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雷呼继承人

桑岛慈悟郎在卸任后没有就此隐退,而是选择成为剑术培育师,为鬼杀队培育后继的优秀剑士。

但由于他使用的雷之呼吸上手难度极高,一直以来都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只能对前来指教的剑士提供基础的指点,迟迟补不上继承人的空缺。

直到几天前,花柱胡蝶香奈惠前来拜访,说是遇见了一个非常适合学习雷呼的孩子,请桑岛师傅务必收下。

桑岛慈悟郎本意是要拒绝,没想到对方异常执着,他折服于对方的坚持,最后答应可以见上一见。

“那个孩子出刀的速度,连许多柱都不是对手呢。”

“爆发力强,精准度高,个性也十分鲜明,在看到她出招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了,如果要学呼吸的话,她绝对是雷呼!”

印象里总是的花柱一反温柔贤静的常态,罕见地露出了有些激动的一面,也让桑岛慈悟郎小小地吃了一惊。

而且,他也对胡蝶香奈惠话里所说的特点很感兴趣,那确实都是雷呼的特色不错,或许这一次,自己真的能收到可以继承雷之呼吸的人才也说不定。

按照时间差不多也该来了吧。

桑岛慈悟郎敲了敲坐久发酸的腰,起身走出屋子。

此时刚过上午九点,晴空下,成片的桃树正安静地守望着这座高山。

轻风吹拂过山顶时,林间发出好听的“沙沙”声,树叶缝隙间,汁水饱满的果实正随着风轻轻摇曳。

是看惯了的平凡风景,然而却最是能令他感到安心。

倏而,耳中传来细小的动静,好像有什么动物在啃食。

桑岛慈悟郎一开始没放在心上,只当是山鼠或者兔子。然而这动静越来越大,越听越不对劲。慢慢的,咬果子的声音里开始夹杂喝水的吞咽声,喝完时还有一道明显吃爽了的叹息。

难道是......!?

桑岛慈悟郎抄起木剑就往声源处赶,同时嘴里也不忘叫骂着可恶的贼。

“喂!你这偷桃子的小贼,不会先跟主人家打过招呼,得到允许再摘桃子吗?!”他怒气冲冲地朝着树后坐着的人走去,白胡子气得一抖一抖。

临近了,他一把抓住那人的肩膀,将对方转向自己:“老人家在说话呢!给我转过来好好听着......嗯?”

空城時雨嘴里塞得很满:“唔?”

桑岛慈悟郎注意到她手里吃了一半的苹果。

桑岛慈悟郎:“......”

这就有些尴尬了。

“咳咳。”他将拳头抵在嘴边干咳,以掩饰尴尬。

“抱歉啊,小姑娘,老夫还以为你是偷摘桃子的小偷,真是错怪你了啊。”桑岛慈悟郎认真地道了歉。

空城時雨听了,加快咀嚼的速度,在桑岛慈悟郎惊讶的注视下猛地仰头,将嘴里的苹果一口气咽下,发出“咕咚”的一声。

“呼———没事,您不用放在心上。”她喘了口气,坐在地上笑着摆了摆手。

“不过话说,老爷爷是这座山的住民吗?”

桑岛慈悟郎迟疑着点头:“....是这样没错。”

随后就见眼前的小姑娘眼睛亮了起来,状似兴奋地问他:“那您知道这座山上的山大王居于何处吗?”

脑海里落下惊雷一般,桑岛慈悟郎的思考停止了。

“山......山大王?”

“嗯,对啊,就是说每座山头都会有一个山大王不是吗?因为我是初来乍到,所以要带上好吃的去拜访下才行。”

说着,空城時雨转身掏出一个巨大的包裹:“您看,我还买了这么多水果和点心呢!”

“啊,对了。”

小姑娘似乎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一把将包裹打开,露出一大堆花花绿绿掺在一起的水果和点心来,桑岛慈悟郎看着她极快地从中挑出一些,接着就不由分说一股脑地塞向了自己怀里。

“老爷爷也拿一些去吃吧,我特意都挑的软口。”

她笑着比了个大拇指:“绝对不会崩掉牙的!”

“崩......我......”

又是一道雷击落下,这次劈在了桑岛慈悟郎的心头上。

小姑娘被错怪了不仅没有介意,反倒给他这个刚认识的老头子投喂,甚至连自己的牙口都细心地考虑到了。

而最关键的一点是,她居然能在短短几秒内如此精准地挑出这样种类丰富的点心,这手速、这眼力......!!

一通连击发生的太过迅速和突然,桑岛慈悟郎的大脑有些跟不上。

但是倏地,他猛然醒悟了一般双目暴睁:“这不就是吗———?!!”

‘爆发力强,精准度高,个性也十分鲜明,在看到她出招(挑点心)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了,如果要学呼吸的话,那孩子绝对是雷呼!’

胡蝶香奈惠的话突然响彻脑海,桑岛慈悟郎在这一刻深深明白了她话里的意味。

你干的好啊!!花柱!!!

桑岛慈悟郎含泪在心中狠狠握拳,决定下次见到的时候,一定要送胡蝶香奈惠几筐上好的大桃子。

没想到收徒的事就这样解决了,实在是意外之喜。

桑岛慈悟郎将怀中的点心放下,清了清嗓子。

在空城時雨疑惑的目光中,他沉声开口道:“小姑娘啊,你就是花柱说的有天赋的剑士吧,老夫名为桑岛慈悟郎,也是接下来要培育你的人。”

“诶?!您就是培育师傅吗?”没想到对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空城時雨立刻正经了神色从地上爬起,“抱歉!刚才怠慢您了。”

说着,她站直身子就要鞠躬,然而立刻就被桑岛慈悟郎扶住肩膀阻止了:“不用,还是和刚才一样,叫我爷爷就行了。”

“嗯......”

空城時雨眨了眨眼,忽而露出了一个纯良的笑容:“慈悟郎爷爷!”

像是被她的笑容闪到一样,桑岛慈悟郎脸上浮现两团红晕。

“咳咳!总之就是这样。”他点点头,背着手率先走在了前面,“跟我来吧,得先帮你把住处安顿好才行啊。”

然而,他没走几步就又突然顿住,一脸若无其事地转回来捡起了之前放在地上的点心,随后才又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朝之前的方向继续走去了。

空城時雨忍住没有笑出声,弯起嘴角也赶快收拾好东西追了上去。

她在心里认定,要培训她的爷爷是个可爱的小老头。

...

......但是培训的方式一点都不可爱———!!!

空城時雨拖着巨大的石块,在崎岖的山路上喘着粗气不要命地狂奔,如果不能在太阳升到正上空前抵达山顶,那她下午就要再重复一次这个训练。

而到那时就会变成“在月亮升上来之前跑到山脚,完成后等爬回了山顶再睡觉。”这样的内容。

“再补充一点,爬回山顶所耗费的时间可不算在训练时长里哦,第二天该几点起来就还是几点起,不会让你补觉休息的。”

桑岛慈悟郎恶魔般的面容又一次浮现在了眼前。

空城時雨大口喘气死命奔跑着,想到自己这些日子受到的非人的训练,心中无比凄凉。

开什么玩笑啊?!本以为被五个教习先生轮番体罚就已经够变态的了,没想到这小老头的训练量更是不做人,都够整死三个她了!!

前方又是一个弯,空城時雨咬紧牙,硬撑着将身后巨石顺着惯性拖回了正轨。

做到后,她脸色又惨白了几分,而浑身的汗早已湿透了外衣,空城時雨严重怀疑,自己的衣服是不是早已干了好几次了。

没记错的话,从爬到第七个弯道起,后背一直有就被盐腌的灼烧感了。

而且这粗绳子也太结实了吧?拖了这石块这么久居然也能不脱落,她肩膀都被磨破皮了啊!

空城時雨脖颈因用力冒起青筋:“......”

天杀的!到底还有多少个弯要跑啊?!

这石头凭什么不自己跑啊?!这山凭什么长这么高啊?!就你一个显眼包,周边的山都许可了吗??!

可惜,不管是变得如何狂躁亦或是生闷气,该跑的路还是一点都少不了,空城時雨内心一边凶狠吐槽,脚下仍是一次次迈开步子。

训练艰苦不假,但放弃更不是她的作风。

将情绪压缩到极致,她向着顶峰最高处跑去。

不过,其实在雷呼的生活倒也不全都是严苛的,虽然睡眠无法保证,但在吃饭上,空城時雨的每一顿饭都得到了相当严格的确保。

毕竟桑岛慈悟郎的核心教育理念就是——“一定要吃饱再上路。”

第一次听到这句话时空城時雨还不能理解其中一语双关的深意,而现在她已经身体力行地体会到了:

——路就在那里。要么上山,要么上天,总有一条会接纳你。

但是说真的,空城時雨非常怀疑自己连饱死鬼都做不成,因为大量超负荷的训练后,人不吐出来就算好的了,根本吃不下东西。

为了不让她空着肚子训练,桑岛慈悟郎变着法买零嘴给空城時雨开胃,还时常出大手笔买回来高级鳗鱼做给她吃。

所以,即使训练真的非常艰苦,她还是边掉泪边咬着高级鳗鱼坚持下来了。

还有另外一种恢复精神的方式,也是她个人感觉最有效果的一个,那就是和有一郎无一郎通信。

桑岛慈悟郎把自己的鎹鸦借给了空城時雨,让她能在休息的时间里写信给二人。

当每次训练结束,只能肌肉酸痛地倒在床上时,空城時雨就会从枕头下摸出一叠厚厚的信,将三人之间的对话反复看上一遍又一遍。

不管是无一郎暖心满满的问候也好,还是有一郎臭小子嘴硬心软的嘲讽也好,她都能从中读出满溢的关心。

为了不使他们担心,空城時雨并没有透露太多训练的内容,也不曾主动讲过身体上的劳累,但有一郎在来信中一针见血道破了训练并没有她说的那么轻松。

“毕竟是为了斩鬼而修行的,怎么可能像你说的一样容易。”

“要真是连你都能轻松驾驭的程度,那你的培育师也可以不用干了,去帮别人家带小孩儿才更适合。”

“你也只是会流血会痛的人类而已吧,逞强耍什么帅啊。想哭就哭,真待不下去了就回来,反正还有我和无一郎在,怎么着都比连菜刀都用不好的生活废物要强吧。”

对方的毒舌一开始看得她牙痒痒,但看到结尾的时候又忍不住红了眼眶。

尖锐的言辞下藏着有一郎欲盖弥彰的温柔,不仔细感受便有可能错过。

空城時雨放下信件,反身将脑袋埋进枕头,柔软的触感让她感觉好受了些。

很多个日夜里,她都是这样将泪水和不安藏进枕头下,因为身边有人支持,才能鼓起勇气前往下一天。

身上的伤痕和酸痛的肌肉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自己是为了对付什么才承受这种高强度训练的,日后她还会再度对上许多鬼,所以在此之前,自己必须拥有足够的力量。

空城時雨翻过身,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天花板。

而最终,她的目标是鬼王。

———————————————————

三个月后,空城時雨终于做到了拖着巨石也如无物般跑上跑下,且期间能同时躲避两侧树林中的陷阱。

而在她第一次顺利做到无伤完成后,桑岛慈悟郎点点头说,是时候开启下一项内容了。

众所周知,雷呼以爆发力、速度为特色,要求控刀精准,一击即中。光是增强体力还远远不够,她必须在刀术上继续钻精,呼吸法也必须从入门学起。

“所以,去山尖上吧!”

一个大风的日子,桑岛慈悟郎将人带到了这一带最高的山峰顶,递给她一把太刀,说这里视野开阔,地表平坦,接下来几天時雨就在这里练习呼吸法。

“可是好像快要下雨了啊?”空城時雨指了指不远处逐渐聚集的乌云,其中雷暴正在压抑着酝酿。

桑岛慈悟郎不以为然:“就是因为会下雨才要在这儿练习嘛!”

“不过是下个雨打个雷而已,真劈下来避开就好了啊。”

“但没记错的话刀好像是导电......”

“记住我教你的呼吸法就没问题!好了就这样,争取在雷劈中活下来吧!”

说完,老人家转身挥挥手,在空城時雨呆滞的表情中杵着拐杖离开了。

而在他走出去还没几步,一道雷电就直直打在了空城時雨身后,吓得她浑身一激,当场炸毛。

什么鬼?!!

那道雷过后不久,大雨紧随而至,将万物浇了个透湿。

山顶上,空城時雨踩着水坑,狼狈地躲避一道道追着打下来的闪电,被足以把人轰聋的音量及随机落下的雷电搞得一度崩溃。

“呜啊!!”

又是一道雷电迎面打来,擦着她鼻子打在了地上,击出一个焦黑的小圆点,空城時雨脸色惨白一瞬,只觉得方才心脏差点飚到喉咙里,就要这么跳出去了......!!

然而不等她缓过来,又有一道雷光在上方凝聚,空城時雨崩溃地边跑边挥着手中太刀,试图在电流击中前先一步把刀移开,然而完全是徒劳,雷电照样不偏不倚打在了刀刃上,连带手臂都被电得酥麻。

......因为是雷呼所以就要与雷作伴吗?!那么水呼岂不是要泡水里、岩呼是不是也得钻地啊?!

而且这种训练方式真的没问题吗?!她真的不会残疾吗?!不对,是真的不会死吗———!??

空城時雨咬牙含泪在心里疯狂刷屏,突然一道雷“啪!”落在了身后,吓得她一下子前倾扑倒在了泥地上,当她颤巍巍抬起沾了泥点的脸时,只觉得自己心脏快要承受不住了。

恍惚中前方似乎出现了一道影子,正试图对她说着什么:“......!”

好嘛这下连走马灯都出来了啊!

空城時雨泪眼望着那道越来越具体的土黄色身影,好像看到对方在向自己挥手。

眨了眨眼,她看清了,老人家盘腿坐在地上,手里挥着的是他自己的外衫,而他说的话也能听清了,是———

“時雨!!老夫不是你唯一的爷爷了吗?!”

空城時雨:“......”

“一开口居然说这个吗?!我以为您至少会为我加油的啊!?”空城時雨难以置信地吐槽,“而且我有带名字叫啊!”

“但你还是管别人叫爷爷了嘛!”

空城時雨头疼得不行,撑着泥地爬起来躲开空中一击:“好了您不要再添乱了,会分散我注意力的......!”

她勉力躲避着雷击,抽空和他老人家的幻影对话:“虽然您不过是我产生的幻觉,但还请先不要说话了,不然这样下去我怕真的会被雷劈死啊!”

“那劈回去不就好了。”

“?!”

“在被击倒前,先击倒对方就没问题了啊!”空城黄叶握拳道,“只是隐忍未免太过无趣,不主动迎上去试试的话,人生可是会少很多乐趣的!”

“所以回想你学到的东西,运用起来,然后狠狠地还击一次试试看吧!”

对雷电还击吗?

好吧,她确实没有想到......但是值得一试!

空城時雨眼神逐渐坚定起来,抿唇举刀面对凝聚的雷光,深深吸了一口气。

肺部吸入大量空气,血液加速流动,肌肉充血鼓起,恍惚间,似乎有什么感觉被她抓住了。

雷光再次落下,而这一次,空城時雨稳稳当当坚守在了原地,且在最后一刻,雷电劈至眼前的前一秒,她挥刀抗住了电流。

“嗞——————!!!”

白色电光被分为数道从四周落下,绕着弯打出了一圈不规则的焦黑。

空城時雨死死握紧了手中太刀,上面新覆的一层雷光应声而上,一下子抵住了那天上的电流,直至这一击彻底结束也不曾消散。

停下来后空城時雨才发现,这是一道完全不同的金色电流,如同电网般缠绕在手中的太刀上,以及自己身体周围,而她对此并没有感到丝毫不适,仿佛是身体的一部分般调动自如。

雷之呼吸的门槛......被她摸到了。

接下来一切都很顺利,但凡有雷劈下来,就运用雷之呼吸反向击溃,或是挥砍,或是劈击。

再往后操作熟练了,空城時雨又学会了用刀引流,做到了远程挥出雷击改变闪电的走向,只要条件符合,即使站在原地也可以引导雷电劈向她希望的方向。

而这期间,身后空城黄叶的幻影一直存在,老人家在雨中锲而不舍地抡动着他的外衫,为孙女呐喊助威,有时候空城時雨甚至分不清那到底是真实的灵魂还是她脑内的幻象。

终于,疯狂的一夜过去,爷爷又陪了她一个电闪雷鸣的夜晚。

临近日出,雷云散去。

空城時雨成大字倒在满是泥水的平地上,疲累地呼吸着,日轮刀被她随意丢在一旁。

无声无息的,一双脚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在刀前蹲下:

“原来如此,这就是日轮刀啊......有了这个就可以不被恶鬼伤害了吧。”

空城時雨喘着气,没有回应。

“桑岛先生是位经验丰富的培育师,你跟在他身边,总有一天也会成长为出色的剑士,不仅能保护好自己,也能够救下更多需要帮助的人。”空城黄叶虚空摸了摸刀,“嗯~是把好刀。”

“......您不怪我吗?”空城時雨调整着呼吸,默默注视上空,“就算日后能救别人,您和父亲他们也再也回不来了。”

“嗯?我以为时透家的小子已经把你骂醒了呢。”

空城黄叶笑着拍了拍她的头,宽慰道:“放心吧,不怪的。”

头顶什么感觉都没有,连风拂过的气流都没有,空城時雨一眨不眨望着天上云朵,不让眼中液体流动。

“但是我说了过分的话。”

她道:“我指责了您还有父亲,之所以不说实情是为了不让我忧虑吧,可我却因此责怪了你们。”

空城時雨眨了下眼,泪水自两边流下:“我很抱歉。”

空城黄叶下意识伸手去帮她擦——当然做不到,手穿透了过去,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老人家收回手,脸上浮现落寞的笑容。而空城時雨平躺着,任由泪珠滚落,不去管,也不想管。

两人谁也没说话,就这么静静地待在高山顶尖的平台上,享受着最后的陪伴。

天空真的非常蓝啊,被洗过的幕布一般。空城黄叶抬起头望了一会儿蓝天,又侧目看向一声不吭的時雨,弯眉露出微笑。

不过我家孙女的眼睛要更好看就是了。

“時雨,我来告诉你之前问题的答案吧,关于为什么不告诉你,目标是你这件事。”

空城時雨偏头看向他。

“那是因为,我还想和你多做一日家人。”

空城時雨一愣。

“我是,你父亲也是,小陽也是,姑母也是,负责铺床的阿梓也是,教习先生们也是......”

“我们的搬家并非强迫性的迁徙,早在最初你父亲和我就对所有成员说明了利害,而留下来的这些你所熟知的人,他们每一个都想要在第二天也能见到你,见到我们彼此。”

“虽然血缘不同,但心意是相通的。空城家是一个整体,你作为其中一份子,没人希望你独自承担一切。”

空城時雨撑起身子急切道:“可是我......!”

“对嘛,你是有责任心的孩子,如果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不会忍牵扯家族,跑到谁也找不到的角落里再也不回来的。”

空城黄叶笑着打断她,叹了口气摇摇头道,“所以,才更不能让你知道。”

“爷爷......”

空城時雨竟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了。

“好了,既然说清楚了那我也该走了。”

空城黄叶看了一眼逐渐透明的手,站起身道:“原本灵魂是不能现身于活人前的,现在这样已是极限,而且我也该去找其他人了。”’

“但是在此之前......”

老爷子将手放在了她头上:

“往那边看,時雨。”

空城時雨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眼里映入一望无际的天空与高高矮矮的青绿山头,云层环绕如絮,旁边山上正升起袅袅炊烟。

空城黄叶感叹道:“多美的景色啊,外面的世界很不错吧?”

“比起带着自责与复仇的心态活下去,我更希望你能勇敢地去享受这个世界啊。”

空城時雨皱起眉:“可是我必须为家里人......”

“你当然可以去做你认为对的事,比如终结家族仇恨。只是我要提醒你,在注视着遥远未来的同时,也不要忘记注视自己和身边值得爱的人,毕竟,那两个小子真的很不错对吧~”

怎么突然提起他们了?

空城時雨眼神奇怪回望,完全不懂爷爷跳脱的脑回路。

然而对方只是高深莫测地笑了两声,并不言明。

此时,他的模样已经接近虚无了,趁着还有最后的时间,空城黄叶传达了一段来自時雨二姐———空城来陽的话:

【没想到先一步成佛的是你姐我啊,那这次就由我来保佑你的战绩吧,记得一定要多斩几只,可不能比我的学分低啊!】

“最后,附带一段自信且张狂的哈哈哈哈......噗哈哈哈这孩子~”

眼前已经没有了空城黄叶,只有模糊含笑的声音还在响起:

“......你看,谁都不会怨你的不是吗?”

“所以不要着急,慢慢来吧,总有一天大家都会到达终点,而在此之前,你就在这个广阔而未知的世界里,活的更加自在从容些吧......”

他的声音彻底消散了。

当桑岛慈悟郎带着饭盒上来探望练习一夜的弟子时,他惊讶地发现小姑娘背手站在山沿边上,远远眺望着远处的地平线。

而她的气质也与来时大不相同,仿佛罪人解除了枷锁,余生皆是广袤天空。

风吹过,刮起及肩的银白发丝,空城時雨察觉身后来人,转身冲他灿然一笑:

“哎呀爷爷,”她笑颜耀眼,“今天的午餐有炖牛肉呀~”

...

往后的日子一如既往地充实,空城時雨解除了心魔,展露出了本该有的强劲实力。

雷呼六型的招式被她只用一个月便完全掌握,而在呼吸法的领悟上,更是一度惊艳了前鸣柱的桑岛慈悟郎。

一个乌云绕雷的暴雨天,老人家爬上山尖,远远望向阴沉天空下在最高处石块上打坐的女孩。

而当他看清即使顶着漫天乱落的雷霆,对方也能安然自若,不被劈中也不受影响时,不禁由衷为空城時雨与雷的适应性感到叹服。

“花柱真是没看走眼啊!”

如上,老人家第不知多少次感慨道。

“还有,这是这周的来信。”

桑岛慈悟郎从怀里掏出一封厚厚的书信,看着方才安然打坐的小姑娘一下子跳起来,小跑着过来拿走了信封,不禁含酸道吃饭都不见她这么积极。

而空城時雨只是笑笑,斗嘴回了句这是她的精神食粮,更不能少,得到老人家装不在乎的偏头一哼。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了。

在一个普通的清晨,桑岛慈悟郎一反常态没有让她晨跑。

而且在用过早饭后,递给她一件白色的三角纹样,浅金色打底的羽织,款式与他身上的羽织一致。

在空城時雨不解的目光中,桑岛慈悟郎平静地告诉她该出发了。

他已经帮她报名了这一次的鬼杀队选拔。

桑岛慈悟郎的嗓音里含着欣慰:“一直以来你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训练的内容远非常人所能忍受,可你都默默承受了下来,并出色的全部完成了。”

“五大基础呼吸中,我们雷之呼吸不如水呼一派生生流转,弟子众多,也不是炎呼那样的家族式传承。岩呼虽也极难传承,但因其磐石的特性,而能做到每代至少有一个继承者。”

“就连和雷呼一样在速度上有优势,却没有稳定传承方式的风呼,也因较之更容易上手而被不断传承。”

“偶而有惊雷落入世间一般,才会出现一个能够继承雷呼的人。如果没有便会一度没落,由産物敷一族负责保存雷呼的指南,直到下一个雷呼的天才出现。”

“呼吸体现人性,并塑造人心。”

桑岛慈悟郎认真注视着她:“历代雷呼剑士尽管人生经历各有不同,但内心都有着孤高难驯的一面,而学习雷之呼吸的过程,就是与雷电相互驯服的过程。”

“正因为不畏惧乱舞般狂暴的雷,才能使用它。”

“你已经习得了全部的招式,是我雷呼一脉名正言顺的大弟子。在出发之前我要问你,还记得最开始学习雷呼时,我说过的雷电的定义吗?”

空城時雨点点头,声音没有一丝犹豫:

“是连接天空与大地的霹雳一闪!”

桑岛慈悟郎笑了:“好孩子,非常好。”

“永远不要忘了这一点。”

他侧身让出门口的路:“现在,去取得自己的刀吧!”

空城時雨披上羽织,握紧了刀柄:

“是!!”

大正传闻:有一郎和无一郎的性格区分也体现在写信上。

.

因为一次能传送的信纸有限,无一郎总会连背面也写满,内容多以日常中琐碎的小幸福为主。和空城時雨两个人之间的对话风格,就像是吃着棉花糖看云朵的绵羊一样,充斥着又甜又轻飘飘的感觉。

.

而看重现实的有一郎,则更关心空城時雨字里行间的情绪流动,并且真的十分敏锐地发现了不对劲,因此才有了后来的毒舌回复。兄弟俩还因为这个拌了嘴。

.

总体上来说,哥哥开窍早,但弟弟是行动的巨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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