肌肤一点一点地被割裂开来,就像是一块碎布被粗暴地撕扯了下来,血液肆意地在苍白颜色又带着些许昏黄的床单上横流着,胃液也悄悄地从被划破的口子当中倾涌而出并且渐渐腐蚀了肌肤浸染出来一个大口子。而本来还有些残渣的消化物也就黏黏稠稠躺下来黏在了肌肤之上不肯下来了。
那个人撕心裂肺地痛吼着,似乎连白发都落下去不少,黑色的头发却是稀稀疏疏单薄地贴服在了脸颊上,映照出了被魔鬼感染的模样。
于是最后那个人也血流尽而灭亡,乌鸦仍旧在窗外吼叫着试图想要啄穿玻璃进入房间去一同观赏那道气氛诡异却又美妙无比,枯朽着嚎叫着漂浮在水面之上的腐朽之木最终沉没在冰冷的冻害的嘈杂的水底。
于是他轻轻地把尸体盖上了一层被子,纵使那被子也已经被胃液腐蚀的根本就看不出是被子的模样,只是一团破布罢了。可是事实上你要是问起来怕是还是会一本正经地告诉你这就是一床被子。被子只会盯着身上的破洞哭泣着小声呜咽着却是不敢反抗面前的这个魔鬼,只会流淌出名为棉絮的血液在那之上静默地等待着最后一刻的消逝,而后只是疲惫地闭上眼睛,缓慢消逝的那一丝一毫本应随着人起伏的身体而一同地波动的幅度,最后回归死寂。
于是他又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似的,把先前带出的战利品——那截舌头,就那么塞进了空荡荡的胃里,也不管等到后来被发现的时候会不会腐蚀殆尽。也不知晓上面是否还存在着一些碱性的物质可以去中和些微。
而后他索性就剥下了那个人的脸皮,血肉淋漓却又是巧妙无比的技术,任由露出一部分骨头的残余血肉就那样暴露在空气当中,任由有些贪吃的喜欢血腥的鬼魂们去舔舐,却只是轻巧地折叠了几下,也不管等到血液因为无聊而干涸的时候会不会就那么调皮地黏贴在一起了,也不管这又是多么浓重的气息,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又重新看了一会,而后轻巧地带上了眼罩。
而后微笑着环视了一圈房间,拿着手杖剑过去轻巧地就划烂了那个看上去十分结实实则早已在向人低语着说自己不愿意再承担这份重任的锁头。
那份报告果然在这里面呢,他面色沉静地拿起来那白纸黑字而又泛着不堪的黄色黏污的物件,任由上面黄色的不明物质顺着红色的手套向上蔓延着,只是用另一只没有带着手套的手狠狠地扣烂了上面的那张照片。那张穿着常服,眼睛是黯淡的灰黄,却又素净无比的脸庞。
而后便把那份报告随意地摔在了那个人的脸上。被枯烂眼眶给吞噬进去却又恶心地反呕了出来。
这里可真是一个庸医啊,我才不是什么病人呢,我只是一个精神无比正常的普通人罢了,不过是去到地底走了一遭,就被所有人都遗忘的鸟儿罢了。
所以你做的没有错啊,那一只黑色的眼瞳在寂静当中轻巧地对着金色吐露出无情而冷酷而又决绝的话语,而一双金黄却是在黑暗当中笑嘻嘻地就好像他只是一个无辜可怜而又纯粹的小丑罢了。
我们都没有罪,但是我们仍然拥有罪恶感。
可其实他们已经拘束住了另外一只渴望飞行的鸟儿。
窗外亮光沉沦,星空走向死亡,海洋成为了天空的臂膀,随着它一起去蒙骗那些无知的可怜儿们,假装好心好意地给出假的提示告诉他们说道杀人的那个魔头有着血色一样的双眼以及血色一样的衣袍,那深黑的阴影是自狭间而来的浓稠的罪恶,那黑血颜色的镰刀是自地狱走来的决绝。
于是近郊的某处偏远房屋当中,又死去了一个人,本应该人心惶惶,可是在如此偏远的地方,若不是他的老朋友刚巧起了个大早前来拜访的话,这空无一人甚至在房屋周边也见不到其他活人的房屋,怕是要等到尸体彻底沉入了泥沼当中再难分辨才会被发现出来,因为那时候乌鸦的悲啼以及秃鹫的嚎叫声会显得如此的凄厉以及欣喜,因为在某处又多了一具新鲜的尸体可以供它们食用。
费奥多尔静默地走在了黎明的那条没有任何光线任何星辰任何……哪怕是仅仅一点点初生的曙光照耀的道路上,他的耳朵正捕捉着那前方细微的声音,在别人还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时候,就已经顺着昨日夜晚当中奇异见到了黑色却又泛着亮光的地图线路那样走了过去。
对没有错,他就是那个发现了尸体的自称是那个中年人的朋友的家伙。
但是在宣告这里有人死亡之前,他却是拿起来了那份报告,看着上面被扣烂但隐隐约约还能看见的似乎是被人恶意画上的血红色嘴唇的笑脸,以及旁边那被污染的名字。
还有下面的报告,述说着这个貌似名为尼古莱·瓦西里耶维奇·果戈里·亚诺夫斯基,对这就是那位凶手的全名了,是一个被多所医院鉴定出来为多重人格这个病症的患者的家伙。
可是谁人都知道在这个腐朽黑暗的年代,不论是哪所医院都是不够可靠的。
于是他只是静静地藏起来了那份报告,拿起刀又往那个人脸上的血肉划了几道掩盖住那里曾经被什么东西遮挡住的迹象。
而后只是轻巧地出去,去到了边上略微有些人的村落里,恍似有些无助地跟着村里方方才起来的正准备早晨在这冰天雪地里好好享受一番冬日乐趣的村民说道这房屋里死去了一个人,却是自己的老友。
于是热心的村民慌忙地找着几个人一同去城中报了案。
荒野之上仅余他一个人在静静地等待了。
只有让他真正意义上埋进土里沉沉睡去压上名为救赎实为拘束的那道十字架才算作真正意义上的死亡,也才算作是真正的惩罚。
那位果戈里先生,我可是帮你做了不少事情呢。
深紫的眼眸当中却仍旧是没有悲伤也没有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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