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浊的眼珠子就那么“啪嗒啪嗒”地掉落在了地上,旋即果戈里便将自己的靴子轻轻碾了上去,缓慢的,毫无波澜的就此彻底碾碎。腐烂的液体顺着空洞的眼眶流淌下来,明明是血液,却是腥臭腐烂的味道,就好像是在说着这个守墓人分明早该就是一具腐烂的尸体一般。
荒芜的墓地上只有果戈里这一个人类,剩下的便只有方才被杀死的守墓人的灵魂和那徘徊在墓地上空充满了怨气不愿意离去的灵魂了。他们将果戈里团团包围住,妄图消灭掉这个闯入他们领地的家伙,却又在惧怕着不敢上前,为什么不敢上前?大抵只是因为果戈里啊——身上沾染了太多血气了吧,到底比起他们来更像是个鬼魂了啊。当然果戈里并不会在意这些事情的。
在地上不停蜿蜒生长着的藤蔓,代表死亡的黑与代表生命的绿死死纠缠在一起,构成让人想忘却却又难以忘却,想要丢弃却又无法抛弃掉的回忆。血迹就顺着藤蔓蔓延了下去,像是一直要延伸到那黑沉沉的天空的尽头一般。
果戈里将手中的手杖剑缓缓地再次插入地上男人的尸体里,男人脸上的惊慌神色深深烙印在了那里永远也无法消除掉了。果戈里手中的剑顺着男人的脊椎骨一路往下,一直到了尾椎骨才停止下来,笔直的,缓慢却又漫不经心着的,就那样形成了一条完整的线。果戈里切断了骨头之间的连接,将男人的脊椎骨抽了出来,他略有些嫌弃地甩了甩手杖剑上沾染的血液,而后将脊椎骨拿在手上走出了房门。到这时候他却又是满不嫌弃地将手上拿着的脊椎骨在土地上蹭了几下,那点肮脏的血液便顺着泥土流了下去,被埋藏地底的尸骨争先恐后地吞食着。
那是他的又一份战利品。至于为什么要战利品呢?也许只是为了跟莫斯科的那帮废物警察证明自己便是那杀人犯吧。不过……虽说是这样,他可也没有自首的打算哦?只是想着可不能让那位侦探先生太过于为难罢了啊。
小丑先生可是十分有兴致来玩这一场游戏的,但他可没有兴致陪着那一帮一点也不了解的庸俗之人玩。
这个世界上……也许只有侦探先生了解我吧。他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容,清澈的,却又充满血腥之气。那是另恶鬼看见了都要忍不住颤抖起来的笑容,那是常人见到第一眼都不敢再看第二眼的笑容,那也是果戈里一直引以为傲却又自以为耻的笑容。
如果不是因为那格格不入的笑容——自己难道还会有这么悲惨的命运吗?小丑先生有些愤愤不平地想到。
够了。
国王先生如此轻巧地说了一句话。
既然无法改变那便接受,在能够实现的范围内做到最好便足够了嘛。毕竟我,还是你,还是他——都只是为了让自己狂欢,让自己自由而存在着的啊。要气愤些什么?该要感谢这般的命运使得我们选择了杀戮,使得我们选择了追求自由吧?
只要——只要再完成最后两步,自己便能够彻底得到解脱了吧!小丑和国王都开始兴奋起来,黑色和金色的眼瞳一时间同事熠熠闪光着。
他们期待着那样的一天到来,期待着最后的自由到来,他们必将获得自由,无论是凭借什么手段,付出怎样的代价,为了自由——一切都是为了自由。
毕竟断翅的飞鸟相当渴望着遨游长空啊。然而果戈里——或许生来便注定不会成为飞鸟了吧?纵使如此他仍旧在不懈地尝试着呢。
那红色的月亮高高地悬挂在天空之中,静默地透着厚厚的云层看着地上发生的那些残忍血腥的事情。它不会发出任何声响,只是个静默的观察者罢了。血腥的夜晚怎么可能就此结束掉,即使已经快要达到落幕之刻,但在那之前难道不还应该有一个**吗?
决定了——就这么愉快地决定吧!**这种东西——便在面对那帮子傻乎乎的警察的时候展开吧!他甚至都已经开始迫不及待了呢?即使最后他注定了是去送死的,但是这可都是无所谓的啊。
为了至高无上的自由。
费奥多尔缓缓踏入了房门,许久没有住过人的房子里面冷冷清清,有着的只是几个漂浮的鬼魂,看着灯火照了进来那些胆小的鬼魂便立刻吓得逃跑了,躲在墙角瑟瑟发抖地看着费奥多尔,生怕这个看上去笑眯眯地实则异常恐怖的男人对他们做出什么事情来。不过费奥多尔可没有这个闲工夫。
他只是死死盯着桌子上摆着的东西,那是一顶魔术帽。似乎正是小丑先生的魔术帽,只不过是同款,而且……好像已经很多年了,上面都长出了绿色的霉斑,正有不知名的虫子自顾自地在上面攀爬着。
费奥多尔的瞳孔紧紧皱缩,无他,因为他在看见这顶魔术帽的时候脑袋便剧烈疼痛了起来,没有任何原因没有丝毫预兆,他抱住了自己的头,紧紧地闭上了眼睛,眼前有数不胜数的破碎画面闪过,就好像是一幅幅残缺不全的绝世名画,叫人珍惜不已却也扼腕不已。虽然无法看出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可以确定的是——果戈里原来在从前便同自己认识啊。
不仅如此啊……不仅如此啊——被埋没在记忆深海当中的画面一时间在翻箱倒柜的查找之下重新浮现在了眼前。原来——自己曾经可是那位小丑先生的恋人啊。
自己了解果戈里的所有所有,包括他的身体也包括他的精神,也正因此果戈里才被自己吸引住了,也正因此果戈里不由得将自己当做了他的依靠,可是妄图飞翔的鸟儿不可能永久地拘泥于同一个地方,果戈里渐渐感受到他将他自己束缚住了,他忍耐不住那般渴望自由的感受,他妄想逃离——于是他终究是逃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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