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日,乔治与弗雷德在早上吃饭时收到了两把光轮2000,在乔治那把的包裹中塞着一张粗糙的卡片,上面的字被刻意写得很小:
不是敷衍准备相同的东西作为生日礼物,
只是觉得如果用不同扫帚可能会影响你们的比赛默契。
总之,别让任何人知道是我送的,我还打算在斯莱特林好好生存到毕业。
——Y.C
乔治哼出一声闷笑,在周围人的惊呼和伍德的狂喜(因为现在他们的队伍有三把光轮2000了)中给了对面正留心往这边看的尤利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尤利从他一张一合的嘴型中读出他正对周围的人贱笑着说:
“噢没错,是我的一个狂热粉丝,她可喜欢我了,不过她有点害羞——弗雷德?那只是顺带,她只喜欢我。”
......这大傻*!
5月中旬,劳拉结束了N.E.W.T.考试,开始度过自己在霍格沃茨的最后一个月,金迪和尤利常在周六和劳拉一起出去喝啤酒,劳拉也只在他们面前流露出些许疲惫,但尤利知道她已经做得很好了,这个年轻的族长正在痛苦而迅速的成长着。
6月初,结束期末考试的尤利听说哈利在校医院昏迷,因此6号的魁地奇比赛格兰芬多因为缺少找球手输给了拉文克劳,不过换上新扫帚的乔治与费雷德配合默契,两学院之间的比分差值并不大。到了7号,哈利终于醒来,尤利带了一袋蜂蜜公爵糖果店出售的薄荷蟾蜍糖和双胞胎一起去看望了哈利,去之前她严肃警告两人把手上马桶圈丢掉厕所,然后把探望礼物换成一袋子滋滋蜜蜂糖,这一举措稍稍挽回了乔治与弗雷德在庞弗雷女士心中的糟糕形象(也没好多少)。
6月8日,哈利刚一出院,年终宴会就到来了。学院杯经过一番波折还是落到了格兰芬多手里,斯莱特林的餐桌上一片叹气咒骂,尤利环视四周,却瞟见塞恩斯特作为级长竟还算接受良好——再定睛一看,或许说他是心不在焉更为准确。
不过既然劳拉不再提起他,尤利也没有再多问。
学院杯结束后紧接着就是毕业舞会,七年级生可以邀请不超过两位低年级学生,尤利和金迪当然被劳拉拉着前来参加。
每年霍格沃茨的毕业舞会都可以说是四个学院最能和平相处的日子,甚至还有不少跨学院男女会在这天确立关系,哪怕是格兰芬多与斯莱特林的组合也算不上稀奇。教授们倒也很喜欢猜猜谁是一对的八卦环节,他们承担了不少装点礼堂的工作,对什么地方适合学生谈情说爱很是门儿清。
劳拉提前给尤利准备了礼服:一件鹅黄的缎面吊带裙,领口处被打了一个精巧的结,垂悬的裙摆有种帝政裙的优雅。尤利在室友的帮助下穿好礼服,将头发绾成高高的发髻,只戴了一对黄宝石耳环,当她踏着同色高跟鞋刚一走出斯莱特林休息室,就看见金迪正在门口人模狗样地站着等。
与她相比,金迪明显要讲究得多。他顶着一头中分卷发,上身是收腰明显的黑色戗驳领单排扣西装,里面是一件法式双叠袖衬衫,下身是与上衣同料的直筒西装裤搭配漆皮牛津鞋。尤利伸出大拇指夸他今天看起来帅得惨绝人寰,金迪翘着下巴眯起眼睛,显然十分受用,他曲起手臂,尤利挽着他前往礼堂。
他们今天的核心目的是给劳拉多拍几张魔法照片留作纪念,尤利现在拍照已经很有一手了。
在路上两人碰到很多同学,临近放假,学生之间的氛围都很热络,也有不少低年级学生是和他们一样穿着正式前往礼堂的。
——正搭着弗雷德的肩膀畅聊魔法护具的乔治忽然像被攥住脖子的公鸡,一个激灵,喋喋不休的嘴打鸣似的戛然而止。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是因为劳拉·文森特的毕业舞会,左右瞄了一圈,弗雷德就知道乔治打的什么算盘,他也偏过头四处留意,没多大会儿就指向斜后方:
“那边儿,麦克米伦。”
乔治一回头,大喜过望。
他拍拍弗雷德的肩膀,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弗雷德在原地啧啧感叹,拉着李·乔丹回宿舍了。
麦克米伦是格兰芬多今年的毕业生,这一年买过不少两人的恶作剧发明,乔治给他打过几次折,他们关系不错。
于是不出一分钟,乔治也蹭上了参加毕业舞会的名额。
不过他没什么像样的正装,思来想去还是拜托珀西给他的衬衣来了个长效变形术(大概能维持三个小时)。虽然两人关系谈不上亲近(珀西对双胞胎的一切违反校规的行为大呼小叫,而他们则乐此不疲地对珀西挖苦嘲讽),但珀西倒也不至于因此而无视他,他只是说教了几句关于高级变形术学习的要点——这次乔治(充满人性的)默不作声、微笑点头。
——没关系,这都是值得的,因为今晚哪怕尤利跟那讨人厌又瞎讲究的金迪·埃尔崔文跳上半支舞,他都要去图书馆好好研读一下尖端黑魔法。
舞会在魔法的加持下很像回事。
四学院的长桌消失,变为环绕式圆桌与舞池,天花板模拟着深邃的星空,到处都是悬在空中的烛火,舞池中央还有一座巨大的蜂蜜酒喷泉,喷泉台里垒着金字塔似的甜点。
尤利在这礼堂的装饰中看到了四个学院的影子:金红绸幔、银绿水幕、星空穹顶与藤蔓花廊,它们如此和谐的聚在一起,共同构成这场惊人的美丽。
礼堂最中央,教师席位被撤下,空中漂浮着一句发光的话:
We few, we happy few, we band of siblings.
(我们少数人,幸运的少数人,我们是一支手足的队伍。)
尤利盯着看了许久。
这句话与莱斯特广场的雕塑名言一样,都出自莎士比亚。只是原句中的“brothers”被改为了“siblings”,应该是在避免性别歧义,而无论是名言的选择还是字符的斟酌,尤利都确信它出自邓布利多校长的手笔。
尤利嗅到了风雨欲来的意味,她知道自己要加快行动了。
不过此刻,还是让我们将注意力集中在劳拉身上吧。
劳拉今晚身着一袭黑色的高开叉抹胸长裙,戴着同色的丝绒长手套。裙摆缀满钻石,随着她摇曳的步伐交错折射着璀璨的光,金色的长发束在脑后被编成对称的、花苞似的发髻,只有一束被留在额间,烫成了波浪的弧度垂在她的耳边,钻石耳坠在这缕发丝中时隐时现——噢!今夜的劳拉简直如同阿尔忒弥斯。
她的表情混合着喜悦与伤感,尤利也在这一刻再次体会到分别的痛楚——她好像永远也无法习惯这种感觉。
劳拉走过来揽住她,对她眨眨眼睛。
“不要难过尤利——记得吗,即使不在霍格沃茨,我们还是商业伙伴呢,最重要的是,我们永远是朋友。”
尤利紧紧拥抱住她,用力闭上眼睛。
“.....当然,劳拉。”
金迪记录了这一刻,然后他就被劳拉单手拉了过来,三人动作滑稽却温馨的拥抱在一起,金迪艰难找出一个间隙将魔法相机塞给路过的一个同届赫奇帕奇。
他知道她的名字,还听说她是弗立维教授决心培养的下一代决斗冠军,不过两人并没有说过话。
“......嗨朱蒂·沃克、帮我们拍张照可以么?”
朱蒂·沃克抬了一下眉毛,没说什么,接过相机就半蹲下身干脆利落的拍了几张,正要还回去,金迪在劳拉肘关节的空隙中用请求:再多拍些,换换角度,谢谢。
朱蒂依旧没说话,但她好脾气地答应了,又后退几步耐心找了几个角度。
金迪忽然意识到她似乎是整个舞池中唯一一个穿着巫师袍的女士,不过她的袍子也显然是二手的,没等他继续想下去,劳拉松开了这场漫长的拥抱,朱蒂找好时机似的将相机又塞回他手中,大步走开了。
金迪转过头,看见朱蒂·沃克走向一个赫奇帕奇的男巫,男巫看起来是毕业生。两人并没有像他们这样肉麻兮兮的拥抱——他们相当默契地碰了个拳,像是某种骑士礼。
舞会正式开始后,尤利与金迪将劳拉还给她的同届同学们,毕竟这些毕业生们以后相聚显然更加困难,因此两人一直站在不远处为劳拉记录这些珍贵的时刻。
事实上,不少巫师(尤其是富家子弟)在霍格沃茨毕业后并不会直接就业,他们中有相当一部分会前往其他魔法学校攻读更专业的部分,比如高级变形术、炼金术或者精神类魔法。还有一些甚至会去麻瓜大学学些真正的知识——如果尤利那时候还四肢健全的活着,她就有继续前往麻瓜学府深造的想法,主要是医学领域。
劳拉端着酒杯和不同学院的同学们气氛融洽的交谈,她的余光数次瞟到在喷泉旁默不作声喝酒的塞恩斯特。
其实他一直没有动,只是她有些在意而已。
塞恩斯特和他的几个跟班——不,是和他的朋友们喝了几杯。他的嘴边噙着淡淡的笑,眼神却看起来已经有些醉意了,其中一人从他手中接过酒杯放到了喷泉台上,低着头像是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塞恩斯特摆摆手,又和那人拥抱了一下。
不知道又说了什么,他冲几人点点头,自己转过身慢悠悠地朝着藤蔓花廊走去。
劳拉不明白自己是什么想法,她只是不由自主地绕到了花廊。
此刻他正站在花廊的末尾,双手插在口袋,抬着头沉默地看着藤蔓上的花朵。几番挑选,他摘下一朵饱满的海石竹(Sea Campion),插在自己的左边领口的纽扣眼上。
大概是嗅到了熟悉的气味,塞恩斯特忽然撇过头,看见了在身后默不作声观察这一切的劳拉。
他嗤笑一声。
“怎么,摘个花也不行?”
劳拉上前快走几步把他扣眼上的海石竹拿下来握在手心,但她没有将它攥成一团,也没有把它扔到地上,她只是不敢看见这种花别在他的身上。
“......这朵不可以。”劳拉声音僵硬的回答。
塞恩斯特深深地看着她的双眼,也不和她争辩,只是将视线移到她的裙摆,忽然弯下腰。
“真霸道。你身上勾着假苍耳了......别乱动。”
钩刺被小心地从礼裙上摘下,发出微微的刺啦声,他的呼吸打在劳拉的小臂,她的背冒起一阵麻意,直得僵硬。
他慢慢起身,检查还有没有别的地方,两颗头逐渐靠得很近。
劳拉垂着眼,眼神变得空洞,塞恩斯特意识到她正在用大脑封闭术。
“你知道如果我真的用摄神取念,其实你封闭也没什么用的吧。”
他轻声开口,语调中竟莫名有些高兴。
因为有些秘密不需要说出口,隐藏本就是一种泄露。
劳拉缓缓眨了几下眼,目光逐渐清明。
一些东西在这个时刻被无言挑明,连回避也再做不出那不以为意的姿态。她不知道要说什么,或许是因为此刻说什么都像是剖白。
塞恩斯特却由那几分的欢喜逐渐活过来了。
他抬手挥动魔杖,他们头顶的一片藤蔓忽然长满了槲寄生。
“如果不是在圣诞,你觉得槲寄生还能有些意义吗?”
他低头看着她闪烁的双眼。
挣扎与妥协交替出现在她的瞳孔中。
很久、很久,像一辈子那样漫长。
“......槲寄生永远是槲寄生。”
她的声音小得几乎让人听不见。
那么,妥协终于在这一刻占领高地了。
他低下头轻轻地、小心翼翼地吻住她的唇,可他们都闭着眼,于是都看不到对方颤动的睫毛。
他勾住她的手指,她没有拒绝,但也没有打算将它发展成一个稳定的十指紧扣,她只是任由他勾着,那朵海石竹交握在他们指尖摇摇欲坠。
“劳拉......劳拉......”
他在这间隙处祈祷般的呢喃,可他并没有等到那个时刻。
“......或许你应该听听你母亲的建议。德姆斯特朗学院很适合你,你在那边继续学习精神类魔法会大有作为的。”
当他们终于彻底分开时,她低下头这样说。
塞恩斯特忽然撇过头捂住眼睛,过了半晌,他有些哽咽的质问:
“......为什么这样对我?”
“对不起。”
“你知道我不是想听这些。”
“......对不起。”
劳拉抬起手,头顶的槲寄生消散在空中。
她转身慢慢离开了。
*
不远处的尤利咬着嘴唇观察着这一切,叹出一口气。
“小姐,偷窥可不是个好习惯。”
尤利拧起眉毛扭过头:
“哦是吗?那请问您刚刚的十分钟在干什么?”
“偷窥啊。”
乔治笑嘻嘻地冲她比了个耶,手腕一转又摸着自己的下巴:
“瞧瞧,那不正说明了丽塔·斯基特是在胡说八道么?话又说回来,您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去找她算帐?”
尤利茫然地瞪了瞪眼:“嗯?你说要跟我一起去是认真的?”
乔治简直……简直都要愤怒了:
“尤利·切达尔小姐——我——什么时候骗过人?”
“呃……大概每天都在吧?说实话。”
尤利抄起双手忍着笑回答,乔治也泄气似的笑了。
“我当然是认真的,尤利,我说我想要了解你,那我会这么干的。”
尤利——再次察觉到那种热气腾腾的气氛,这次她觉得是劳拉和赛恩斯特的错。
她攥着手指,抿了抿唇,避开乔治认真的目光。
“……大概在22号左右吧,等我确定下来,我会写信给你。”
“那我们就说好了啊,如果你忘了,我会让埃罗尔飞过去找你的——你也不忍心它一把年纪还得干这差事吧?”
“你啰嗦死了,走开。”
尤利扭过头笑着侧手推了一把乔治的肩膀,结果乔治插着口袋更紧密地凑在她旁边,然后伸手拿过她手里的魔法照相机递给了一个他们俩谁也不熟悉的学生。
“同学,能不能给我们拍张照?”
那女生愣愣地接过来,“……可以,你们就这样站着拍吗?”
尤利匪夷所思地看着乔治,压低声音:“人家都是毕业生拍照留个纪念,我们在这拍算怎么回事?”
“他们见不到面,难道明天的我就能见到今天的你?”
乔治也屈起手臂,“来,勾着。我这身衣服只能维持不到三个小时,快快快。”
尤利欲言又止,乔治不由分说地把她的手臂穿了进来。于是尤利还是忍不住笑了,她看向镜头,用口型抗议着“简直是强盗”。
乔治一无所知,笑得一脸灿烂。
就这样,他们有了第一张合照。
在很多年后,这张照片成为了他们厚厚的家庭相册中的第一张。
出现了一个新人物,显然是我们金迪的cp了
虽然早就有这个人物设定,不过朱蒂并不是正文中篇幅很大的角色,她会集中出现在金迪的番外中。
一对儿很有意思的cp,学者男和女傲罗,我觉得也很好磕hhhh
唯一增加的设定是朱蒂的学院,一开始完全没想到这个问题,后来意识到主角团中缺一个赫奇帕奇,一琢磨发现和她的设定很符合,就这么定下来了。
——
关于海石竹
是劳拉最喜欢的花,这个情节的特殊含义会在两人的童年番外中被解释
不过很好猜 就不在正文里忽然穿插这一出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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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走散的人与靠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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