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一收，又一转一折。

一只纤细的手持着鹅毛笔在羊皮纸上写写画画。

哈利在画卷轴。更准确地说，他是在制作卷轴。

来到霍格沃茨已有四个月，作为他和汤姆来到霍格沃茨的第一个圣诞节，也是意味着他们终于有一部分脱离了麻瓜孤儿院的控制，真正融入了波澜壮阔的魔法世界。

哈利想要好好庆祝一下。

最好的方法就是送汤姆一份礼物。

礼物。哈利喜欢礼物。曾经在德思礼家的时候，每一年，每一年都看着达力缠着姨父姨妈要这要那，在达力的生日当天，那些礼物的包装盒往往堆成了山，就摆放在客厅里。

里面装着电视光碟、最新型的游戏机，还有各种其他好玩的东西，可弗农他们从来不让哈利碰一下。连多看一眼也不许。

现在，在经历过这样的童年之后，轮到哈利来送汤姆礼物了。

不是多么贵重的东西。不涉及高深的黑魔法，也不是能源源不断产出金加隆的魔法石，更是与那些黑巫师所痴迷的，永生的秘密无关——它是一份卷轴，这世上独一无二的魔法宠物卷轴。

哈利还记得，开学前他们买齐了所有东西后，在对角巷的一家宠物店里，汤姆对那条从巴西运来的普通水蛇念念不忘，在玻璃箱外驻足良久不肯离去。

“我觉得汤姆未来的宠物会是一条蛇。”哈利满是肯定地说，脸上不自觉露出些笑意。

他心里知道自家弟弟对蛇的喜爱，以汤姆的性格，大概他唯一能接受的动物就是蛇吧——未来的伏地魔所养的那条大蛇纳吉尼不就是例子吗？

还有一件事哈利考虑过，那就是魔法卷轴所召唤出的生物并不是随机的，而是需要根据召唤者的心意做出选择；

它是一个双向的召唤。如若契约宠物的人一心想的是要一只猫，或许召唤出来的就是一只嗷嗷待哺的小奶猫也说不定？

想到汤姆抱着小奶猫手足无措的样子，哈利的嘴角微微翘起，就在这时他的怀中忽地一暖。

是那本与汤姆的一模一样的，但属于哈利的日记在衣物内震动不已，昭示着它的存在感。

哈利迅速地平心静气，用最快的速度将卷轴完成，见上面绽放出代表成功的淡蓝光晕，才缓缓把笔收起，发现果然是汤姆在呼唤他。

【你等着，我来开门。】哈利回复他。

门突然被打开了。

就像是王子在迎接他心爱的公主，汤姆的手里是一束盛开了的百合花，上面点缀着金银花所组成的橘色花环，花环的最外层洁白的茉莉散发着淡雅的清香。

“是礼物，拆了吧。”他们回到有求必应室，当一只包装好了的礼物盒子被送到汤姆面前的时候，这让他那双清澈的黑眼睛微微睁大，还有更多的是对两人心有灵犀的欣喜。

“你，你也为我准备了礼物？”汤姆说。忽然觉得自己亲手编织的花束拿不出手。

“送给你，哈利。”但他还是鼓起勇气，把花环从百合花束的顶端取下来，试着用手放在哈利那头凌乱的黑发上。

这是我亲手为你做的，我的天使。

哈利忽然侧过脑袋，把额头挨在汤姆的肩膀上。

在汤姆立刻变得小心翼翼的呼吸里，哈利没有说话。也没有其他动作，但他的脸上分明透出了一种温柔。

他们现在是靠坐着的姿势，万能的有求必应室里随时可以变出一张合适的沙发。

他们不在原本那间藏东西的房间里了，哈利在进入有求必应室前更改了指令。

呈现在汤姆面前的是一间温馨的卧室。有书桌、书架、扶手椅、茶几，还有一张他这辈子都没见过的柔软大床。

这里是哈利在未来居住过的房间。

魔法部长是独居，和金妮分手后的他居住地点就定在格里莫广场十二号里的布莱克老宅。

赫敏和他对老宅进行了基本的改造。使它变得更舒适、更贴近哈利平时生活所需。

“不用等明年，”黑发男孩的声音温和，他对汤姆说，“你现在就可以拆礼物了。”

汤姆的脸上绽放出光芒来。可他没有立刻照做，在听完哈利对卷轴效果的描述后，他说：“听我说，哈利。我有一个新的想法——”

“——我们可以共同使用它。这样卷轴召唤出来的将是我们两人都契合的宠物。”

如果临时编织的花环不能算是完美的圣诞礼物的话，那么就让哈利的卷轴发挥更大的作用吧。

汤姆不想要一条只属于自己的，但不受哈利控制的宠物蛇。

他的人生他的未来会一直都有哥哥参与。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哈利轻快地说。嘴里说着确信的话，可他的绿眼睛分明在闪闪发光。就像是王冠上最闪耀的绿宝石。

“握住我的手，我们同时念咒——”汤姆说。

他们闭上眼睛，连思维也渐渐放缓。

他们处于一种短暂的、极为罕见的精神相融的状态，透过层层薄雾，哈利仿佛能看见此时汤姆那完整的，毫无瑕疵的灵魂。

没有染上杀戮，没有对永生无穷无尽的渴望。只有一种蓬勃的野心在燃烧。

我会保护好你的，我的弟弟。哈利下定了决心的同时，听见了汤姆的心音：我们永远在一起，哈利。

一只灵动的小黑猫自礼物盒子中跃出。

被哈利用手接住。

“是一只猫？”汤姆有些惊讶，又觉得理所当然。

也对，哈利从没有说过他想要蛇，在孤儿院的时候即使见到汤姆和蛇说话，也没有提出过要养它。

我是不是被哥哥算计了？汤姆忽然灵光一闪，后知后觉地想。很快又放弃了这个想法。

不是一条蛇，这很好。只要是哈利所喜欢的，是他们共同所拥有的就好。

猫也可以战斗，汤姆召唤的是魔宠，又不是普通的猫，只是他本来想给蛇取名叫纳吉尼的。

如果是一条雄蛇，就叫艾德乔，但现在既然是猫——

“就叫做‘纳吉尼’吧。”仿佛知道汤姆在想什么，哈利轻声说。

他靠在汤姆的肩膀上，汤姆能闻见他身上传来的百合花的香气。

怀里的小猫伸了个懒腰，一下又跳到了汤姆的身上。

它有着和哈利一样的绿眼睛，还有汤姆的柔顺黑头发。

象征着新的开始。

——

是他们爱的结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