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漫漫长日，风光大好，我却只能呆在狭窄的房间里数弹珠玩。透明的玻璃珠里封着粉色的花苞，这是我从两个小孩儿那赢过来的。
这座房子里的窗帘遮光性相当好，拉上之后白天也会变成夜晚，这极大的方便了我在这所洋房里玩布置陷阱的游戏。
“这种拙劣的布置，也就只能砸到那些缩在阴暗角落里的老鼠吧，锤成肉泥的那种。”愈史郎打了个哈欠，他为了能帮上珠世的忙，连着三天不眠不休的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苦读《药草大全》，至今都没能分清黄精和玉竹，“真搞不懂为什么你要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
成为鬼之后，身体的各项数值相较常人而言，都会大幅度提升一些，我们不再需要睡眠，也不需要进食（指人类的食物）。所以即便这个讨厌的臭小鬼熬了三天的夜，也没有猝死在他的房间里，好让我去给他收尸。
然后，鬼的力气会变大，视力会变好，就连感知也会提升到一个前所未有的境界。
看似十分美好，能够无穷无尽地，不分昼夜地度过每一天。尽情翻阅那些从未触及过的话本，玩些有意思的手工制品，隐藏气息到人群当中去感受那些我曾经品尝过的香甜的气味。
但是。
千篇一律的生活也是会枯燥的。
当我能猜出话本中的套路，玩腻了所有小玩意儿，不再对人类中的某一位感到有兴趣。
无趣。
太无趣了。
记忆也好，味觉也好，不过是我为自己努力活下去所找的借口罢了。
找也可以，不找也罢。
何必为难自己。
我一边确认木桩的牢固性，一边指挥愈史郎给我递工具。
“鬼生又有几件事是有意义的呢？”
“寻找过去？恢复味觉？想办法让自己变得更快乐？”我嘴里叼着两枚长钉，模糊不清地说道，“我跟愈史郎不同，你有着强烈的生存**，想要留在珠世的身边，替她做些什么。而我的人生信条就是得过且过，要是哪一天觉得无聊了，指不定就会跑到阳光底下去哦。”
他维持着递东西的动作，脸上的厌恶不加掩饰地显露出来。
“你这家伙，真的糟糕透了。”
锤打钉子的声音让我心情平静，刺耳的话语到了耳边倒也显得不那么伤人。
不如说，这种形容放在我身上刚刚好。
“我该说谢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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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说一次！你这个家伙，真的糟糕透了！”愈史郎恶狠狠地捶了一下地板，“被我这么说，你都不会生气的吗？倒是拿出之前那副讨厌的样子来骂我啊！”
我语塞：“你不能，至少不应该……”
这是真的有点变态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恼羞成怒朝我扔过来一把锤子。
愈史郎的力气即便是成为了鬼，也没有增加太多。那把锤子甚至都没碰到我分毫，在半空中转了两圈就落地了。咚地一下砸在了木制地板上，锤头卡在了地板的缝隙里，那巨大的声响听得我一阵肉疼。
维修费很贵的！
我用眼神谴责他。
“哼！”愈史郎从地上站起来，“要死就趁早好了，这样一来，珠世小姐身边就只剩我一个……”
他边说边死盯着我的脸，“就算这样，你也甘心吗？”
“这不挺好的嘛。”我敲下最后一枚长钉，从上面跳下来，“反正我看你对珠世还蛮忠心的，她也确实需要一个人来帮忙打下手。”
至于我？
说难听些，我于珠世而言，只是个需要多加看管的食人鬼罢了。
13
愈史郎大概是吃错了药，要不然就是撞坏了脑子。
他不知道在哪儿搬回来个破炉子和风箱，还有一堆材料。玉刚的材质参差不齐，但里头也有几块还不错的，交给老手来做绝对能打出一把锋利的好刀来。
“真厉害。”我颠了颠手里的铁坠，目光黏在那个制作精良的风箱上，“你是怎么做到一个人把这些东西搬回来的？”明明外表看上去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少爷，力气居然还挺大。
“你管我是怎么搬回来的，还不快过来帮忙！”
愈史郎手里还拎着把大锤，脸都憋红了才拖动半米距离。
虽然记不清曾经为人的事情，但我确实对面前这堆东西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光是看着就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就好像，我也曾站在谁的面前，握着这把铁坠和榔头敲打着烧红的玉刚似的。
我没管那头费劲拖大锤的人，直接蹲下去在材料堆里挑挑拣拣，像在菜市场挑猪肉那样把它们分成三六九等，把里头的玩意一个个分好类。哪些是能够拿来练手的边角料，哪些是能用来打制铁制品的中等材料，还有……最适合用来打刀具的好家伙。
“喂，钢铁丸。”愈史郎说。
他站在我面前，伸手指着那只炉子。
“给我打一把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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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你这家伙决定要走的话，不就没人能保护珠世大人了吗？”我头一次看见这家伙能以如此冷静的状态说起珠世，像是将所有的情绪都沉淀下去，留在这具身躯里的只剩下了坚定。
“那就由我来保护！等我学成你的剑术之后，就不再需要你了！”
愈史郎说得信誓旦旦，似乎他已经将我的一身本事全都学过去了。
真敢说。
明明连握刀的姿势都做不对，现在却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词，说要保护某人。
连天赋都差了不止一星半点，就敢说这种话。
嚣张至极。
但是。
“不错。”我站起来，笑着拍他的肩膀，“你能有这份觉悟，真的不错。”
我并不讨厌。
相反，我最喜欢这种自大狂妄。
哪怕知道前路漫漫，可能会被穿小鞋，比如每天挥刀一万下，跑一百三十圈，被陷阱各种坑害到濒死，被我无差别痛打。
可他还是选择了这条路。
真可怕，这家伙身上的光闪得我眼睛都在痛了。
开始迫害愈史郎了（搓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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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