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一直在收拾东西。
真是不收不知道,一收吓一跳,不知不觉中家里居然已经有了这么多零碎的小东西,大多是好友在城镇集市淘到的。
有各种花纹的木梳子,不同品牌的胭脂水粉,一些发饰夹子,可以使用的打火机,不同款式的小刀(等等她为什么买这个),连环画,杂刊,一些模型玩具,或精致或粗糙的手套,甚至是扣子和瓶盖这种本该在垃圾场的东西,都有被好友好好地收藏着。
我第1次直观地体会到好友的乌鸦属性。
指收集小东西方面。
我不太明白她为什么要收集这些没用的东西,但她开心就好,反正我不占地方,家里放得下很多她的东西。
但是现在要搬家,如果都带上的话就太没有必要了。
由于必须要舍弃,好友对此十分遗憾。
不过好友又有了新的主意,她不知从哪儿拖出一个铁箱子,把零碎的小物件都放在里面,说是要把它们藏起来。
“藏在哪儿呢?”我没有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好友总是有很多奇思妙想,我只好奇她的实际做法。
好友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就埋在屋后那棵树下面吧。”
屋后那棵树指的是屋后的一棵品种与其他树格格不入的树,那是我和好友刚搬到这里时一起种下的。
树的品种我不知道,只能看出整体的模样的确与其他树不同,不过这树在这种陌生的环境下生存了下来,活得很好,现在已经很高大了。
植物长得真是快啊,总感觉没过去多久呢。
“等以后,我们也可以回来拿东西,或者不回来,让后来发现这里的人找到这个箱子也很有趣,对哦,干脆留一封信吧,不管是给以后的我们看,还是给以后来这的人看,感觉都会很有趣呢。”好友一拍脑袋,想出了新点子。
好友究竟在信上写了什么东西我没在意,我的工作只是挖坑而已。
装着小物件的箱子被埋下了,和好友的信一起。
我有些好奇她写了什么,但好友说这是留给未来的惊喜。
好吧,希望我们还有回来的时候。
新挖的土坑就算填上也和周围有明显色差,要是这几天就有人来的话,肯定一下子就会发现这里埋了东西。
而好友并不希望被这么快发现,于是她往上面堆了土,让这里形成了一个土包,还插了一块不知从哪里来的石碑,上面刻着好友自己的名字。
“这叫宣誓主权,如果有人看到就知道这是我做的啦!”好友愉快地说。
“你真的想让别人翻出你的东西吗?”我看着面前如同坟墓一样的土包,吐槽。
加上石碑就更像坟墓了啊,不可能会有人来挖这种疑似坟墓的东西吧。
“嗯?这个嘛,一半一半了。”看来好友完全没有注意到哪里不对。
这真的不是在诅咒自己吗?我想了想,还是没说出来。
必需的东西早就收好了,家具之类的大物件也没必要动。
出发前,我和好友把家里最后清扫了一遍。
“虽然没有必要,但是生活要有仪式感嘛。”好友是这么说的。
“那走吧。”她隔着箱子的木板,对已经钻进箱子的我说。
“大概不会回来了吧……”我最后好像听到了这样的低语。
我睡着了。
当我再次睁开眼,却看见了陌生的天花板时,我意识到了这件事。
嗯?我居然睡着了吗?
众所周知,鬼是不用睡觉的。
平时我所谓的睡觉,其实只是在闭目养神,虽然会为了更加贴近睡觉的感觉,降低五感的敏锐度,但本质上是清醒的。
显然,现在这种完全丧失了记忆的“闭目养神”是异常的。
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记不清了。拼命回忆也只记得出发时好友对我说的话以及出门后木箱与衣料摩擦的声音,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好像在某个瞬间昏迷了一样。
……这是什么情况?
我大脑发懵,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出神。
躺了一会儿,我发懵的大脑才回神。
好久没有这种意识不清的感觉了,莫名有些怀念,这更像是人类的体验。
我坐起身子,第1个看见的是睡在我身边的好友。
啊,自从住进自己盖的房子后,就很久没有和好友一起睡在同一张床上了,这一点也让人怀念。
房间自然是陌生的布置,大概是一间偏大的卧室,有窗户,但拉着厚厚的不透光的窗帘,床的对面是书桌,书桌旁有柜子,角落里放着那个装我的木箱。
说起来,不知什么时候,我的体型已经恢复成原本大小了。
身上穿着的是自己的里衣,应该是好友换的,原先的衣服和刀都放在床头。
我小心翼翼地下床,生怕打扰了好友的梦,轻手轻脚地走进窗户,又慢慢地拉开一半窗帘。
现在是晚上,而窗外是陌生的景象。
看着外面明显的房屋,我意识到这里有很多人。
准确来说是刚醒来的时候就意识到了,我对人的气息总是格外敏感,拉开窗帘看到的景象只是验证了我的想法而已。
我又拉上窗帘,仔细看向房里的摆设。
书桌上摆的书是我和好友之前收集的,有些是我没见过的,只粗粗瞄了一眼,好像是医疗相关的。桌上有摊开的笔记本,上面是好友的字迹,应该是研究笔记之类的东西。
书桌旁的柜子上摆着一些瓶瓶罐罐,贴着标签。有些瓶子里好像散发着令我感到不妙的气息,我离开了视线。
抽屉什么的我就没拉开了,那样像是入室盗窃。
虽然我也不知道这间卧室到底属不属于我和好友。
从观察结果来说,这应当就是好友找的新家了,从房间用品的使用程度看,好友好像住了几天了。
我居然睡了这么久吗?我感慨。
这间房子是平房,似乎坐落在一个有一定人数的人类聚居地中,但规模并不如之前的小村庄,从窗外景色来看,说是个坐落在林间的私人宅邸更合适。
有人居住,还不少。
我无声地叹气,坐在椅子上,眼神飘忽。
安全是安全,但为什么要和人住这么近?虽然相对是会更安全,但有人在这里生活啊!安全是要摆在首位的,但好友不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吗?
好在安全……
不想了,我强制清空了脑子里的抱怨,站起身。
我打算出去趁着夜色探探环境,这是我一直以来的习惯。
我在里衣外套了件羽织就出去了,因为是人类聚集地,大概没有危险,所以我没有带刀。
出门,跃上屋顶,在房顶间穿梭,我越来越迷惑。
好友这是投奔了谁吗?这怎么看都是个私人宅邸的布局啊。
而且你要怎么解释我——大变活人的剧情,毕竟好友入住的时候,我还没有醒过来。
这里的人很多,空气中有血腥和药的味道,像是个私人医院,附近没有别的房屋了,这里被树林环绕着,周围还种着紫藤花。
紫藤花……行吧,至少不用担心有鬼乱窜了。
除了我。
我找到了血腥与药味儿最浓的房屋,从窗中看去,房间里关着灯,里面有很多床,床上躺着受伤的人,像是医院。
还有一些房间点着灯,我没敢靠近,小心地绕开了。
感觉我的行为特别像个贼。
不过医院吗?也像是好友会来的地方,毕竟重操旧业了啊。
周围种有紫藤花,说明这里的主人家大概是知晓鬼的存在的。
嘶……好友有说明我的情况吗?
我突然觉得好友应该早早把我喊醒的,至少也应该和我商量一下啊。
我的身份……实在是拿不出手,对于好友来讲也算是一种隐患吧……
然而或许是因为这里安逸的气氛,让我放松了警惕,站在空旷的走道上思索,却完全没有发现有人在接近。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这里的人类气息太浓厚了。
“幸花?”我听见背后传来一个年轻的女孩的声音,她喊的是好友的名字。
我回头,果然看见一个年轻女孩站在后面。
最先注意到的是她头上的蝴蝶发饰,很眼熟,一下子让我想起了之前遇到的蝴蝶小姐。
没有陷在回忆中太久,我很快就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从女孩的身上传来,同时注意到她的腰间别着刀。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觉?姐姐不是叫你要早点睡吗?”女孩皱眉,表情有些不满,说话的语气有些冲,但确实是关心的意思。
能叫出好友的名字,是好友认识的人?这是把我认成好友了?我和她有这么像吗?
脑子里想过了很多念头,但现实中,我只是站着,不知道说什么。
在我沉默的时候,女孩已经走近了,随着距离的接近,我能看清她的面容,发现她长得也同样眼熟。
我心里有了些猜测,想起了蝴蝶小姐,想起了好友提到过的蝴蝶小姐的妹妹,还有在蝴蝶小姐那场战斗后,匆匆跑向她的那个戴蝴蝶发饰的女孩。
我试探着说:“小忍?”
“嗯。”她应答了一声,“愣着干嘛?回去睡觉啊。”
一时间,我心中大骇。
等等,为什么蝴蝶小姐的妹妹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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