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戈里索性便瘫坐在了旁边的床上,床不堪重负地吱呀响了一声,不慢地控诉着这有一位先生没有经过允许便坐上来了,却又是只敢小声嘀咕而不敢大声说出来,毕竟它也是惧怕着这个人的,这个不择手段只为达成自己目的的人的,这个无论如何都是在那同一条道路上坚定的行走着的,这个先是彻底地杀死自己毁灭自己消亡自己走向了消逝才好再度新生再度崛起再度奋发再度长出一双完好的美丽的强健的双翼好飞上高空摆脱世间——不敢说是全部,之少绝大部分的束缚都可以被消除掉,不是吗?
床也不会渴望死亡的,这里所有的生灵都是惧怕着死亡的,因为它们在这里见证了太多生命的逝去,无论是人亦或是物,在死去的那一刹那都是痛苦不堪鬼哭狼嚎着,向着不知是上天还是地底不断地祈求着说让自己哪怕只是晚一秒的逝去都是好的,哪怕死后会变成亡灵永远都无法超生,只要能够多多再看一眼在他们眼里只有表面的那一层肤浅的色彩,在他们眼里是绚烂十分瑰丽无比哪怕只看上一眼就会深深地陶醉满足的色彩,在他们眼里仿佛是这整个世界上最美妙最纯粹最雄伟的色彩。可是那不过只是漆黑无比散发着从内心深处传来的腐朽的枯败的灵魂的气息,不过是被那造物主闲得无聊捏造出来了最后却又被无情舍弃掉的废旧的玩物罢了。
故而他也只是在那里坐着,床也只是在那里坐着,静默地等待着一个人的到来,一个可能会使得他的生活变得天翻地覆的人的到来,一个必将会影响他的思维改变他的想法曲解他的自由的人的到来,一个……嘘,不需要说出来了哦。
费奥多尔一点一点地深入了这个房子,一点一点地探寻着小丑先生的秘密,一点一点地触碰着这个黑暗潮湿阴冷的世界。
他的手触碰在墙上,于是墙崩溃了,崩溃的分崩离析大哭一场就好像是寻找到了什么值得它就此死去再去寻找新生的意义一样,他的手碰在了门上,于是门倒塌了,坍塌的猝不及防嚎叫一声就好像是探到了这世界尽头的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一样急着赴死好去找那已经掩埋在地底下的兄弟好好分享一下。他的手触在了不知何时歪曲到左右身侧的地板上,于是地板割裂了,分裂的就好像是再也忍受不住自己性格的多面想要早点摆脱那些已经看不过眼的兄弟一样。
他的脚步轻轻地踩踏在那地上,是神的招魂铃,呼唤着在此地驻足已久的鬼魂速速离去,于是亡灵们在逃窜着,害怕就要被惩罚。
他的手终于触碰在了那扇虚掩住室内风光的门上,门终于崩坏了,同时也呼出一口气,说道自己终于是就此死亡了,逃离了那难耐的世间的一切苦痛,不得希望不得欢喜不得憧憬不得悲伤不得愤怒不得……什么都不得,因为它只是那最普通的门罢了。它实则什么都不是。
费奥多尔顺着大敞开来的门,踩着已经摔落在地上的门板,向着屋内望了过去,而同时果戈里也恰巧听见了动静往着门口望了过来。
金黄与黑紫打了个照面,是奇诡的碰撞。
二人都未开口,只是静静地盯着对方瞧着,观察着对方身上一切哪怕有利于自己的发言一点的事情。
可是能看出的不过是果戈里先生是一个小丑,而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是一个侦探罢了,没有什么好争议的。
于是果戈里就率先开了口:“想必这位先生早就得知了我的名字了吧?那么我还不知道先生尊姓大名呢?”
嘴角扬起来一抹挑衅的微笑,就那样冲着,直愣愣地冲着费奥多尔瞥去了一眼。
“不早,也不过今日才知晓罢了,”这可是实话,“至于我吗,这位小丑先生不该是城里随意打听一下便可以知道的事情吗?想必那一定是比我得知你的名字还要更早吧。”
他的头微微向下低了一点,像是要向这样一位尊重观众心情的表演者表达自己的敬意一样。
于是果戈里的嘴角就像是受到了什么严重的打击一样却是沉沉地向下坠落了下去,来表达自己不满的情绪。
“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城里的那些人可都是只会尊称你的名字那前面部分呢,搞得我可是到了现在才确切地知晓了您的姓,所以为了以示尊敬——我当然是要称呼您的姓啦!”
不知是哪个口袋里揣了点碎纸片,现在竟然还撒上了一把就好像是为了故意营造出一种喜庆的氛围,可是那不过是诡异的白紧紧地粘附在了二人的身上罢了,不过是白纸身前难以割舍掉的怨念罢了,是树木难以丢弃掉的悲伤罢了。
“那么果戈里先生,请问你做出这一系列行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紫罗兰色的眼眸不着痕迹地观察了一下房间,理所当然地是又捕捉到了不少细节,却是暗暗藏在了心头,作为对于果戈里先生的推理的证据。
难得看到一个有些难懂的人,那当然是要好好琢磨一下了。实则说起来倒也是不难懂,只是二人都故意放慢了进度罢了,这样这场游戏才会变得更加有趣起来啊。
“啊哈哈哈哈哈——”他肆意地大笑着,好像是听到了这世上最最嘲讽的事情一样,就好像这是什么本就不该问出口的最最容易搞懂搞明白搞清楚的事情一样。
“小丑先生可怎么会这么轻易地揭穿魔术的谜底呢?这样一来所有的布置可不都是毫无意义与价值了吗?解谜游戏当然是要自己去玩才是最有意思的啦——”
故意拖着长音来伪装出的小丑的模样,其实心里满是对于眼前这位先生的嘲讽,不知是这位先生故意这样说道这种明显是不会被回答的问题,还是当真是自己高看了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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