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德沃不情不愿地接过金妮手上的书，用带着浓厚德语口音的英语读道：

【金妮没有上过幼儿园和小学，也就没有同班同学。她的读写和算术是妈妈教的，有时妹妹也会给她上一课。】

“金妮可能是史上唯一一个读写算术由妹妹教的人了。”哈利不厚道地想。

【每当这个时候，金妮就觉得有机会作一个文盲才是幸福的事。】

“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The less you know, the better you live .（1）”卢娜忽然插了一句。

【没有谁会服自己的妹妹，但为了生存，金妮假装自己正是这么一个罕见的人。】

格林德沃话音刚落，双胞胎就开始一唱一和地调侃道：

“没想到，小金妮居然是在自己的双胞胎妹妹手底下讨生活。”

“这么看来，最优秀的双胞胎还是我们两个。”

“来，乔治，抱一个。”

“来，弗雷德，抱一个。”

说完，他们两个就抱在了一起，不过那架势更像摔跤——还是在格林德沃阴沉沉的目光下摔跤。

没等双胞胎摔完跤，格林德沃就面色不善的往下读了：

【陋居独立在一座小山坡上，最近的邻居也在好几英里以外的小镇上，即使是魔法世界的妈妈，也不会放一个几岁的小女孩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玩。当然，这是指普通小女孩。

金妮没有朋友，有六个哥哥，一个妹妹，但是兄弟姐妹有时候只是兄弟姐妹，代替不了好朋友。】

听了这句话，双胞胎从地上爬起来坐好，兄友弟恭地看着金妮和罗恩在一旁疯狂点头。

“确实是这样，”邓布利多开口了，“兄弟姐妹有时候就只是兄弟姐妹，代替不了朋友。”

听完邓布利多的话，哈利忽然想起了些什么，神色变得有些复杂。

格林德沃读道：

【如果世界上有一条定理——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有些朋友。那么，金妮是有两个好朋友。楼上的食尸鬼和临镇的一条小土狗。】

罗恩听完之后吞了下口水，说：“金妮，你的朋友还挺……特别的。”

不过赫敏听了之后倒是很高兴，“我从来没听说过和食尸鬼交朋友的巫师，金妮，你是第一个。”

随后，赫敏开始背课本上有关食尸鬼的资料：“食尸鬼，魔法部分类级别:XX。它生得丑陋，但并不是一种特别危险的怪物。食尸鬼残忍而且有点奸诈，与长着獠牙的吃人巨妖长得很相似。一般居住在属于巫师家庭的阁楼上或者谷仓中，吃那儿的蜘蛛和飞蛾。它总是不断地呻吟，偶尔还到处乱扔东西，但基本上头脑简单，最坏也不过是对着那些偶然碰到它的人吼叫一番，让人受一番惊吓。神奇生物管理控制司里有一支食尸鬼驱逐队，他们的任务就是赶走生活在那些已经住到麻瓜住宅里的食尸鬼。但是，在巫师家庭中，食尸鬼时常是他们茶余饭后的话题，甚至会成为全家人的宠物。”

罗恩撇了撇嘴，说：“食尸鬼确实是不危险，但谁家会把那种东西当做宠物啊？”

【陋居的顶棚里有只食尸鬼，不知道什么时候住进来的，就在金妮和妹妹房间的上方。它可不安分了，敲啊，撞啊，不让人安静一刻。

水蓝儿烦它，讨厌它，甚至有点恨它。金妮喜欢它，喜欢它的理由是水蓝儿恨它。】

“哦，金妮。”赫敏同情地看了金妮一眼。

【在噩梦连连的夜里，金妮就坐在床上，听食尸鬼敲地板，咚咚啪咚，微弱的单调的节奏在黑暗中重复。金妮爬下床找来扫帚，去戳天花板。

“楼上不要再敲啦，本来就睡不着。”

戳过之后，楼上的敲击节奏换了。金妮还以为是邻居在较劲，也来了精神，陪它敲下去。很快，她发现楼上每敲完一个节奏就停下来，等她戳过天花板再敲下一段。两个声音你来我去，好像两个人聊天，你一言，我一语。】

弗雷德对乔治眨了眨眼，

“看来我们可爱的小金妮，”

乔治同样也对弗雷德回了个挤眉弄眼的表情，

“要开发她——”

“独特的，”弗雷德的声音慢慢低下去。

“堪比蛇佬腔的，”乔治的声音也变得低缓起来。

弗雷德和乔治停顿了一下，一板一眼地大声念道：

“食尸鬼腔！”

【要不是水蓝儿扔过来的拖鞋，金妮可以这么玩一夜。

她躲回床上，想到有个人和自己一样睡不着，觉得和它很亲近，开始想像食尸鬼是个什么样子。

她眼前浮现了一个倔强的老人，还挺可爱的。

金妮觉得楼上的朋友年纪很大，因为他爱唠叨。咚咚啪咚，他是用敲地板和楼下的人讲话。】

“一般在故事里面，这种倔强的老人都是主角成功路上极为重要的角色。”卢娜说。

【讲话？！

这个念头挥之不去，金妮日思夜想，想得有点动心。跟食尸鬼聊天多好玩啊。

在一个下着小雨的夜里，金妮偷偷猫上阁楼，趴在门缝边轻轻说“老食，老食，你听得懂我说话吗？”门板后便一阵骚动，传出咕噜咕噜的低吼。

可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听得懂就敲一下门板，听不懂就算了。”金妮在黑暗里静静地等着，好一会，传来一声——咚。】

“食尸鬼有这么聪明吗？赫敏刚才明明说它们‘基本上头脑简单’。”罗恩问。

赫敏想了一会，这么回答：“有人知道麻瓜的克苏鲁神话吗？”

“巫师作家霍华·菲力普·洛夫克莱夫特写的麻瓜故事。”出人意料的是，回答了这个问题是卢娜。

赫敏点了点头，“没错，这是一个巫师写的麻瓜故事。而在这个故事里也有一种食尸鬼。我似乎记得，这种食尸鬼是有一定的智慧的。”

“克苏鲁神话中，食尸鬼是夜行性的地底种族。曾是人类，他们持续的只食死人肉的习性使他们转化为骇人地、野兽般的人形生物。虽然他们有骇人的外表，但是他们也有足够的智能与人对话。”卢娜替赫敏补上了关于食尸鬼的那部分。

赫敏感激地看了卢娜一眼，说：“很明显，洛夫克莱夫特的食尸鬼是以现实中的食尸鬼原型创造的。那么有没有可能，现实中的食尸鬼是能与人沟通的？或许只是一小部分具有较高智慧的食尸鬼能与人类沟通，或许是所有食尸鬼都能与人类沟通。”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更倾向于相信第一种，”金妮说，“毕竟如果所有食尸鬼都能与人类对话的话，未免有些太可怕了。”

【金妮高兴坏了，忘记妈妈的告诫，更凑近了门板，“你平时敲地板，是想跟我们说话吗？是就敲一下。”

又一声咚。

“我们当朋友好吗？”

咚咚咚咚咚咚咚

金妮满意的回去睡觉了，她这一生中，一说到朋友就会想到咚。

以后，一没人注意她就爬上阁楼，找他的老朋友。】

卢娜没聚焦的目光停留在格林德沃手中的书，接着又看了一眼金妮。她轻飘飘地笑了一下，说：“用‘咚’代表食尸鬼，我喜欢这个形象而富有创造力的比喻。”

哈利则是由衷的为金妮感到高兴——金妮拥有了一个一辈子的朋友，即使那个朋友是食尸鬼。

【金妮用猜测、询问和统计的方法从老食尸鬼那里学会了手指的语言，咚咚声传达的信息。等她有了自己一个人的房间，她会躺在床上用扫帚和老朋友聊天。】

听完这句话，赫敏的眼睛亮了起来：在语言不通的情况下，金妮短时间内学会了与其它物种交流的语言——即使只是手语，这也是里程碑一样的成就！

赫敏打定主意，等到回去以后一定要去向韦斯莱家阁楼上的食尸鬼学习手语。

【金妮的另一个朋友，一条小土狗，相当讲义气，它是世界上，至少是金妮的世界里，唯一喜欢她，同时不喜欢水蓝儿的生物。】

赫敏心中浮现出疑惑——这只小土狗不受水蓝儿的特殊气场干预？小土狗能免疫巫师都无法反抗的领域魔法？

【七岁的时候，金妮看见双胞胎哥哥鬼鬼祟祟的往山后的小路跑去，就问他们去干什么。

“少管闲事，别跟着我们。”

因为哥哥这么说，所以金妮就跟着他们。这是兄妹之间的逻辑。】

韦斯莱家四兄妹同时做出“确实如此”的表情。

【其实也没有什么神秘的，乔治和弗雷德偷跑去邻近的小镇，买些麻瓜们的戏法玩具。跟在后头的金妮差点跑断腿，一进小镇说什么也不走了，她向哥哥们保证，要是他们请客吃冰棍的话，她一定老老实实坐在树底下等他们。

他们给她买了一根柠檬棒冰，她就坐在树底下仔仔细细的舔。】

邓不利多露出了悲伤的神色，不过很快就消失了，快到谁都没有注意到——除了格林德沃。

邓布利多用一种尽量欢快的语气说：“柠檬味的东西总能给人好心情，不是吗？”话音刚落，他的面前就都出现了冰镇柠檬汁和一盘柠檬雪宝。

邓不利多点了点头，对那个看不见的声音说：“非常感谢，女士。”

格林德沃继续读：

【一只小狗走过来看着她，确切地说是她手里的冰棍。

“你是觉得热吗？”

汪！

“你想吃冰棍吧？”

汪！

“不给。”】

当“Woof”这个单词被格林德沃读出的时候，全场一片寂静。

【金妮奸笑着把整支冰棍塞进嘴里，吸了半天，冰的受不了只好拿出来，冰棍就这么拦腰断了，便宜了那只小土狗。】

听到这一句，笑声打破了寂静。大家，尤其是年轻人的笑声十分夸张，其程度早已超越了幸灾乐祸的级别——他们还把刚刚对格林德沃的敢笑不敢言一块大声笑出来了。

【看着舔得很欢实的小狗，金妮决定改变自己的立场。

“吃了冰棍就是我小弟了，老大说的话你可要听啊。”

汪！

狗是很讲义气很忠诚的，他们吃了你的冰棍就不会背叛你，还会陪你玩。金妮和小土狗就玩了一个下午的“我把鞋子扔出去，你负责捡回来”游戏，直到哥哥们带她回家。】

“金妮人生中的第二个朋友，是一只小土狗，还是因为吃冰棍吃太着急而得到的。”罗恩十分欠揍地总结道。

罗恩得到了来自心疼金妮的赫敏的一个白眼。

【第二天，金妮发现昨晚脱在门口的鞋子少了一只。于是她第一次背着妈妈跑出门，到了临镇，那只小狗就蹲在树底下，脚边放着金妮的一只鞋。

汪！那只小狗这么说。

你奶奶的……金妮说。

他们是朋友了，金妮想把它养在家里，但是妹妹讨厌狗。她只能常常偷拿几块咸肉或几罐罐头给朋友作为补偿。她管它叫路菲·地狱三头犬。它管她叫汪。】

罗恩说：“听听这称谓上的差距。比起金妮，我觉得这条小土狗更像老大。”

罗恩得到了来自忍无可忍的金妮的怒目而视。

【金妮觉得路菲最够朋友的地方，是有一次妹妹也去了那个小镇，她想试着跟路菲玩玩抛接球，但是路菲没有去捡。

每当水蓝儿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壮举时，金妮就告诉自己，她可以万能，但是路菲不会去捡她丢出的球，路菲只和我玩。】

“有一个真正的、和自己同仇敌忾的朋友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事。”小天狼星怀念地说，他的眼眶有些湿润。

【在金妮的世界里，朋友就是咚与汪。】

“用拟声词来分别代表食尸鬼和小土狗，形象、生动、简洁，富有诗意。这句话很有金妮的风格。”卢娜看着金妮说。

还没等其他人说出什么，格林德沃就不耐烦地晃了晃书，书页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似乎有感于格林德沃的不耐烦，空间里接着就传来了响亮的声音。

（1）The less you know, the better you live. 知道的越少活得越好。（又到了我的传统艺能——瞎编时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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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