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还不算完啊,果戈里哈哈大笑着,这怎么能算作结束了呢,这明明是才开始啊,果戈里才要开始制作属于他的巨作,属于他的杰作。他缓缓地将匕首对准了这个人胸口处心脏的位置比划着,试图思考如何分毫不差地将那颗心脏挖出来,不过随即他也就不愿意想了,因为那些乌鸦已经开始试图凿碎玻璃来进来啃食尸体了,这尸体散发出来的味道吸引来了那些已经许久没有进食,早已经饥肠辘辘的乌鸦,它们低吼着,撕扯着喉咙呼喊着,意图让这屋子里的魔鬼放它们进入,不过果戈里才不肯呢,反正他的目的也不是这具尸体,他只是想要那个心脏作为藏品罢了。
乌云暗沉沉地堆集着一直到了地面上,那仅剩分毫的银色月光此时仿佛也因为那流溢满地的鲜血而变为猩红色,而那本应该璀璨的星星就更加倒霉了,它们已经瑟瑟发抖着躲在了那轮月亮,哪怕是一轮弯月,浅的不能再浅的弯月,哪怕已经快要挤不下去都要被挤出那队列,它们依旧瑟缩着,它们不敢直面这个魔鬼,而它们宁可躲藏在这轮已经被染成血红色的月亮后面,那猩红的光线映照在了仍旧坚持不懈撞击着窗户的乌鸦身上,不由得显得更加的诡异了。说起来……这血腥的月亮也只不过是月亮的伪装罢了。不过果戈里也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就又继续他手头上的工作。
他终于下手了,他用匕首缓缓划破了那肌肤,戳到了那颗早已经停止跳动的心脏——反正这个人现在也绝对感受不到疼痛了,而后像是怕吓坏这颗心脏一样而瑟缩了回去,重新用匕首划开了那道划痕周围的皮肤,试探出整颗心脏的大致位置大小,再轻巧地割破了那些肌肤并且取下,他又下手割破了那些血管,因为心脏停止跳动了的缘故,那些血液只是喃喃自语地往外流淌着,就像是有一个终点非得要它们去流经一样,哪怕到了那终点以后便是干涸与死亡,哪怕它们也不敢说它们当真不惧怕眼前的这个男人,但是他们同时又不能表现出它们一丝一毫的恐慌之意,于是最后也仍旧是慢慢流淌了出来,顺着身体缓缓滴落在了地上,先是一滴一滴,而后汇聚成了河流瀑布,最后再度变回了一滴一滴,滴答滴答地响动着,昭示着这里所发生的不祥之事。
果戈里满意地挖出来了那颗尚还沾染了鲜血的心脏,虽然犹豫主人已经死亡了一段时间的缘故,这颗心脏到了手中并不会跳动了,但因为为了取出这颗心脏而做的手术实在是完美无缺无可挑剔,于是果戈里也就不再挑剔那么多了,他只是直接把那颗心脏收纳在了外套当中的口袋里,哪管这颗心脏是有多么的肮脏恶臭,而后他像是才想起来什么一样,急忙掏出那一张人皮面具铺在了这一个人脸上,面具由于不能完好的契合上去而鼓凸了起来,就好像溺水之人浮肿的脸部一样——一个不恰当的比喻,但是果戈里本人很喜欢。他再后退一步,仔仔细细观赏了一番眼前这幅奇景,终于是满意了并且打算离开了,当然在临走之前他当然没有忘记好心地打开那扇窗户,放了那些饥肠辘辘的乌鸦进来,而那些乌鸦嘎嘎地叫着飞了进来直直扑向那具尸体,也不管果戈里仍旧站在这里,偶尔有那么几只仍旧盯着果戈里,像是在希望他也能够变成一具尸体供它们食用,这仅仅的一具尸体它们怎能吃的饱呢?但那些乌鸦被他似笑非笑的神情惊吓了回去,它们知道这个魔鬼是不能够招惹的了,或者说能够让这个魔鬼留给它们一具尸体便已经是十分仁慈的了,它们也不敢再要求更多了。
果戈里倒是无所谓,只是看了那些乌鸦一眼便径直走了出去,至于去往何方?他倒是无所畏惧,反正只要不碰上费奥多尔——他目前还不大想看见他,那么一切准备可就不都完蛋了吗?总而言之,能够越晚看见费奥多尔那么便越好,哪怕已经被费奥多尔猜想到了真相那也无所谓,反正他的复仇计划上那份名单也不剩下几个人了——想必费奥多尔也能感受到的吧?至于最后一个有幸被他排上这份名单的人是谁呢,那当然便是这位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了。至于为什么?他可要好好当面跟这位先生解释一番。
费奥多尔不详的预感越来越重了,他加快了朝着医院赶过来的步伐,而那些微小的阻碍根本是拦不住他的,更何况那些岩浆早已经被先前过去的果戈里恐吓过了一回,哪敢再去触这个霉头去阻拦这个正急匆匆赶往相同方向的男人,便也只是大概意思了一下,大概表示一下阻拦的模样便假装不敌而退下去了,一边还为自己的完美表演而沾沾自喜着,自以为能靠这种办法使这个危险的男人找到方才的那个魔鬼,而后二人打上一架,这样它们便什么都不需要担心了。不过这种设想很明显是不可能的,因为等到费奥多尔赶到那里的时候,一切早已经尘埃落定,唯有几只还在嘎嘎嘶吼着等待进食而站在一旁的乌鸦,和一大群正啄食着那具尸体的乌鸦,而那尸体也已经被折磨地不成了样子,胸口上的那个大洞很明显地昭示着这个尸体必然缺少了哪一部分,而那完全不合适的滑稽的人皮面具则歪歪斜斜地挂着,因为那乌鸦要啄食这具尸体的脸部,故而原本带上去还成点样子的人皮面具便彻底垮台了。
费奥多尔若有所思着,他知道自己又一次来晚了,而他的到来惊飞了几只乌鸦,剩下几只贪吃的仍旧在啄食着那尸体。费奥多尔缓缓伸出手去捡起那张人皮面具,剩下那些乌鸦也被惊飞了,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一具残缺不堪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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