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郎要出任务了,临行前,他专门来向我道别。
“三叶前辈,我要出发了!”次郎兴冲冲地跑到训练室,“要不是这些天有三叶前辈的指导,我肯定还要在这儿待上几天!”
啊,要走了啊,鬼杀队的剑士若是没受过伤就会一直在外奔波杀鬼,次郎这次出发,下次见面就不知道是几时了,考虑到鬼杀队的伤亡率,再也见不着也是一种可能。
“这样啊,那,一路顺风。”我说。
“什么嘛?前辈好冷淡哦,难道前辈很希望我走吗?”次郎摆出一副受伤的表情,十分夸张地捂住心口。
“那不是你希望的吗?”我说。
“嗯?”次郎好像没懂。
我只好解释:“你不是一直都想跑出去做任务吗?现在能如愿以偿,我当然会希望你离开。”
“……三叶前辈,你这样说话会让人误会的。”次郎的声音看上去很无奈。
有吗?可能吧,毕竟我不擅长人际交往。
道别的话说完了,次郎理应走了,但他还站在这里,沉默地看着我,看上去还有一些话想说,却不好开口。
“你好像很有话想说。”看他这样子挺难受的,所以我先开口了。
“嗯,是有话……但,可能有些冒犯……”次郎吞吞吐吐地开口。
“没事,请说吧。”冒犯?有什么会冒犯我吗?我对此很好奇。
“就是前辈这么厉害,也不像受伤的样子,为什么一直待在蝶屋而不是出去做任务呢?”
原来是问这个,看着少年不好意思又夹杂着期待与好奇的眼神,我猜这个问题他已经憋了好久了。
嗯,怎么回答呢?毕竟之前从未考虑过与鬼杀队的人结识,所以也没考虑过我的行为的合理性,次郎是一个完全的意外。
现在想来一个只在晚上出现的实力强大,却似乎从不出任务的剑士,确实有些奇怪,换个地方大概率会怀疑是鬼。
不过鬼的负面形象在鬼杀队人员心中根深蒂固,少年大概不会往“我是鬼”这个方面想。
“我不是鬼杀队的队员。”我最后说。
“欸!”次郎好像完全没料到这个回答的样子,“不是队员,三叶不是用的呼吸法吗?而且三叶这么厉害……不对,好像没有因果关系,可你不是队员的话,为什么会一直待在蝶屋呢?你看着也不像医护人员啊!”次郎的接受能力怪强的,很快就想通了因果关系,但紧接着又是新的疑惑。
“幸花在这里。”我补充了一句。
果然,次郎开始脑补了:“啊,幸花,原来如此,幸花小姐是蝴蝶大人的朋友,被请来蝶屋帮忙,三叶前辈是幸花小姐的姐姐,所以才一起来了,是这样啊,所以三叶前辈虽然不是队员也能一直待在蝶屋,至于剑技一定是为了保护妹妹才学习的吧。”接着他用亮晶晶的眼看着我,像是在问我猜的对不对。
前面这些是好友给他讲过的吧,这几天白天好友好像一直和这孩子有沟通来着,她还是忘不了姐妹人设啊,当初她好像也是这么骗蝴蝶小姐来着,不对,骗这种说法也太过分了……至于后面的猜测,某种意义上也没什么错,我的确是为了保护好友,不过月之呼吸其实是好友推着我去学的。
所以我只迟疑了一下,就点了点头。
被肯定了的少年看上去心情也很不错,像是解开了一个未解之谜一样兴奋地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这种事就这么值得开心吗?我不太理解次郎的兴奋。
“那三叶有没有考虑过加入鬼杀队?凭三叶的实力肯定能当上柱的,幸花小姐会来蝶屋,一定也是抱着帮助鬼杀队的想法吧!所以三叶前辈如果能在一线杀鬼,大概也是顺着幸花小姐的心意的……不过最终选拔的时间已经过了,三叶想加入只能等明年了。”少年又自顾自的说了一堆话,我认真地捕捉其中的关键词。
加入鬼杀队还是算了吧,我能留在蝶屋已经是鬼杀队最大的宽容了。当柱吗?我可能确实有这个实力……话说好友为什么要来蝶屋来着,哦,因为我们被前老板通缉了,不过平心而论,好友对鬼其实真没什么敌意,可能是因为我是鬼的缘故。最终选拔?那是什么?听名字应该是入队测试吧,嗯,不过和我没关系,反正我也不会加入鬼杀队。
“嗯,嗯……再说吧。”我含糊地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次郎应该是看出我的不情愿,话锋一转:“不过不加入也没关系,鬼杀队的工作那么危险,三叶出事大概也不是幸花小姐希望的,只是待在蝶屋的话,算是增加了蝶屋的防守力量了吧,也算是做了什么,能和三叶前辈站在同一战线就很好了!”
“啊,是啊。”看着次郎这么认真地为我找补,我还是应了声。
之后我们就没说什么了,次郎明天就要出发做任务,今天得早点睡,他也知道这个道理,今晚没有自我加练,早早回去休息了。
之后的生活又恢复了原样。
白天睡觉晚上练剑,再也没有遇见其他的剑士了,像次郎那样不听医嘱的人果然是少数。
好友吐槽我说我和猪的区别只剩一点了,猪是吃了睡睡了吃,我是睡了又睡,没几时清醒。
我很委屈,明明我晚上有练剑来着,说我是猪也太过分了吧。
所以我决定冷战。
然后可悲的发现好友最近忙到根本没发现我在冷战。
……好吧,其实以前正常情况下我俩几天不说话也挺常见的,毕竟我不是什么很爱说话的人,好友也不是总有话和我讲。
明明以前也是这么生活过来的,但最近就是很不习惯,总想找人说说话——奇怪,我是这种耐不住寂寞的人吗?
思来想去,我觉得是次郎的错。
之前指导他练剑时,他总有说不完的话,我也不是哑巴,偶尔也会开口聊几句,可能正是因为他的话唠激发了我的聊天**吧。
次郎已经离开了,我大概是不习惯。
好友说,想他的话就给他写信好了。
写信?但写信又怎么送过去呢?鬼杀队剑士执行任务大多行踪不定,送信连个地址都没有。
想吗?原来我是在想念次郎吗?这就是想念吗?
“没必要吧,他专心杀鬼呢,写信会打扰他的,而且我也算不上想念,只是一时不太适应吧。”我犹豫着说。
“笨蛋!”好友大喝一声,恨铁不成钢的声音伴随着疯狂摇晃我的动作,“写个信而已,磨磨唧唧的干嘛呀!”
好吧,我写。
但送信怎么送呢?
这个也难不到我神奇的好友,因为第2天她就向主公大人申请,给我要来了一只鎹鸦——鬼杀队内部专用通讯工具,兼具通信、接收任务、警戒等功能,剑士们人手一只的杀鬼好伙伴。
好友的行动力令我甘拜下风,鎹鸦的强大功能也令我甘拜下风。
这可是一只会说人话的乌鸦唉!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
“其实训练乌鸦说人话并不难,能模仿人言的鸟有很多,但鬼杀队最离谱的是他们训练的乌鸦不仅仅是说人话,他们还能弄懂语言交流的方法,有着语言沟通思维,能像人一样和见识沟通,甚至是拥有人一般的感情。”好友认真的和我讲解了鎹鸦的神奇之处。
那确实神奇。
好友和我讲解这番话时,我刚从被窝里钻出来,和这只不知从哪儿飞来的停在窗户边上的黑漆漆的鸟大眼瞪小眼,若不是好友解释的快,我就要动手把它赶走了。
“和你的鎹鸦打个招呼吧。”好友兴冲冲地拍拍我。
我反应过来,试探着说:“你好?”
这只小鸟也及时回复:“你好,三叶!”声音是偏沙哑的那一类。
嗯?还知道我的名字?我一愣,接着问:“你知道我是谁?”
鎹鸦听了我的问题好似骄傲一样,拍了拍翅膀:“没错,鬼之少女三叶,使用月之呼吸的剑士,主公大人派我来为你送信。”
我沉默了一会儿,扭头看好友。
就这么把我的事告诉一只乌鸦吗?
好友接收到我的意思,说:“哎呀,别担心,虽然是鬼杀队养的,但鎹鸦本身对鬼没什么看法,告诉它也没多大事儿,毕竟以后你俩要相处很长一段时间,瞒是瞒不过的,再说了,这只鎹鸦是我和主公大人特地挑选的,很听话,不会乱说的。”
鎹鸦可能是听了好友的话,又或是看见我异常的动作,也接着说:“请放心,我不会将你的身份告诉其他人的,这是主公大人特意交代过的事情。”
好吧,事已至此,我又能说什么呢?
那么这只鎹鸦……对了,它有名字吗?总不能一直鎹鸦鎹鸦的叫吧。
于是我问了:“你叫什么名字?”
而它摇了摇头:“我没有名字,你可以给我取一个。”
我又扭头看好友。
好友表情无奈:“这你看我干嘛?你自己取呀。”
我又回头,盯着黑漆漆的鸟半天,开口:“叫小黑吧。”
小黑对我进行了抱脸杀,它说:“太敷衍了,三叶!”
我沉默,顶着乌鸦扭头求助好友,结果好友已经发出了无情的大笑,看上去是无法指望了。
“那你想要什么名字?”我问它。
“不知道。”它回答。
那你到底在不满意什么?
好友终于笑够了提议道:“来个反套路的名字好了,叫小白吧,哪有乌鸦叫小白呢?多么独一无二的名字啊。”
我听好友的,于是对鎹鸦说:“那叫小白吧。”
小白好像更想打我了,我连忙将解释说了出来:“不不不,这可不敷衍,天下叫小黑的乌鸦绝对很多,但叫小白的乌鸦肯定只有你一只,你看,多么有意义的名字啊!”
小白消停了,“这还差不多。”它说。
其实我真没觉得“小黑”和“小白”有什么区别,但孩子高兴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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