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过往5

时间就这样慢慢地过了三天,眨眼般来到了贞子生日的这一天。

在同圭圆宏也报备之后,弥生便比平常更为早的时间回了家。

此时的天还透着光。屋外已然没有飘絮,青色的云层在青色的苍穹中一层一层地堆积。落在屋檐上的积雪随着时间慢慢垂落,在雪堆中发出了轻轻的扑通声。

“——我回来了……”弥生推开木门,下意识地说出声,然而,并没有回应。

「没人呢……」三月迅速过了一遍屋子,说道。

「……是啊。」弥生一边回复,一边扫视了下有些空荡的房子,发现放在屋子中间的火盆中还带着星点的火花,散着些许余温,燃烧过后的灰烬正静静地躺在里面。

「好像是没柴火了,应该外出去捡枯枝了……」弥生喃喃自语,「但怎么琴和寿美也不在?难道是他们也去了?希望就也和贞子能好好看住他们……」

说着,她把视线转向跟着进屋、亦步亦趋跟着她的风灵——她亲爱的半身三月,感受着祂带起的风拂过她的发梢,吹过她裸/露的皮肤所带来一阵阵寒意,若有所思。

三月:「?」

盯着看了几秒后,弥生弯起嘴角,青灰色的眼睛眨了眨:「嗯……三月,能帮我看一下他们吗?如果有什么情况就捎风告诉我,好吗?」

三月沉默一下:「你是不是又嫌我冷了……」

回答祂的是弥生再次的眨眼睛。

「噢,好吧,我就知道。」于是祂嘟嘟囔囔地飞走了。

弥生看着三月穿墙而走,侧身阖上门。由于屋内并未烧火,温度相较室外并没有暖和多少,于是她仅仅将围巾脱了下来,以防她的活动过于笨重。

不死川夫人没办法太快回来,而制作红豆饭和萩饼的步骤过于繁琐,需要做很多准备。因此,她回来将准备工作提前做好。

弥生走近灶台方向,蹲下身子,增添木柴。围炉很快被点着,红澄澄的火光霎时照亮她的脸,同时也带来一阵暖意。

她找到了前几日买到的红豆,又翻到了清早就已浸泡的糯米,按照步骤一一做好。

劈啪的柴木声和水的咕噜声交伴,显得屋内更为静谧。

不知过了多久,应该时间不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风也随着飘进,带来缕缕寒意。

“——欢迎回来。”在没抬头时,弥生便下意识拉长声音喊了出来。随后,她动作不停,抬眸转头,看到来人有些惊讶,“大哥?你今天回来的好早……玄弥呢?没跟你一起吗?”

不死川实弥的白发还带着一点水汽。他阖上门,吁出一口气,热气化作水雾弥漫在他的眼前。他一边脱下羽织,一边回答:“前田叔叔那的木炭提前搬完了,玄弥今天没跟我一起去。”

说着,他眼睛迅速扫过并不算大的屋子:“他们都不在啊,去后山捡枝叶了吗?”

“……嗯,”弥生熄灭了围炉中的火,擦拭着灶台上溅开的水珠,听到实弥的话后恍然大悟,“哦,难怪寿美和琴也出去了,原来是玄弥也在。”

玄弥是家中第三大的孩子,比他小的那几个也都很愿意听他的话——所以如果是玄弥在的话,确实不用担心会出什么意外。

“我还让三月去看看了呢……”她嘟嘟囔囔。

她并没有在不死川实弥面前避讳三月的存在,因为他从很久前就已经知道了。同样知晓三月存在的还有她的妈妈不死川夫人,和那个早已死去的、不配为父亲的男人。

一切都源于一个清晨,弥生清楚地记得那一天。

那是在她很小的时候,也忘了具体是几岁了,只记得当时的不死川夫人和实弥都不在,她一个人在家,而那个男人猝不及防就回了家。

在破旧的屋内,男人跌跌撞撞地撞开门,带着一身压迫她神经的冲鼻难闻的酒气,明明脚步都虚浮,却能准确地定位到她所在的位置。

于是她被比她高大不止几倍的阴影笼罩,那个人渣青筋暴起,眼中全是血丝,青面獠牙宛如故事中吃人的恶鬼,嘴上不停地在骂着什么,粗暴地抓起她的头发,抡着拳头就朝她的脸挥舞起来。

正当她闭着眼睛恐惧地等待疼痛到来时,三月毫无预兆地暴走了。

祂吹起的狂风带起了家里大部分的家具,也同时将男人绊倒,推离了她几米远。然后那个男人尖叫喊着怪物便跑开了。

自那之后,不死川夫人和实弥也得知并开始相信了三月的存在。

不过,其他孩子应该是不太清楚的。因为三月的存在太过匪夷所思——一个看不见的风灵——因此她也基本没提起过。但是玄弥应该是知道了,前几天的时候不小心在他面前提起了三月,不过玄弥并没有问有关三月的问题……

希望他不要觉得他的姐姐有臆想症吧。

她心想。

“怪不得感觉屋内没那么冷,原来是三月不在啊。”实弥也恍然大悟。

……没那么冷?

弥生反应了几秒,看着她哥的紫色眼睛,和他没什么变化的表情,领悟了他的意思,眨眨眼,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

嗯,看来不是她一个人觉得三月是自走冰窖。

她幸灾乐祸地想着。

“今天是贞子的生日,妈妈说今晚吃红豆饭和萩饼,”弥生甩了甩水珠,搓了搓被冻得发红的手,在实弥身旁抱膝坐下,蜷起来试图汲取更多的温度,“很丰盛对吧,哥哥?”她冲着实弥眨眨眼。

“是啊……比之前都丰盛多了。”实弥一愣,回道。

与其说丰盛多了,倒不如说在几个月前,家里连吃饱都是问题。

不过自从那个男人在一年前被仇家刺死后,家里的时运就好了起来,吃穿都开始往好的方向变化……

实弥心下想着,然后,弥生就像是看破他心中的想法,说道:“我们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她将头放到膝上,侧着脸看他,声音很轻,却又落在实处。

“……会越来越好的。”

“等我出师后……”她在这停顿了一瞬,垂下眼眸掩饰突如其来的情绪,继续说,“嗯……等我出师后,我就会有更多的收入,以后弟弟妹妹们都可以去读书,成为知识分子——大哥你也要去。等到了一切稳定,妈妈可以不用再这么辛苦了,大家不会再挨饿受冻,可以过上更舒适的生活……”她不断地说着。

实弥盘着腿,也侧头看着年龄仅次于他的妹妹,她在说的时候青灰色的眼眸带着光彩,他听着她处在变声期的声音喋喋不休有关未来的期许,不由得展颜而笑,身上因劳作而不断涌来的酸痛在此刻奇迹般被抚平。

“听上去真好啊……”他闭上眼,舒出一口气,喃喃道。

弥生眨眨眼看着他,也弯眼笑起来:“是吧?”

“以后每个人的生日都会这样热闹丰盛的,我们的吃穿也会变得越来越好的——只要我们一起努力。”

“所以,不要老想着自己承担,”她说,“家里的担子很重,但我们一起,一切都不算什么的。”

实弥一怔:“啊……玄弥跟你说过这个吗?”

“……说过什么?”弥生疑惑地询问。

“不不,没什么。”实弥看到她的表情,很快摇头否认,别开眼睛没去看她,语气也有些虚。

这就是有什么吧……

正当弥生眯起眼睛想要问清楚时,她突然感受到了三月的迅速靠近。

于是她正起身子,视线瞥向一边的墙壁。果然,随着「芜湖——」的一声,三月从那处穿墙而来。祂并没有收敛力道,于是祂身上带动的急风将弥生和实弥的白发吹得一同乱飘。

弥生:「……」

她感受着刘海凌乱地散落在额间,还有一些头发扎到眼睛里,闭眼深吸一口气。

「他们要回来咯——噢,实弥也在啊!帮我跟他问个好~」三月像没事灵一样靠在她肩膀上,并收敛了自己外放的清风。

「呵呵。」弥生有些凉凉地看了祂一眼,感受到脖颈处的些微凉风后,将自己蜷得更紧了。

“哥,三月说跟你问好。”她转达。

“嗯……我感受到了,非常大的问好仪式。”实弥顶着一头被吹得凌乱的白发,虚着眼说,“下次让祂换个打招呼的方式吧。”

三月:「诶嘿?」

“我回来了——”

没过多久,门被推开,此起彼伏的童声从门外传来。

“欢迎回家。”弥生和实弥一同回复。

她毫不意外地接住冲着她跑来的寿美,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火盆很快就用捡来的枝叶点燃了。不死川的一家孩子都围在火盆外捂暖。

没过多久,不死川夫人也风尘仆仆地赶回。

她笑着应和着孩子们的问候,坐了一会后立刻开始准备今晚这场盛大的庆祝。

红豆饭和萩饼在不死川夫人的忙碌下很快就出炉。

每个人的地桌上都摆着一碗红豆饭,两个红豆馅的萩饼,还有一杯热腾腾的,冒着雾气的煎茶。

而寿星贞子身前的是写着生日快乐的红豆饭。

“我开动了——”在枯枝燃烧的劈啪声中,不死川一家双手合十,异口同声地说。

伴着孩子们的吵嚷,弥生很快就解决了面前咸咸的红豆饭和一个甜腻的萩饼,她轻轻吹着煎茶小口啜饮,将萦绕在舌尖的甜味中和。

她垂眸盯着盘中还剩一个的、糯米裹着的萩饼。

好甜啊……吃不下了。

弥生想着,然后扯了扯旁边实弥的袖子,头凑过去,低声说:“大哥,你还想吃萩饼吗?我吃不下了,给你吃。”

实弥嘴巴嚼着萩饼,腮帮鼓鼓的,空不出来讲话,只能朝着弥生疑惑地眨眨眼。

好像千佳姐养的仓鼠……

想戳一下。

心动不如行动,于是她也真的动手了。在她哥没反应过来前,把萩饼放在他的地桌上,在收回手的同时,食指指腹在他温热的、被风吹得有些粗糙的脸颊上按压两下,然后很快收回手,没去看他的反应,别过头装作无事发生。

嗯,挺软的,但是腮帮嚼着东西太鼓了导致有点硬。

她想。

徒留实弥一个人迷惑地侧着头看她。

另一边的不死川弘侃侃而谈着从朋友那得知的怪事趣事:“诶,我听说那个铁匠铺儿子太郎说,前几天晚上他家闹鬼,明明那晚风不大,门口的风铃总是在半夜晃得当当响,搞的他爸三番两次出门看,可太邪门了……”

弥生一开始是漫不经心地听着的,但突然捕捉到关键词,越听越觉得不对。

……风铃?无风自动?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

她不禁将视线投向在这时也看向她的三月,狐疑地眯起眼睛:「……三月?」

「……」三月眨巴眨巴祂的大眼睛:「诶嘿?」

那个模样,简直就是在说“对,就是我干的”。

……破案了。

她虚着眼,随后便碰上了不死川夫人和不死川实弥投过来的带着一点探索意味的视线,不禁缩了缩脖子。

他们好像也猜到了是三月干的……

于是她捂着头说:「……三月,不要打扰人家睡觉。」

「嘻嘻……」三月偷笑,「好的弥生!」

时间就这样过去。

是一段日常,本来一开始想着要不要砍掉它直接进入正剧,但是想了想,这也算是难得温情的一个场景,所以还是将贞子生日吃红豆饭和萩饼这个桥段写了出来

实弥说的“玄弥跟你说了吗?”指的是原著中出现的我会撑起家庭什么的,当时玄弥反驳说“不是我是我们才对”的那段。

为什么语气会虚呢?因为弥生如果知道这句话会生气的,嗯,她觉得这不是他一个人的责任

弥生的心理也很复杂的,一方面她为了老师的离去感到尤为悲伤,另一方面,又因为自己能够出师而感到高兴,对,就是这种哀伤和高兴交织在一起的,感觉好难写[化了]

过往2和过往4在文章末尾都加了点内容,可以去看看[比心]

最后,下章,抑或下下章预警,不确定[合十]

我应该每周都会有一更的[可怜](大概在周五和周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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