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我怀着对女巫陛下的忠诚和牺牲自我的觉悟来到了魔法部。本着万一不幸陨命，至少有份记录洗刷我身后名声的念想，我写下了这份记录。

但愿不要被某个无孔不入的控制狂翻出来销毁才好。

正文：

1.

一名文官最大的好处就是不会被辞退。

你可能会因为不上道被调到偏远的地方，比如爱尔兰和威尔士去当公务员。可能会由于系统内部合理性调整被打发到战争公墓委员会去，从而把原本的好职位让出来。

但绝不会被辞退。即使你犯了天大的错，也有大臣顶着对社交媒体认错——一名任劳任怨拿着微薄薪资的社会公器，何以对几千万英镑的公款损失负责呢？

不过，到目前为止，我还没在体制内犯过任何错，将文官的首要任务执行得很好。所以我想，去新成立的友好合作部任职的倒霉差事绝不会落到我头上。

不仅如此，通过近期几和几位助理秘书的日常交谈与聚餐，以及上司灿烂的脸色，我有理由相信，我即将得到一次升迁。

果不其然，我在餐厅碰到了传闻中的阿诺德爵士，虽然我还奇怪，一个小小文官的升迁哪用得着他来过问。他和蔼地朝我招手，旁边的汉弗莱爵士则极有眼色地夹着一份文件离开。

他抿了一口红酒，简单寒暄几句后，干净利落地切入主题：“决定已经做好了：你即将被提拔为首席私人秘书。一周内就会下达任命文件。”

阿诺德爵士见我当场石化，提醒道：“这可是越级晋升。你应该对此感到高兴。”

“我当然极其荣幸受到文官系统的认可。从助理秘书到首席私人秘书……”我谨慎地问，“我会被调去当谁的首席私人秘书？”

“魔法部法律执行司司长汤姆·里德尔。”

2.

麻瓜与巫师建交后——暂且找不出合适的词代替——成立了友好合作部来统领交流事务。双方谁也不愿意被排在后面，索性全都省略。

除魔法部部长外，魔法部的每位司长会配备一名麻瓜首席私人秘书，以示巫师与麻瓜的友好合作、互相信任、亲密无间、等等等等……

亲巫师人士首先被从候选名单中划掉，毕竟麻瓜也不愿意送人过去暴露己方机密。反巫师人士接着也被从候选名单中划掉，毕竟万一闹出矛盾来难以收场。要是有人能恰到好处地给巫师一点苦头吃又不被清算，大概能凭借该项技能平步青云。

当然了，每位文官都深知不要随便暴露立场的道理，在下议院为亲巫师还是保麻瓜政策讨论得手舞足蹈几乎打起来的是后座大臣，和文官可谓是毫无关系。

哪怕按概率学分析，几千分之一的概率也不该轮到我。更何况，一名文官体制内冉冉升起的新星，怎么无缘无故会被派到一个毫无前途可言的外部部门！我不得不怀疑有人早就想打压行政部为数不多的女性文官，并且保留向报社披露的权利。

“你没有被发往流放地，也没有被分到友好合作部。”阿诺德不紧不慢地说，“法律执行司的司长有望成为下任魔法部部长。我们能干涉的最高级别的部门人事任免也到此为止了。”

听了阿诺德的一番话，我立刻明白，我所被调去的职位是个肥差，要是能安安稳稳地干上几十年，为麻瓜贡献上数不清的重要情报，拿到蓟花勋章也不是不可能。

“但我依然不明白。”我小心地斟酌用词，“比我优秀的助理秘书，不，常务秘书都大有人在。我实在觉得受之有愧……”

“非常不幸，你的名字在指定人员名单的第一列。至于是谁拟定了这份名单，就要靠你自己去调查了。”阿诺德把一张纸条递给我，“对公电话你都知道，这是我的私人电话，遇到无法解决的问题，你可以找我商量。为了确保大英帝国麻瓜和巫师的和平相处，整个公务员系统都会为你做后盾。”

3.

整个公务员系统都没为首相做过后盾！

苍天可见，我的人生目标只不过是在文官系统里混吃等死，这辈子能靠大臣要求的最低女性比例升到次级常务秘书也算是正米字旗的祖上冒青烟了。

我等待正式文件下发的日子里无所事事，因为消息向来一传十十传百，整个办公室很快就得知了我要调走的安排。大臣对外的演讲稿也不用起草了，红盒子里的文件也不用整理了，甚至连电话也有人抢先我一步接，生怕我把绝密情报泄露给巫师似的。

巫师要打探麻瓜的情报，还用得着套我的话？去克格勃的办公室一趟，想知道什么自己翻好了。

我心一横，打算先递交辞呈，等调任魔法部的风波过了，再重新考进来。

大臣的私人秘书伯纳德拿到我的辞呈，放下手里的活，进行了一场紧急谈话。

他的长难句说得尚不如汉弗莱爵士那么熟练，但也把我绕得云里雾里。

我忍住打哈欠的冲动，他迅速扫了周围几眼，确信四下无人后，压低声音说：“我本不应该现在透露，但是……魔法部中有人想挑起巫师与麻瓜的战争。这可是攸关不列颠存亡的问题，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确过去了，英国各地百废待兴，绝对经不起第三次战争。”

“真的？”我立刻来了精神，“为什么是由你而不是阿诺德爵士或者汉弗莱爵士告知我？”

“我们相信，手握实权的高级文官受到了一定程度的监视。”

“消息来源可靠吗？”

“如果我们是他们，我们就会这么做。”

4.

文官系统存在的首要目的是维持国家平稳运行。如果国家不存在了，文官为谁工作？我又去哪里工作？

虽然《旧制度与大革命》说，一切只不过改头换面重新再来，但巫师要是胜利了，也只会任命巫师做部长。会读心术的巫师可不像从后座升起来的哈克大臣那么好糊弄。

哈克大臣近日里忙得焦头烂额，却又喜气洋洋。他是著名的中间派，顾名思义，亲巫师派和保麻瓜派都对他青睐有加，如果遇到容易起冲突的事情，还需要他从中斡旋。

他走进办公室，红光满面地挥了挥报纸：“《麻瓜巫师一家亲，哈克如是说》，你们都读过了？”

我们连连点头，他又炫耀起自己拟题的巧思：“我听说，巫师里也有麻瓜巫师——”

伯纳德纠正道：“是麻种巫师，大臣。”

“麻种巫师，管他叫什么呢！”哈克不在意地摆手，“总之，我找到将‘麻瓜’摆在前面的方法，巫师还不能反对我的遣词。也就现在，专有名词对照册子还没出，能明面上摆他们一道。”

他又得意地说了好些话，活动活动胳膊，走进私人办公室，伯纳德随后进去，还没关上门，哈克又探出身来，亲切地说：“埃莉诺，是叫这个名字吧？去魔法部工作，也不要忘了你的老上司，有空多回来看看，行政部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5.

我去魔法部法律执行司报道那天下起了小雨，正准备应景地掉几滴眼泪，可怜自己的悲惨遭遇时，天又莫名其妙地晴了。

魔法部为前来工作的麻瓜开辟了一条特别通道。我排了十分钟的队，听了许多包含敌意的窃窃私语，才从烟囱到了法律执行司办公室。

古龙香水的气味扑面而来，我被呛得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里德尔旁边的秘书露出难堪的表情，只差把我不识相写到脸上。里德尔倒是不慌不忙地挥挥魔杖，清除了香水味，让我得以正常呼吸。

“欢迎你加入魔法部，小姐。”我有生以来见过的最英俊的男人温和地开口说，“我是你的司长，汤姆·里德尔。”

我小心翼翼地走近了几步，隔着一张办公桌做了自我介绍。

“个人物品请存放在门旁边的柜子里。”里德尔抢了秘书的台词，又和和气气地问，“可以先请你把领口上的窃听器摘掉吗，小姐？”

·汤里德：戏，是靠自己抢来的 [眼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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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今天从魔法部离职了吗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