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年几岁?”
带着面具的老人问我,他背着手,即便隔着一层面具,我仍然能够感受到他正专注地看着我、观察我。
他应该已经生了些许白发,在面具后张牙舞爪地伸展着。
“十五岁。”我说。
老人只是沉默了一两秒,而后转过身往前走去,同时开口道:“我已经听炎柱说了关于你的事,从今后起,就跟着我学习水之呼吸吧。”
“现有的许多呼吸都是从水之呼吸衍生而来的,当你修炼得当时,你也可以自己独创一种呼吸。”
鳞泷左近次的背影被日光照亮,他一刻不停地往山上走去,步伐踏实、有力,就像他这个人带给我的感觉一样。
我深吸了一口气,紧紧跟了上去。
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学成。
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
“你就是师傅新收的徒弟吗?”有着肉色头发的男生看着我好奇地问,他的脸上有一道疤,却并不影响他带给旁人的善意。
“您好,我是鹫木月。”我冲他点点头。
“你好,我是锖兔,”他笑了起来,为我介绍起旁人来,“这是义勇,这是真菰。”
叫义勇的男生没说话,只是冲我点了点头,而真菰却露出了一个笑容,说道:
“义勇有点不爱说话,别担心。”
真菰走过来帮我拿起手边的包,“走吧,师傅今天做了很好吃的炖煮哦!”
“真菰,让我来拿包吧!”我还没来得及道谢,锖兔就已经走了过来,“这可是一个男人应该做的!”
他一把接过包,同时不忘指点义勇,看得出来他真的很担心义勇的交际能力:
“要帮助女生,义勇你也学着点!”
义勇呆呆的点了点头。
而我想向鞠躬道谢,却被他们直接簇拥着走向了小屋,果然,鳞泷师傅已经做好饭了,炖煮菜的香气氤氲在小屋里,让人从内到外都暖乎乎的。
“开饭吧!”
真菰笑着说,率先坐在餐桌旁,深深吸了一大口香气:“师傅你做的菜好香呀!”
我有些局促,但在锖兔他们关照的目光下慢慢被抚平了,也跟着他们小口小口吃起饭来。
等到鳞泷师傅先吃完,去外面收拾陷阱的时候,真菰才问了我一个问题:
“月,我总感觉你对我们比较客气呢,说话都是用敬语,时不时就要鞠躬道谢,”她一条一条数着,但眼睛却一直看着我,“我们都是师傅的弟子,就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的。”
我垂下目光,只看着面前的桌角:
“抱歉,我以前的……家人对我要求比较严格。”
衣食住行,任何动作都必须遵照书上的规矩,不能有任何无礼的行为,连笑都是不被允许的。
我在这样的家族里生活了十五年,我已经习惯像木偶一样生活了。
“没关系,”锖兔接过话头,“多多相处就好了嘛。”
“我们三个打算今年去参加藤袭山的最终选拔,到时候我们就会是你的前辈了哦,月,那时候也不用说敬语的。”
“本来我们是几年前就该去的,但师傅……不太放心,就拖了几年。”真菰说,她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或许月也能和我们一起去呢,我可听师傅说了,你很有天赋,是个天才呢。”
——
“真是货真价实的天才啊!”锖兔和义勇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被劈开的巨石,而劈开它的我只站在一旁,注视着自己挥出那一刀的手掌。
那是我所拥有的力量,那是我所有的底气。
我突然感到一股轻松,在锖兔“这才过去了两个月啊!”的叫声中,我抬头看向了天空,终于明白了那个少年说的话:
“天地如此广袤,少女你一定要努力啊。”
——
“真是难以置信,”锖兔带上师傅亲手雕刻的面具,对一旁的义勇说话,“师妹竟然进步得这么快,这才两个月啊!”
义勇也跟着带上了面具,整理好自己的包袱,回答:“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吗,训练的时候你就输给过师妹。”
……
我接过鳞泷师傅递来的面具,就好像接住了一位长者重重的祝福与期待,他看着我,将手搭在我的头顶:
“活着回来。”
我望着师傅的眼睛,里面似乎有火焰在燃烧,不过是孤寂的、孤注一掷的、甚至有些绝望的:
“我们一定会的。”
——
藤袭山的选拔并没有我以为的那么难,只不过一开始的时候义勇为了救一个不幸被鬼拖走的男孩,脸上被鬼狠狠揍了一拳,后脑勺重重砸在了地上,不仅短暂失去了视力,连站立都有些困难。
我们只好先让他一个人在安全的地方短暂休息一下,真菰陪着他,顺便清扫那附近的鬼,而我和锖兔继续往深处去了。
越往里走,鬼的难缠程度越高。
而且锖兔似乎是受了义勇受伤的影响,对鬼的下手重了不少,并且一刻不停地在杀鬼,我想说些什么,可看着他有些泛红的眼睛,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但很快,我们俩就遇到了一只无比恶心的鬼。
我叫它手鬼,无法言喻它的体型以及恶心程度,像一座小山一样的身体上长着密密麻麻的手臂,时不时发出吞咽声的头部……更为恶心的是,它看着我和锖兔的面具开始发出了怪笑。
“那个面具,啊,是鳞泷的徒弟吧?”
“两个……又来了两个……”它大笑起来,“我又可以饱餐一顿了,真是多谢鳞泷那个老不死的啊……一直给我送来最新鲜的食物……”
它看着我舔了舔唇,露出垂涎的神色,“鳞泷的徒弟,是最好吃的。”
“让我想想,你们是第几个呢……第十个?第十一个?啊我不记得了,反正……他的徒弟都是我吃掉的……”
它话还没说完,锖兔就已经一个奋力跃起,踩在一旁的树干上借力冲向手鬼,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剑,大声:
“你这畜生!我一定会杀了你为师兄师姐报仇的!”
手鬼听了也只是大笑:“每一个都这么说,但每一个都被我吃掉了……”
话音落下,锖兔的刀已经砍在了它的脖子上,可它的脖子没断,而锖兔的刀却断了,脱手落地,趁着锖兔那一瞬间的惊诧,手鬼伸出一条手臂,想一把捏住锖兔的头。
整个过程只发生在呼吸之间,我屏住气,运用起水之呼吸,让自己的速度、力量都提高,而后一把砍断手鬼的胳膊。
锖兔此时也扭过身体,落在了手鬼附近的一棵树上,离它的脖子只不过五步的距离。
短暂的思索之后,我没有犹豫,一把把我的刀向锖兔扔了过去,而后捡起锖兔掉在地上的残刀,用尽全力向手鬼的肚子刺去。
而锖兔也很快意识到了我的意图,他稳稳接住我的刀,趁手鬼吃痛,伸出手来抓我时,用力一蹬,拼尽全力挥砍向手鬼的脖子:
“去死吧,你这混蛋!”
伴随着重物落地的声音,我也跟着落了地,望着面前那颗不住呢喃着些什么的头颅,我没有半分留恋地收回了视线,看向不远处的锖兔。
他粗喘着气,双目赤红,紧紧握着手中的刀,感受到了我的目光,锖兔抬起了头:
“……刚才多亏你了,月。”
他一下跪坐在地上,一看就是脱力了。
“你还不知道吧,师傅不放心我们的主要原因就是……以前参加选拔师兄师姐们一个都没有回来。”
“一个都没有。”
他望向手鬼的头颅,或许是因为身体过于庞大,它的消解速度很慢,“原来是因为它……”
锖兔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将刀递给我:“别告诉师傅,就让这一切都终止在我们这里吧。”
“我们四个都会活下去的。”
我接过刀,看着刀柄处师傅刻下的“月”字,突然觉得一股迟来的愤怒笼罩了我,我想起了师傅半夜站在山顶寂寥的背影,想起了山坡背后一块块立起的石碑、想起了出发时师傅绝望中带着祈求的目光……
我的眼睛不太好,从四岁那年起,就经常是突然看不见颜色的,所以这个世界对我来说是无聊的,我连他们口中充满生机的火红日出都看不见,更不可能明白他们对这个世界的热爱与追求。
我的父亲曾带我到处求医,因为一个瞎子是不受权贵欢迎的,可来自各地的名医都看过了我的眼睛,都说没有办法。
只有一个穿着西洋衣服的人看了我的眼睛说:
“这不是生理疾病,这是心理疾病。
等她心情平和、放松的时候,她就能看见了。”
父亲听后勃然大怒,给了我狠狠一巴掌,大骂我:
“这个家族是哪里亏欠你了?!你身为一个长女,吃的用的哪样不是最好的,竟然还不满足么?!”
那一巴掌将我打倒在地,我趴在地上,一只手摸着自己的脸。
其实我是不愤怒的。
因为眼睛,我对这个世界的态度就是无聊,活着或者死去,对我来说都没什么区别,我不觉得痛,我只觉得无聊。
只是偶尔……偶尔,我会被一些小事刺痛,比如院子里飞过的一只鸟,比如宴席上被母亲抱着喂食的别家小女郎,比如那个西洋医生同情的目光。
成为一个正常人是什么样的感受?我很好奇。
是会和父亲一样脾气阴晴不定、胡乱动手打人,还是和难产死去的母亲一样在床榻上紧紧拉住我的手流泪?
我一直都不知道。
我总是慢一拍地生活着,慢一拍地感受别人的情绪,慢一拍地拥有自己的情绪,是师傅一点一点包容我、教导我,告诉我:
“变强,就有解决你困惑的底气。”
所以我要变强,我要把自己从过往中稳稳摘出来,我要把水之呼吸、把师傅教给我的一切都发挥到极致,我要……活着,然后感谢每一个救我出牢笼的人。
感谢……每一个让我看见色彩的人。
我一直记得那些赋予我世界色彩的瞬间:第一次看见锖兔他们笑脸的时候,第一次吃师傅做的饭的时候,第一次接过师傅送来的刀的时候……
我一直记得。
刀光闪过,在片刻中照亮了这一小块土地:手鬼的躯体被切割成了小块,消解的速度也许加快了,也许没有。
我只感觉我的怒火仍然在肆意燃烧着。
我收回了刀,走过去俯视那颗头颅,它仍然在说些什么,但我没有心情去听。
每个人都有故事,当然鬼也有,不过不论是悲伤的还是快乐的,好的还是坏的,我都不感兴趣,这个世界是无聊的,那些衍生出来的笑与泪我无法理解,那些悲欢我都很少能感受到。
对着我说自己的可怜、回忆自己的曾经,完全是多此一举。
我拿起刀,在片刻中挥出十道刀光,将它的头颅也切成了小块:
“下地狱去忏悔吧。”
开头章节速度比较快,故事主线是在炭治郎进入鬼杀队之后的故事啦!
请一定要看简介哦,有排雷,有注意。
私设有很多,请多多包容吧!
因为想要挽留很多牺牲、死亡,时间线很难统一,就直接一锅炖了!
是有cp的,大概是女主暗恋杏寿郎吧……嗯,看故事发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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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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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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