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龙起初有点不好意思让刘国梁代替自己去忙这些，毕竟自己亲自去都得花上好多时间。

所以一开始每次看到刘国梁走进病房，脱下帽子和棉衣之后，背上的汗渍和额头上的水珠都有点内疚。

但好在刘国梁并没有多说些什么抱怨的话，每次都是讲这个证明多久才下来，还有什么附加的要求等等。刘国梁忙前忙后，马龙只要仔细阅读条款并签字就可以。

渐渐地，马龙开始从刘国梁的嘴里听得小葡萄的名字，这让他感到有些意外。而且话题也从李老师带着小葡萄去做了体检，转移到了经常说起和小葡萄见了面发生的事情。比如小葡萄嘴里叭叭叭地吹着口水泡泡朝自己爬过来的样子，比如李老师要去忙别的小朋友的事情，就把哄小葡萄午睡的任务交给了自己等等。

“刘指导，小葡萄挺可爱的吧？”住院第二个星期的周五，马龙坐在病床上扒着饭盒里的米饭，冷不丁开了口。

……

马龙又夹了一块锅包肉，抬头瞥了眼刘国梁，后者在低头嗦着刀削面，一句话没说。

听到了还装没听到。马龙心里明了了，也懒得再问一遍。

果然他的小葡萄就是这么讨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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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守治疗的周期比术后恢复周期短的多，但马龙还是在医院整整躺了三个星期才能做到下床活动。

“你再这么拼了命地练，小心每个赛季都来医院躺一遭。”张继科胳膊让马龙撑着借力，小心扶着他在医院环道里走着，低头看了看马龙的右脚踝，绷带比他上次来的时候又薄了一圈，“是不是快要出院了？”

“嗯，医生说差不多还有半个周吧。”

“那还行，”张继科点点头，“你说刘指导为啥不让我们有时间就来看看你，还非得提前和他讲声？”

马龙转头看着张继科，眼珠转了转笑出声，“估计是怕你们这群人又把我伤着了。”

张继科听言立马佯装要撒手，顺带狠狠掐上了马龙肩膀，“你这没良心的！”

想到自己每次来都带好吃的，每次来都给他按按腿，莫名有一种好心喂了狗的背叛感。

马龙装作吃痛嘶嘶吸着冷气，“我接电话我接电话！”，掏出响着铃的手机，张继科才放下手作罢。

“喂，刘指导。”

“公证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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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小葡萄接回家里的日子已经是出院后的第四天了。

刘国梁说要自己开车去接送，马龙怎么说也不肯，他就等着脚好了自己开车呢！

五月才冒头，天气就开始热起来了。马龙特意去母婴店买了几件凉快的小衣服，一个天蓝色的汽车儿童座椅，还有一个可以折叠的婴儿车，仔仔细细安置在后备箱里才出发。

距离最后一次见面都快过去两个半月了，马龙有点担心小葡萄认不出自己，握着方向盘的手又紧了紧。

马龙刚刚踏进婴儿房的时候，小葡萄正嚼着磨牙饼干，已经冒了小尖尖的乳牙正需要这些。

“小葡萄～看看谁来啦～”，李老师捏捏小葡萄握成小拳头的小手，指了指门口。

小葡萄顺着手指看过去，软软的小肉腿一下子扭动起来，差点要把矮矮的婴儿椅掀翻。嘴里哇哇地叫着，一点不犹豫地放下心爱的牛奶味磨牙饼干，十分努力地想要够到正在逐渐靠近她的马龙。

她还记得我…！来之前的担心一霎那烟消云散了。

马龙解开婴儿椅的搭扣，一把抱起小孩，放在臂弯里掂了掂，“你又重了点呀。”

“我们还给她看了您上个月的比赛呢！”李老师也笑眼弯弯。

马龙又听其他老师分享故事，小葡萄每次都能第一眼就找到自己，手指戳戳电视屏幕，笑得可开心了。

幸好赢了呀！马龙暗暗感叹道，他可不愿意女儿看的第一场比赛自己就输了。

虽然对现在的小葡萄而言，金牌银牌铜牌都只是圆圆的小玩具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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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住院的时候，马龙就开始考虑小葡萄的名字问题。

因为在龙年出生，所以自己叫马龙。那小葡萄在兔年出生，马龙就绞尽脑汁地也想把生肖放进小葡萄的名字里。

兔年出生，又在龙年的年初遇到了自己。

纠结了好几天，马龙决定好了小葡萄的大名叫“马黎途”。

———黎明的小兔，又有像黎明一般有希望的路途。

马龙抱着小葡萄，定定地在户口登记表上一笔一画写下这个名字。

“还有孩子的生日。”窗口里的工作人员出声提醒道。

马龙抿抿嘴，又写下了“2011年10月20日”。

———和自己一样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