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

昔时,母亲还未因状况愈下把自己锁在阁楼。在她潜移默化的影响下,早慧的西奥多亦不可避免地敏感于光影色彩——这对于他后来的审美铺垫出近乎苛刻的标准。

对角巷里德拉科早就拉着马尔福先生一头扎进魁地奇精品店,兴趣不大的西奥多在药店耽误几刻后一出门,便看到疾书文具用品店门口那一群“小驯鹿”:同他年纪相仿的孩子们穿着丢脸的驯鹿玩偶装,头戴会随抖动掉落雪花的鹿角,很快便各自分散,向路过的巫师们派发宣传卡片——明明宣传卡片可以用更高效率的方式传发,也不知疾书文具用品店的老板发什么麻瓜的疯,学来这种纯靠吸引眼球的低劣形式……

西奥多对麻瓜的厌恶引起长篇大论的腹诽,却在视野冲入鲜明的配色时骤顿。

漆黑的发,雪白的肤。

眼波盈盈瀼瀼,眸心掬一滴阿波罗神的灿色,重重青灰被层层催开,化银,化金。

一粒红痣低调跟发丝捉迷藏,却抵不住缀在眼角那固有的引人注目。

接过卡片时,西奥多满脑都是巫师歌剧院里获得全场喝彩的赛壬,谢幕时消失的那条溢彩倾姿的鱼尾仿佛溶去她的眼睛——一个诺特当然不会接受海妖的任何诱惑。

那张卡片掉落在地。

他迅速收回手,仿佛被并不存在的“火焰熊熊”灼到。

女孩额头上卡着的墨镜滑落在鼻梁,遮住了璀璨流光的眼。她好脾气地弯下身子拾起卡片,只当是自己的失误,没在客人拿稳前就松了手。

她刚笑着再次递出那张卡片,旁边同样穿驯鹿玩偶装的几个男孩经过时发出了嗤笑:

“泥巴种~没心眼~天天热脸贴冷肩~巫师巫师人人厌~”

还未待他因那个粗鄙的称呼皱眉,身前的女孩几乎是蹦起来一冲,瘦弱的西奥多瞬间被女孩撞开跌坐在地,鼻梁骨隐隐作痛——那句不堪入耳的奚落似劲道十足的皮筋,弹弓一般瞬间把她弹到为首的男孩面前,扑过去扯住衣领,毫不留情地一头锤后,抬手冲着鼻梁和牙齿招呼——他仿佛感到自己的鼻梁更疼了。

“你怎么敢——你这胡说八道的肮脏臭虫——看你还敢不敢!敢不敢!”

“嘴巴是用来说话的——不是用来倒垃圾的——只会倒垃圾的嘴——留着有用吗——当然要——打——烂——”

在流着满脸鼻血大哭的男孩被面色如土惊魂未定的同伴架起、大喊着要找父母来时,她鄙夷地吐了口口水——西奥多依旧未及在心底嫌弃女孩的粗鲁,便被转身捡起高唱凯歌的墨镜的女孩拉起来就跑。

直至面前被摆了满满一大杯五色冰淇淋球,身在弗洛林冰淇淋店里间的西奥多才被鼻梁稀疏的痛感唤回意识。

“我真的很抱歉误伤了你,这个就当是赔罪,”对面的女孩双目依然藏在那副可笑的墨镜后,或许因方才激烈斗殴而兴奋的鹿角正高声唱着《红鼻子驯鹿》。女孩略微抬高声线,真挚道,“你的鼻子看起来不太好……但这种情况也很好处理,一个魔咒就够……”

“福斯科先生店里的内室,一般顾客止步,”西奥多静静开口,“你为什么可以进?”

“看在我给终年忙碌的福斯科先生打了那么多零工的份上,”女孩大口吃着她那份蓝莓口味的冰淇淋,“算是一点小小的优待。”

方才的扭打虽以女孩大获全胜告终,额头仍难免红了一片,白皙的脸画了道道灰尘,和那个男孩的鼻血。她边吃边厌恶地以纸巾擦拭——西奥多非礼勿视般低了头,不再虚伪客套,默默吃起冰淇淋。然而鼻梁的异感总让他忍不住去碰——

“别多碰,会造成不必要的加重,”女孩摘下她的鹿角墨镜,在他愕然的眼神中戴给他,“有这家伙在好歹能遮住你蠢蠢欲动的手,还能分散注意——当然,它有些吵……”

女孩在那引吭的鹿角上一弹,鹿角的歌声拐着音哑了火,女孩随手用小巧的金属勺敲击着玻璃杯不同的位置,以节拍轻和:

“咩咩~黑绵羊,你有羊毛吗?

是的先生~是的先生!

三袋满满的!

一袋给主人,一袋给夫人。

还有一袋送给那个

住在巷子的小男孩。”

“我唱得好听多了。”

直到在她轻哼浅吟的歌声里看到那个一身麻瓜装扮的东方女人气喘吁吁地找到她,顺便向他微笑时,西奥多不知道作为一个诺特有没有及时控制好那忍不住扭曲的厌恶神色。

麻瓜和她的女儿——对彼刻教养礼貌都不屑顾忌、径自离开的他而言,大概没什么更值得厌恶的。

连那个可笑的鹿角墨镜都忘了扔回给她。

如今的西奥多不知这是乌尔德和薇尔丹蒂*的玩笑,抑或是梅林的笔误。

“自动速写墨水新到货,有兴趣到店看看吗?新品优惠季凭券立减哦!”

灰色的眸子复刻出那个午后相似的璀璨,看向他却全无半分重逢的……厌恶或喜悦,只是平静有礼如待其他任何一个有可能光顾的客人。

小诺特那一丝潜滋暗长的犹豫被溅上遗忘的火星,迅速升腾作憎怒。他将掌心的花叶指环收到贴身的口袋,撇头,冷声,毫不客气:

“讨厌,拿开。”

她悻悻地收起来,他以为女孩会就此知趣地离开,别再来碍他的眼。

他以为自己很平静,把一个诺特合格的、对生人和麻瓜女儿的拒绝和排斥裹在眸子里,只用眼刀足以伤人——而对于自己忧伤的蓝眼睛在往事故人的回溯和顾影自怜的自厌中无知无觉蕴满的水汽一无所知。

女孩一把拉起他,猝不及防。

“圣诞节一个人呆在这里也无事可做吧?来这边——”

同他抛诸在画中那只一模一样的滑稽墨镜,再次覆于他双眼之上,沉下来的视野形成一片令人安心的阴影。

“不管那是海洋或沙漠,伦敦的雾一遮,就什么都看不到。”

女孩回眸,圣诞树上五光十色的彩灯渐次亮起,熠熠在她眼中,极具迷惑性。

弗洛林的五色球在走音的《红鼻子驯鹿》里甜得过分。

西奥多有关那日后来的记忆甚至有些不符合他风格的恍惚。

——“奥兹,我说过多少次,不要再随便乱跑!尤其是这种满是巫师的地方!他是谁?你还是那么天真宝贝儿——要知道食死徒里精通魔药的不在少数,包括你姑姑,复方汤剂对他们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姑姑在埃尔伤病院封闭治疗,跑不出来的!成熟一点吧爸爸,不要再任恨意扩张了,更不要把厌恶的情绪带到无辜的人身上。我看到他眼睛的颜色——蓝色和橙色,他都没有说话怎么会骗我?”

他清楚记得女孩的父亲——那个又脏又臭的男人眼里的戒备和憎恶,真正凌厉如刃,以虚假的指控和恶意的揣度,轻易刺伤被起伏情绪打磨得愈发敏感的自尊。

他终于做出了上次忘到脑后的事——自然不过地覆好傲慢和鄙夷,挥开握着手腕的那只手,将还在唱《铃儿响叮当》的鹿角墨镜甩女孩面前,斗篷也被转身的怒气带起连绵的弧——然而女孩仿佛能读懂他那些被盛怒掩盖、连自己都不明白的情绪一般急急追上去。

“别碰我!你和你那肮脏的父亲!你们怎么敢——你这泥……”

女孩瞬间湿润的眼——那双被月色染银的眼——让他没能说出他自己曾唾弃的恶毒称呼。

但他头也不回地跑走,女孩也未再拉住他。

当小诺特一身狼狈风尘仆仆地从起居室的壁炉一瘸一拐地移出来——没错,心神不宁的他甚至在飞路网里崴了脚险些走错炉门,父亲正推门而入。

那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看到素来人模狗——人模人样的父亲将斗篷随意搭在手臂上、衬衫领口松开、额发被不耐烦拂起又被汗水粘结翘在那里的样子。

然后他第一次被罚亲手打扫梅林神殿。

在霍格沃茨特快上跟女孩重逢前,他见过她三次——虽然第三次只是他的单向。

西奥多曾在被霍格沃茨录取前的最后一个夏天,拒绝在枯燥贵宾室里干坐的他在魔法部的保安处随意观察着形形色色的人群,在魔法部的保安处等待前往五层办事的父亲——即便对老诺特而言,老克劳奇应付起来也不是易事。

百无聊赖中,看倦奢华大厅的他撇了撇目光,无意间看到魔法事故和灾害司的皮斯古德和魔法交通司的艾克莫夫人带着那个哭哭啼啼的女孩从电梯的金栅栏走出——不擅长与孩子相处的男士和疾言厉色的女士都是难得一见的和颜悦色,哄着牵着的女孩子——外人看来就像在哄女儿。

他本应该嫌恶地立刻转头,仿佛她出现在眼前都是玷污视野。

小诺特曾见过女孩噙着委屈双目湿润的样子,但却远不到此刻女孩哀伤的程度——一个人的泪腺是如何容下那么多水的?

好似母亲的最后一眼——大颗大颗的泪珠中了复制咒般,连绵不绝地从通红的眼眶涌出来——仿佛汇聚了全不列颠的怆恸,将观者一并裹在湿漉漉的雾气里,只得在悲伤的轻灰色梦魇中泥足深陷——感染性强到忍不住感同身受。

——“哦——亲爱的,我是说,你母亲的事,我很遗憾。”

小诺特的手不自觉放到了口袋里。

仅限那时那地,作为曾失去母亲的孩子,抛却家族、血统、立场和见鬼的自尊,只是以西奥多的身份……

女孩挥手送走两位魔法部职员后转身,西奥多那只握着手帕的手就这么僵在外袍的口袋中。

也许最优秀的歌剧演员才能做到她这样——在转身的瞬间泣下如雨的悲戚如被放气的氢气球,干瘪下沉的瞬间堵住了泪腺的龙头,面无表情地啧了啧嘴——仿佛一场游刃有余的即兴表演。

假的。

类似戏法他亦烂熟于心。

仿佛下一刻现实一耳光打醒他,告诉他,西奥多·诺特永远是个诺特。

——“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的话万分抱歉。请问你们有没有看到一只蟾蜍?”

她的眼神无辜地滑过德拉科、布雷斯、克拉布、高尔,和他。

无片刻凝驻,无半分迟疑,礼貌客气地面对一车厢“陌生”的同学。

后来西蒙内塔画像后她看到那副可笑墨镜时的毫无反应,让他陷入了她是否真的被施过一忘皆空的疑惑,而她过分正常甚至称得上聪慧的反应让他觉得前一刻纠结的自己简直可笑——明明只是不曾上心而已。

——凭什么你记得,别人就得都记得?

除了证明自己的滑稽一无是处。

然而……

——“我……我只是想起,有个老疯子曾经抱着一本上锁的旧书威胁我们,却正好被燃气管道爆炸引起的大火烧死,那场大火还波及到我们……不过我一点也不同情他,一点也不……我妈妈被他害死了。虽然细节我已经记不清了……我爸爸说,这是巫师的自我防卫机制。毕竟那段记忆并不愉快,甚至称得上糟透了。”

——“我以为我们可以是朋友了……重新认识一下?阿雷奥兹·安格森,拉文克劳一年级,请多指教。”

……

“滴答。”

西奥多·诺特一愣,直觉般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眶。

干涩的。

他起身抬头,神殿精勾细画的彩绘穹顶高耸刺空,举目望去壮美无瑕。

“滴答。”

细弱的雨滴再次轻吻他的脸。

他惫懒地瞥了瞥角落里的吐司和冷牛奶,默念要叫萨齐把殿顶做一轮新的维护。西奥多缓缓踅至雕镂繁复的挑高殿门前,远远望到半头醒目的红发——是的这是个秃顶——带着一队黑斗篷披雨而去。

他记得那是那群红头发狮子的父亲,魔法部的亚瑟·韦斯莱——身为纯血二十八族却被父亲嗤之以鼻。

这个暑假红头发带队来过一次了,据说是魔法部的黑魔法与非法物品突击检查——西奥多耸了耸肩,总之不是轮得到他操心的事。

庭院的八十八座灯盏,以中世纪的手工精雕细琢,将穹幕的八十八星座图复刻至每个灯座的水晶上,代表星的水晶灯罩内有警觉的灯丝虫,会为得到主人许可的每一位客人亮起相应路线的星座庭灯作为指引。此时一路清光随不速之客渐离渐消,穹幕重新让一袭打了补丁的黑丝绒覆满他的视野,星体为底,光晕为线——然而未及收回视线,灯丝虫再次被惊醒,迎来雨中一线伤痕,是什么——逆光就明,径直将诺特几个世纪的经纬撕裂,迅速扯开——是巴德尔的馈赠,披于双翼覆羽,向他的方向迅速冲来。

一只体型巨大的陌生雕鸮。

气势汹汹的飞禽呼啸而过,也许为了完成长途任务过分的栉风沐雨让这只大型猛禽深感暴躁——扔下的包裹重重砸进梅林神殿前湿润的泥土中——显然它并非看上去的大小轻重。

西奥多拎起来查看——这个被施放过无痕伸展咒的包裹来自罗加兰郡,挪威,由国际猫头鹰特快专递送达。

——“如果还想要假期的稀有特产,就把你的口才留给你即将相见的斯莱特林伙伴们。”

“我……”

“是的,你想要——走吧,诺特少爷,学年末宴会时间要到了。”

所以,看到寄件人姓名“阿雷奥兹·安格森”时,他并不意外。只是凭对她脑回路的了解,他不得不对包裹的内容物深表疑虑。

西奥多·诺特将包裹置于神殿一隅,生怕它有什么“惊喜”扰了梅林的清净。他忍不住先用足尖碰了碰——触感坚硬,不会动——大概没有奇怪的生物。他稍微放心后,抻着瘦弱的双臂,用最快的速度拆开封口:盛夏里寒凉扑面而来。紧随拆封产生晃动的沉重包裹并非年幼的他所能负担的重量,顺势歪倒在积雨的浅泊。刚露了半英尺尖锐冰凌的神奇“礼物”复生般在水中一滑,从那个比它本身小几倍的包裹中溜出来,被施了膨胀咒般迅速增大——西奥多慢慢看清面前这个惟妙惟肖的冰雕:多桅佇立,风帆长扬、甲板凹凸不平,艉楼略具其形,船舷镂出齐整的三排炮口,甚至船首的蛇形雕像也惟妙惟肖……

如果只是一架等他身高的多桅纵帆船冰雕模型,西奥多也许还会嫌弃一下:即使在不列颠的夏日,这种冰雕对他而言还不足以被称为“稀有”。

但冰雕里还有满满的……生气的河豚?不——极擅魔药的西奥多很快便辨认出那浑身密而尖的鳍刺是他常见的材料——应该说是层叠拥挤、数量不少被压缩在有限空间里的希拉克鱼群,还掺着深海的藻类和浅海小型鱼虾的残渣,层层叠叠几十双圆滚滚的大眼睛交错着,迷茫而生无可恋地与他面面相觑——混沌一团仿佛一个摸不着头脑的新手厨师做出的黑暗生鱼料理。外形被冻作纵帆船模样的保鲜冰反而是锦上添花。

他蹲下身跟冰里的怪鱼大眼对小眼,被眼前莫名其妙的滑稽戳到笑点,一洗疏慵,顺便揭下凝在帆上的卡片——双肩轻颤着,用手帕相隔拈下染了腥气的卡片:粗略看去似一份难度不大的食谱。他眨眨眼,试着翻到背面:

致斯莱特林的朋友以来自挪威海域的问候:

多桅纵帆船本身那么大做不到,模型大小倒可以试试。这个“地冻天寒”虽然不够“冻结”北海,但“冻一冻”挪威海模型那么大希拉克鱼群还是够的——虽然假期不允许施魔法,多亏暑假限定外援·无敌长船号的水手亚历克叔叔的魔杖。

又及:鳍刺药用——虽然我大概不必做多余的提醒;肉食用,做汤尤其鲜美——完全不逊色于法式杂鱼汤。后附做法,食用愉快。

乐于尝试的

阿雷奥兹·安格森

西奥多怔然片刻,起初的不明所以在脑海粗略搜索一番关键词后迅速消解。然而他记得彼时的阿雷奥兹·安格森明明恍惚得仿佛巫师儿童剧上被魔法绳索提拉的木偶。

——“你准备怎么做?”

“本来打算先把去地下教室的教授们找来,但我不放心赫敏一个人,还是先到盥洗室去……”

“然后用你对付多桅帆船那么大的希拉克鱼群的手段,给它一个可以冻结北海的‘地冻天寒’——用来给巨怪挠痒痒?”

所以,为何这样的细节,她反而记得一清二楚,而他原以为并不愉快的重逢,会变成崭新的邂逅?

长睫在细微的颤抖下轻敛,于蓝眼睛上洒下一片稀薄的翳子。

西奥多·诺特丝毫不想承认收到这件包裹后起起伏伏的微妙心情。

翌日破晓方至,他自撕开一线的天光中轻轻打开玄关陈年厚重的雕花木门——魔法加持下这件十二世纪末的老古董至今保存完好,或许坚固更胜钢铁。

起居室内的壁灯稀疏亮着,窗帘未闭之下随意一捧晨曦都更为熠熠。然而他对于不知不觉点着灯憩在沙发上的父亲似全不意外——毕竟就过去的经验而言,每次小诺特自梅林神殿的“反省”结束,老诺特都会在那个位置。

打个响指唤来萨齐,父亲未醒,他便悄声吩咐了几句。小精灵领命消失后,西奥多磊磊落落几步上前。

地上的邀请函大概是老诺特睡着后自手中滑落,薰衣草的气息过手留香。西奥多翻开装饰着鹰头马身有翼兽羽毛的精致原色龙皮信封,对折的精装卡纸打开后,被精心裁剪渲染的交响乐团模型跃然其上,栩栩如生的乐团成员纸人奏响各色乐器:悠扬的鲁特琴声首先入耳,几道曼陀铃添作辅音,以至简的音符为引,缓缓掀动交响的序章——巴克维斯**的《好运泉序曲》——与他熟稔的版本不同,以鹰头马身有翼兽的鸣叫作为强化节拍的音色,浑然一体,娓娓而来——这才是西奥多对这个巫师交响乐团情有独钟的原因:它的乐团成员视曲目需要可以出现蟾蜍、鸟蛇、火螃蟹甚至仙子和卜鸟。当然,这些,他不会告诉他的父亲。

致尊敬的诺特先生与诺特先生:

不列颠雷贝塔提斯巫师交响乐团将于八月二十日在伦敦欧忒耳佩音乐大厅开展世界巡回巫师交响乐会·伦敦站的演出,静候您的光临。

落款处,这个不列颠最顶尖的世界级巫师交响乐团本次演出的鹰头马身有翼兽标志正惟妙惟肖地打着呵欠,显然西奥多突然把邀请函从信封里拿出扰了它的好眠。西奥多站在陷入不悦的浅憩、眉峰不曾落下的笨拙男人面前——去年的维也纳演出时他曾向父亲提过一嘴,但对于文娱活动相较贫瘠的不列颠巫师们而言,一流交响乐团的非本地演出自然一票难求——马尔福家亦同样没能买到。

他重新合好信封,飘逸而出的动人音符戛然而止,声线抬高,一字一顿似天经地义:

“我饿了。”

*北欧神话中的命运女神诺伦三女神中的两位,分别司掌过去和现在。

**全名穆斯多拉·巴克维斯,著名作曲家,她未完成的作品《巫师组曲》以使用爆破大号闻名。在1902年的演出中吹掉阿克利镇市政厅的屋顶后,这件作品就一直被禁。(引用自PM的有关资料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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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2」

[HP同人]龙骨玫瑰(西奥多x原创女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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