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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德里克几乎想不起自己是怎么和麦格教授把肖恩搬庞弗雷夫人那里去的了,整个过程里,他的脑海里一直浮现着肖恩倒下去的那瞬间凝固住的蓝眼睛,塞德里克一直喜欢肖恩的眼睛,那样干净而细腻的蓝,但他从来没有想到过,当肖恩身上那种鲜活的气息消失不见后,那样的漂亮的蓝能看起来那样的冰冷。
庞弗雷夫人向塞德里克再三解释了他们找到了解决的办法,“只要斯普劳特教授找到的那些曼德拉草成熟,我们就可以立刻配制出解药使他们恢复了。”庞弗雷夫人看着沮丧得坐在肖恩的病床边上一言不发的塞德里克说,“他会没事的。”
庞弗雷夫人用她温柔的手掌抚着塞德里克的肩膀,“或许我应该去给你配一些安神的药水”她看着看起来整个晚上都没有睡的塞德里克,她能看见这个向来稳重的大男孩眼睛里的不安与自责,这让她想起她的少年时期,庞弗雷夫人重重的叹了口气,“你应该休息一下,我会很好的照顾肖恩的。”
塞德里克听到庞弗雷夫人走出去的声音,他想张口向这个善良和蔼的夫人说句道谢的话,但喉咙却很生涩地发不出声音。他知道庞弗雷夫人说的是对的,斯普劳特教授现在几乎天天要住在她的草药室里了,那些曼德拉草现在是这个学院最重要的东西,他相信斯普劳特教授在草药上的造诣,他也相信斯内普教授能完美的配置出解药,但这一切并不能阻止他内心的那种难以名状的恐惧。
塞德里克不能承受任何失去肖恩的可能性,他握着肖恩僵硬的手,那里并没有像一如既往地传过来他熟悉的属于肖恩的温度,他向来很喜欢肖恩的手,肖恩的手是很典型的画家的手,其实塞德里克也没有见过很多画家,就算见过,他也不会去观察他们的手,塞德里克不像肖恩,永远在用他画家一般敏锐细腻的眼光观察整个世界,如果塞德里克做画家,他可能只能画一件事情——他的金色飞贼先生。
肖恩说一副优秀的画不能太私人化,它要有普世性,塞德里克想如果从这个理论来想,塞德里克一生都不会画出一副优秀的画。但他决定等肖恩醒过来,他还是要缠着他教他画画。
肖恩的手指很修长,指尖很细,指腹上有常年握笔留下来的薄薄的茧,握起来的时候不像你想象的细腻柔软,他的手甚至是粗糙的,很干燥,掌纹密集,当你和他交错的时候,能感受到轻微的摩擦感,那种有点坚硬的触感想起来像在提醒他以前握住的肖恩都是真实可感的。
这让塞德里克想起他们在他们的秘密基地里消磨的那些时光起来,不大的教室里,肖恩站在他的那个棕黄色的大大画架上一笔一笔涂抹色彩的时候,他自己靠在窗台上能听见外面风吹过树叶和阳光蒸发的声音,还有肖恩的笔刷在画布上的细微的沙沙声,这能为他隔离出一个属于自我的世界。肖恩在画他,时不时抬头看一眼靠在窗台上的自己,蓝色眼睛在阳光下有如冰晶在边融化边闪耀,他自己在翻书,肖恩带过来的那些诗集,他其实并没有那么感兴趣,但他很享受这样的时刻,一个不需要保持完美的瞬间,一个什么都不想,只是在度过一个下午的属于塞德里克迪戈里的时刻。
他偶尔会抬起头来看肖恩画画的样子,肖恩若无旁人地全身心投入在画上,一笔一笔在涂抹自己的色彩,他握住画笔的手指因用力而紧绷,呈现出一种优美的肌肉线条,他会偶尔问塞德里克这一笔他觉得什么颜色或者怎么画更好,其实肖恩从来不是在问他的意见,在塞德里克回答前他就能自己做出决定,但塞德里克还是喜欢他向他提问时候的神情,像一只不小心踩断了树枝的猫,迷茫一秒钟后就飞快的蹿出去。
“嗨,塞德里克。”秋的声音打断了塞德里克的回忆,他抬起头来向秋看过去,她正在轻柔地把门关上,她快步走到肖恩的病床边,放了一束漂亮的黄水仙在柜台上,“我猜想他会喜欢它的。”
塞德里克向她露出一个小小的微笑,“他向来都喜欢这些东西,任何能给他带了美好感受的东西,他都喜欢。”
“我想这就是他那么喜欢和你待在一起的原因了。”秋走到另一边的病床边上去,那里躺着赫敏格兰杰和一个拉克文劳的女生,她也放了一束花给她们,“哈利和罗恩也想再来看看赫敏还有肖恩,但庞弗雷夫人觉得不应该再让多的人进来打扰他们了。”
“她担心会有人再次来袭击”秋张坐了下来,认真当盯着塞德里克的充满血丝的眼睛,担忧地摇了摇头,挞
她实在是无法理解为什么庞弗雷夫人不打算阻止塞德里克犯蠢(可能是因为阻止不了)“你真的应该睡一觉,庞弗雷夫人不应该允许你继续在这里24小时陪着他的。”
“你知道这样是没有意义的,对吧?”秋直勾勾地盯着塞德里克的眼睛。
“我没有二十四小时陪着他。”塞德里克忍不住反驳,“我有去按时上课,并且晚上也没有睡在这里。”
“那只是你为了保证给醒过来后的肖恩提供笔记,像黑魔法防御课你就不去上了。”秋一条条的反驳他,“我看你的样子都能猜到你一天就只睡多久,你甚至连魁地奇的训练都不去了!”
“我只是……”塞德里克无法反驳秋了,她们拉克文劳的女生向来能言善辩,他颓唐地垂下来手,“只是觉得我陪着这里会让他好一些,你知道的,他被是石化是我的错。”
“那,不,是,你,的,错!这是那个该死的蛇怪和那个打开密室的人搞得鬼,和你没有一点关系。”秋一字一句的说,她恨不得用自己的魔杖把塞德里克敲醒,“你只是在让你自己觉得好受。”
“如果是肖恩的话,他会怎么做?”秋站起身来,她走到门口去,“塞德里克,想一想,如果是你躺在床上的话,肖恩会怎么做?”
“我觉得哈利他们发现了一些线索,你应该去看看他们。”她丢下这句话后就走掉了。
塞德里克注视着肖恩僵硬的面孔,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办呢,塞德里克看着肖恩无声地询问,无所不能的肖恩迪默这次没有办法开口给他答案,但塞德里克能猜到他会说什么。
“好吧,遵命。”塞德里克朝肖恩笑了一下,他把肖恩盖着的被子往上拉了一点,“我那个时候应该直接亲你的对不对?”塞德里克低声说着,“为什么我每次面对你的时候都有那么多话想说呢?”
“我本来应该是个行动派的。”塞德里克俯下身亲吻的肖恩的额头。
塞德里克出门的时候正好碰上了庞弗雷夫人,他礼貌地婉拒了庞弗雷夫人递过来的药剂,并再三拜托了庞弗雷夫人照顾好肖恩,庞弗雷夫人一头雾水地看着塞德里克走出去,她忍不住远远地追问塞德里克要去干什么,得到的回复她也没听懂。
“有人给我下命令了。”塞德里克一边走一边说。
塞德里克本来想直接去找哈利他们,但走到一半他改变了主意,他看了一下走廊镜子里反射出来的乱糟糟的自己,要是让肖恩看到这样的自己,一定能嘲笑他二十分钟,塞德里克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想,他决定先回宿舍换一身衣服。
他俩的宿舍很安静,塞德里克很快的换上一身新的长袍,当他准备出门的时候,他听到了一声鸡叫。
塞德里克循着声音望去,那只肖恩带回来的白色公鸡正在角落里叫着,它看起来饿坏了,叫声有气无力的,头上的鸡冠也耷拉下来。
“原来你会叫的啊。”塞德里克找了点东西喂它,那天那么大的动静下来,这只过分高冷的公鸡都没有叫一下,塞德里克看着不停在啄食的公鸡,想起来那天肖恩说的话,“或许我应该带着你一起?”塞德里克挑了挑眉看着那只低着头只顾吃的公鸡。
“不然我走了,你有得被关在这里面饿上个好几天的。”
塞德里克饶有兴致的看着那只鸡猛得一下抬起来头,犹豫了两秒钟,拍着翅膀向他这里走过来,塞德里克把它报到自己怀里,“正确的选择。”他抚摸着它的羽毛说。
“我应该给你起个名字。”
回应他的只有公鸡扇动翅膀的声音。
“还是让肖恩来给你起吧。”塞德里克带着它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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