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漆黑的夜幕中，一轮明月安静地悬挂在遥不可及的远方，艰难地支撑起一点点微弱的浅金光色的光辉。

“是我给你的自由太多了吗，矢女。”鬼舞辻无惨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鲜红欲滴的眼眸里充满了暴虐。

穿着浴衣的男人随意地抬脚踩住我肩膀上迟迟不能愈合的伤口，用力碾了碾，微微抬高了语调：“嗯——？”

“啊——”我难以控制地痛呼出声。

虽然想要挣扎，但是身上的骨肉都断了，深深地刺进了血肉中，强行驱动只会带来更加痛苦。我很久没有受过这么严重的伤了，曾经习以为常的痛苦变得难以忍受起来。最煎熬的是饥饿正灼烧着我的喉咙，蚕食着我的理智。

“你在愤怒些什么，正是你乞求我把他们变成鬼的，不是吗？”黑发红眸的男人叹息着，“是谁在得知孩子去世的消息后，在我的房间里闷了一个月，每晚拉着我手不让我出门？”

鬼舞辻无惨蹲下来，伸出手轻轻抚着我的脸，温和地说道：“我打破了自己的原则，把珍贵的血液分给了一堆废物，你却还在怨恨我吗，矢女。”

最后两个音节微不可闻，缱绻得如同情人间的呢喃一般。

——食欲在这一刻暴涨。

喉咙里仿佛有无数手指在深处抠挖着，理智在崩坏的边缘摇摇欲坠，就连眼中的景物都发生了扭曲。

大概是由于出来的匆忙，男人的浴衣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领口有意无意地拉得非常低，由于下蹲的动作，更是露出了大片雪白的胸膛。

这数百年间，我曾多少次地趴在他的怀中贪婪地啃食着他的血肉，放纵地大快朵颐着，没有人比我更清楚那美妙的滋味了，那周身缓缓灌入力量的滋味。

看着他裸露在外的锁骨，我不受控制地吞咽了一下分泌过多的唾液。

而这显然取悦了男人。

“很饿，对吧？”鬼舞辻无惨充满蛊惑地说道，“无论怎么否定都没用，你的獠牙和眼睛非常诚实。”

男人俯下身来把诱人的脖颈凑到我的嘴边，他的动作让本就岌岌可危的浴衣彻底失去了遮蔽的意义，但我无暇关注其他，因为能够填饱让人疯狂的饥饿感的东西此刻占据了我的全部视野。

耳边的喘息声变得更加粗重了——我这才恍然间意识到这正是我发出的声音。

鬼舞辻无惨抬起指节分明的手指，尖锐的指甲在白皙到有些病态的肌肤上划开了一道血红的伤口，鲜血前赴后继地涌了出来，沿着皮肤的纹理下滑，最终滴在了我的嘴唇上。

好白，好诱人啊……我伸出舌头舔去了嘴唇上的血液，甜美的味道从舌尖一直蔓延到大脑皮层，理智渐渐被食欲吞没。

“诚实地面对自己的**吧，矢女。”男人充满磁性的低沉声音仿佛从天边传来那样遥远，却又近在咫尺般的真切，“人类中没有你位置，唯有我的身边才是你的安身之所。”

“哈——”我张开嘴狠狠地咬了下去。

一双手臂环住后背支撑着我的身体，我呜咽着攥紧了鬼舞辻无惨的衣领。伴随着腥甜的液体流进食道，似乎有什么滚烫透明的液体从眼眶中滑落出去了。

……

“唔——”我撑着脑袋艰难地从被褥中坐了起来。

昨晚……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发出了满足的声音，我能感觉到自己与无惨的联系变得更加紧密了。之前只是隐隐约约能感受到他的方位，而现在我很确定，即使在地球的另一侧，我也能感应到他的存在——对他来说应该也是一样。

不仅如此，我低下头看着手掌，握紧拳头然后又缓缓松开，我又变强了，也，更加远离人类了一步。

“你醒了。”温柔的女声从旁边传来。

我慢了一拍地抬起头。

“珠世小姐。”

她淡紫色的双眼中没有之前那种隐隐的敌意和防备，只是安静平和的注视着我的脸庞。和服美人抬起手臂，向我伸出了手。

我没有躲，任由她的食指在我眼下轻轻剐蹭了一下。

珠世收回手，一颗晶莹剔透的水珠停留在她的指腹上，微微晃动了一下。

“为什么在哭呢。”她轻声问。

视线越过女人，倾泻在榻榻米上的暖阳正一点一点地蚕食着室内的阴影，我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

“你说，认清自己算不算一种悲哀呢？”

到头来，我也不过是自以为清高的跳梁小丑，所谓世人，正是我自己。

43.

“说起来，珠世小姐您知道一种叫‘白眼’的血继界限吗？”

“……？”

日向珠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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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是我给你自由过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