向，会在机缘与你擦肩时，提醒你去抓住它……这种感觉就像一个能够纵观全局的至高无上的存在，在给你暗示……塞西莉娅估计是受到了直觉的牵引……可惜，自从我在日本变成鬼后，几乎已经丧失了费克斯沃利的直觉，但是看到你后，许久没有出现的直觉告诉我，我们是一类人……”
“还有，我知道你作为猎鬼人，自小就听了不少那位大人的恶言，但是，那位大人并不像你知道的那样。那位大人即便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也没有为了资源发动大规模的战争，他执着的只有药理学而已。他的事，你别过问太多了……我会解决的。你需要关心的，只有我们的理想。”
“噢？是这样吗？”莉莉丝记得她当时笑着说，“我知道了，我会为我们的理想出计谋的。”
……
思绪很乱，她已经看不进书了，窗外的蝉鸣和柔软的沙发都在引诱她进入睡眠，沙沙的翻书声停下了，她已经睡了……
午间的梦里她回到了童年的回廊，父亲经常在廊上给她讲故事，父亲在队里偶尔也做文书工作，会给她讲一些比较有意思的猎鬼传奇。
“莉莉丝，今天爸爸给你讲鬼王的故事好不好？”
“好啊好啊！”小莉莉丝蹦蹦跳跳地在爸爸身旁坐下。
“这个鬼王呢，名字叫鬼舞辻无惨，很久很久以前是产屋敷家的人，生来就体弱多病。产屋敷家很关照他，给他请了很多医生，雇佣了很多仆人来照顾他，可是鬼舞辻的病并没有好转，他变得愈加烦躁。
“有一天呢产屋敷家来了一个医生，他声称能治好鬼舞辻的病，但是呢还没等他治好，鬼舞辻就没有耐心了，他把那位医生杀了，让他给自己陪葬。但是奇迹般的，鬼舞辻无惨的身体状况居然好了起来，但是他的身体也发生了一些变化，他一晒到太阳，皮肉就如同被烧灼般痛苦，他不再吃寻常的食物，而是以活人的血肉为食……
“他变成了世上的第一只鬼。
“他吃很多的人，那些被他吃掉的人，本都有着幸福的人生，圆满的家庭，远大的前程……但是鬼舞辻无惨把这一切都毁了，只为满足他贪生怕死的贪婪，囤积他那毫无意义的寿命……
“要是鬼舞辻无惨有一点羞耻心，他就应该自觉地走到太阳底下，让自己灰飞烟灭……”
梦里父亲的脸很模糊，但他叙说的故事，句句掷地有声……
一阵钟声惊醒了莉莉丝，醒来时，她身上多了件外套，是艾默里克的。
太阳竟已西沉，书房的窗户被沉重的帘子挡住一半，余晖从那扇没有被遮挡的窗户穿过，照在莉莉丝身上。
“你终于醒了。”被帘子遮挡的阴影处，艾默里克的声音响起。
“嗯，我醒了。”莉莉丝掀开身上盖着的外套，合上书本，把它塞回了书柜。
“乔治安娜也跟着塞西莉娅出去了，看来明天的晚宴，得由你来帮助我完成白天的工作。莉莉丝。”
“真可怜，艾默里克先生，孤家寡人的举办一个盛大的宴会，没有姐妹帮助他。”莉莉丝打趣。
“不是还有你嘛。”艾默里克露出一个信任的笑容。
“好好好，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那我要做什么呢？”
“嗯……比如说，站在门口欢迎客人，和客人寒暄、聊天，不过在我演讲的时候，你要藏起来……”艾默里克交代了几点。
“嗯嗯嗯，都听你的，不过我饿了，现在我要去厨房找东西吃了。”莉莉丝一一应下，找借口离开了书房。
————
回到暂住的房间，莉莉丝翻出紫藤花毒，日轮刀，和队服，将他们一一摆放在地毯上，
莉莉丝深吸了一口气，拿起紫藤花毒，藏在袍子底下，离开了房间。
————
庄园的厨师长劳拉为了明天的晚宴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了：
“安娜！做面包的面粉少了一袋！”
“黄油倒还足够。”
“可露丽的铜模具哪儿去了？詹姆！”
“晚宴还有日本人参加！趁早去下面的渔村买来海苔和米饭！鳗鱼咱还有呢。”
厨师长听到那位帮助塞西莉娅小姐代管庄园事务的莉莉丝小姐来检查菜单了，连忙把菜单送了上去。
莉莉丝细细翻看着菜单，劳拉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这位底细不清的小姐在苛刻的塞西莉娅面前说一句她的坏话。
良久，莉莉丝开口说了第一句话：“看着不错。”
劳拉松了一口气，笑说：“考虑到这次晚宴的宾客有西方人，也有东方人，我们准备了不同地区的正餐和点心……”
“餐后酒水是白兰地？”
“噢！是的小姐！上好的白兰地！XO级！来自原产地法国……”劳拉匆忙讲述。
“方便的话给我来一杯尝尝？”
“噢噢！当然可以！” 劳拉匆忙转身。
“我想去庄园酒窖看看，表姐说酒窖里有不少好酒，我想喝的话可以尝尝。”莉莉丝对劳拉笑着说。
“您当然可以跟来看！莉莉丝小姐。”厨娘匆忙回应。
黑暗的地下酒窖里，劳拉小心翼翼地打开白兰地酒桶的龙头，盛了一小杯酒。
“嗯，看起来不错。”就着煤油灯，莉莉丝看清了被子里琥珀色的液体，有颜色，毒放在里面应该看不出来，酒的气味应该也能盖住紫藤花的味道。
下酒窖不太困难，白天没人的时候投毒比较好，到时候就算被抓了，装作偷偷喝酒就行了。
这样想着，莉莉丝将手中的白兰地一饮而尽。
“……哈哈哈……好酒……再来点……”
费克斯沃利的设定我还想搞搞别的故事，搁置一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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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诗篇、梦和白兰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