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见他不回答，阿兰迪亚又凑近了一点，这一动不仅惊动了马车，也连带着头上熠熠生辉的金饰也颤动起来，上面来源于制作者的念更加让它璀璨夺目。

有点想让它别晃了，但这个时候的阿兰迪亚对他可不熟悉，即使她目前看上去没什么变化，但也说不定——时间总是能轻而易举的改变人。

“维吉尔·斯巴达”

他不清楚现在就让阿兰迪亚知道他会怎么样，但既然那个显然时间还要更前面一些的阿兰迪亚都通过一些他不知道的方式了解到了他，这个貌似又是失忆的阿兰迪亚知道了好像也没什么关系——不过，她失忆的是不是有点太过于频繁了？

“很适合你的名字，外乡人。”，她跳下马车，对拉紧缰绳的马车夫挥挥手，理所应当的收到了他友好的笑容。

“那么你是否愿意接受来自我的、前往本次庆功宴的邀请？”，她弯下腰，对他伸-出邀请的手，雪白的长袍因为这个动作拖迤到了地上，浅紫色的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当中的期待怎么样都忽略不了。

维吉尔没有将手放到她的掌心，而是伸-出手将她脑袋上晃晃悠悠的金叶子按住，“哎？”，阿兰迪亚因为他这一不同寻常的动作瞪圆了眼睛。

维吉尔一把把她拉起，示意她带路，“那就带路。”

阿兰迪亚眨眨眼。

如果不是他的举动实在是过于亲昵了，这句颇为冷淡的话还挺有说服力的。

虽然阿兰迪亚自己就是那种会突兀做出一些可能在别人看来有些冒犯的举动的人，不过她不觉得眼前这个“人”是这样的性格，那又是为什么呢？

一瞬间，很多念头划过她的脑海，但怦然心动地感觉却依然牢牢地、固执地占据了一部分位置，这也是驱使她发出邀请的原因之一。

至于这份感觉到底是什么，她也说不清。

哎呀，希望他能打一点、聪明一点，不然她就得把斯兰达……那孩子可不是会善罢甘休的性格。

阿兰迪亚和维吉尔并肩而行，她在又和一名热情的市民打完招呼后，询问身边一言不发的人，“你怎么看待这座城市的呢？维吉尔。”

平心而论，现在的『斯兰达』，也许它现在并不叫『斯兰达』，它没有后世那么充满奇异的美感和仿佛被强行束缚注却依然试图任性生长的感觉，现在的它，是一座切切实实的兼具军事、艺术、政治和信仰美感的城市。

和以后一样的是——它都是活着的，不过其控制者有所变化而已。

这是第一印象。

第二个值得注意的是，现在的人类似乎并没有一个猎人协会来限制念能力者的出现，实际上也有少部分人才会拥有念能力，但在城市里，几乎每一个都修习了念——即使其中有强有弱，拥有念能力的也只是少数。

是时代特征？或者说是『斯兰达』的特殊？

但最终，维吉尔却说出了一句让她意外的话，“你给这座城市画了画。”

“那么，你打算给我画画吗？”

如果旋律在这里的话绝对可以听到阿兰迪亚几乎失控的心跳。

“……”，阿兰迪亚眯起眼睛，她审视着维吉尔——又或者在审视“那个她”留下的痕迹，她轻声道：“这可真是……”

“好过分啊，未来的我。”

她幽怨了一小会儿，将自己先前的计划删删改改，最后实在没忍住，在心里骂了一通未来的自己，给看不给留哎，太过分了。

只消看一眼，维吉尔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这个时候的阿兰迪亚还是比较好懂的，而且她对那些负面一点的想法更加不掩饰。

“既然这样，那我现在就不会给你画画了，那要留到以后。”，走着走着，阿兰迪亚身上的活力又渐渐恢复了，“不过现在，先让我们享受宴会吧。”

门口的卫兵对阿兰迪亚以及她的客人行礼后分别将各自的手附着在大门上，沉重的大门随着拖动的锁链、运转的齿轮以及对应的念而缓缓打开。

门刚打开，蜂拥而至的使者就迎了上来，阿兰迪亚转头对拒绝他们靠近的维吉尔说，“我们得换一身衣服。”

她笑着对侍从们说：“选择几套适合他的吧，我来挑。”

接过她手臂上金饰的侍从手上一顿，差点把它摔到地上，阿兰迪亚倒没什么反应，她稍微托了下侍从的手，可对此表现从异常的不仅仅是她，其余侍从也都相当诧异。

阿兰迪亚殿下的确非常喜欢交朋友，从贵族到平民到奴隶，甚至于非人类，她向来全凭心意。

但她从来都没有说过给别人挑衣服这种话——这太过于亲密而且贴心了，别说是她以前的情-人没有这种待遇，就算是现在的斯兰达殿下也没有这种待遇。

阿兰迪亚自然地拉起维吉尔没拿刀的左手，后者在短暂的僵持后还是没有反抗地被她带到了换衣间——这样的动作在未来还会发生很多次，阿兰迪亚总是有新的念头去干各种各样的事情，而她总会拉上维吉尔。

……

要论风格的话，她现在换的长袍更接近于古希腊风格，但比起传统意义上偏向朴素的白衣，她全身上下不仅仅是衣物挂满了金饰，就连从手腕到脚踝都没放过，头上的环形叶冠也换成了更加夸张的象征太阳光芒的头冠，遮目的轻纱则被挂在上面，却被她抽走抛到一边。

维吉尔这才注意到，她为了方便战斗而盘起来的头发似乎长到了一定地步——比当年在时空碎片里面还要长，甚至于差点拖到地上。

最后，侍从为她披上象征胜利和鲜血的红褂。

她走上前，伸手解开维吉尔的斗篷，眼神示意侍从将调好的衣服挂到一边的架子上。

到最后，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人。

“果然是蓝色的。”，阿兰迪亚的话永远都是在意味不明是谜语人和直白的阐述之间反复横跳，“虽然可以是黑色的、红色的，但果然还是蓝色适合你。”

“你那些奇怪的念头到底是怎么回事？”，维吉尔终于将这个问题对她问了出来。

以前他不是没有问过相似的问题——她奇怪的念头总是毫无规律地跳出来，但阿兰迪亚却给不出他答案，她那么想了，于是那么说了。

比起那个丧失大部分记忆的阿兰迪亚，眼前这位很明显知道的要更多一点。

维吉尔对她的兴趣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但却很少却主动询问。

其实原因终归可以划分为三条。

要是后来时间线的阿兰迪亚被其他人打听这件事她会那么评价：

其一：他的正常沟通能力才建立起来没有多久呢，能好好说话已经算不错了。

其二：大部分时候我都会主动告诉他，所以几乎不存在需要他主动问的时候。

其三：我不应该将秘密过早的倾诉，将它藏在时间里，让他自己去好奇吧。

阿兰迪亚皱起眉头，在手中两块蓝褂中纠结一番，最后选择了那片和维吉尔衣物色调更加搭配的那一块，上面仿佛闪烁着银河的星光，却又仿佛的错觉。

“大概是一些刻板印象？”

“大多数比较早期的电子游戏角色和动漫角色并不会有太多套衣服，就算是魔法少女也大多会有一个基础的印象色，而维吉尔——就是蓝色的。”

“即使后续有所变化，但在我那不知为何模糊过头的记忆里你就是适合蓝色。”

她掀起眼皮看向维吉尔冰山一般的蓝眼睛，“随着时间的推移，也许这片模糊的迷雾会渐渐消散，让我能够更加清晰一点撇到其后的场景。”

“但唯独在看到你的那一刻是特殊的，彼时我的视力比最卓越的鹰还要具有穿透性，那是我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感受到那些『过去的记忆』，也让我确定了一件事——我并非诞生于泥土、并非诞生于海洋、并非诞生于天空，我和其他人类一样，都诞生于母亲的子-宫。”

“谢谢你，维吉尔。”，阿兰迪亚发自内心地表达了自己的感谢，“我已知晓我的来处，而你带来我的归处。”

“我们会在不同的时间点以不同的形式碰面，偶有分离，然而终会相遇。”

“而你我枝蔓扭结，根-部也相互缠绕。”①

“也许她会对我说『由欢笑与快乐组成的小东西啊，去爱吧，你的爱不需要借助任何东西』。”②

“那么我会把这些也带给你吗，维吉尔。”

他们的目光再一次对上，而阿兰迪亚眼中没有感动的泪意，有的只有纯粹跃跃欲试、兴味盎然也许还有一些喜悦。

维吉尔说：“是的，你做到了。”

“但是电子游戏、动漫和魔法少女又是什么意思。”，维吉尔倒是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但他无法理解为什么阿兰迪亚会把他和这些东西放到一起来说。

阿兰迪亚摇头，“不知道，这只是对来源于你的问题的下意识的回答，所以电子游戏、动漫和魔法少女是什么东西呢？你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

维吉尔终于恍然大悟，也许阿兰迪亚的那些话都是她真心实意那么想的，但由于来源包括且不限于她看着的游戏、动漫和真正的事实，这些东西也许在漫长的时光中早就被揉成了一团。

而她不加掩饰的表达使得很多时候都显得像是在瞎说。

而且由于他们都有一些共同的爱好，比如说喜欢引用诗歌，比如说喜欢比喻，这导致很多时候阿兰迪亚说的话，他其他搞不太懂到底是比喻、还是夸张的说法、又或者是实情。

因为很多时候她自己都不知道。

尤其是这个时期的阿兰迪亚。

而你我枝蔓扭结，根部也相互缠绕。

由欢笑与快乐组成的小东西啊，去爱吧，你的爱不需要借助任何东西。

这两句都出自于威廉的诗歌，也是游戏中V的台词。

各种年轻版的阿兰迪亚肯定和现在时间线的她有亿点点不一样，这个时期的阿兰迪亚可没有那么温和。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5章 第十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