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前一周,马尔福一家又来拜访我们。外婆神神秘秘的,让我带着德拉科摘了一下午的蓝莓。我们俩吃得舌头都绿了,德拉科大肆嘲笑,但他嘴里的颜色比我的明显多了,毕竟他脸比较白。
玩得累了,大人们的谈话却还不见结束。我从口袋里翻出野餐垫铺平,坐在地上,跟德拉科一起猜大人们会讲什么。德拉科觉得搞不好是要讲结婚的问题,我赶紧挪开屁股,离他远远的。
“才不要。”
“你不想,我还不想嘞。”
“你嘴硬。”
“滚滚滚滚滚滚滚滚滚滚滚滚。”
德拉科也疯狂挪动身体,直到我们之间隔了两棵蓝莓丛才停下来,努力和我划清界限。我又拽下一根树枝,模仿长颈鹿的形态咬掉上面的蓝莓,嚼了嚼,说:“他们一般不会瞒着我什么事,我问他们就会告诉我了。这次不想让我们知道,要不然就是不适合我听,要不然就是,这个话题有一定的保密性。你觉得是那种?”
“有什么话题不适合你听?”德拉科托腮,“亨伯特连二手农机拍卖会的行情都会告诉你。”
他还会告诉我我们家持有的股份呢。当然,这我肯定不会跟德拉科分享。
“那应该是这件事有保密性,被施了咒语,说出来就会爆体而亡吧。”
德拉科打了个冷颤:“你真野蛮!赤胆忠心咒虽然会死,但是不会这么可怕的,你真残忍!”
残忍的明明是发明了这些咒语的巫师好嘛。为了纠正我这种扭曲的认知,德拉科连比带划地解释了赤胆忠心咒的运作方式,听了他的解释,我相信这里不会有一个人能理解。最后他还是放弃了,只能和我一边数星星一边等大人叫我们回房间。
回到城堡里,我尝试着跟亨伯特打听了一下他们的谈话内容,他罕见地闭紧了嘴,不和我提起一点点信息。这太奇怪了,我相信这些事一定和不远的未来有关,但没有人给我透露线索,可能需要靠我自己来收集了。德拉科和马尔福夫妇分别被安排进了客房,趁着还没到十一点的宵禁,我带着手头的电子屏产品跑到了他的房间,问他要不要看电影。
“麻瓜东西?”
“麻瓜东西。”我顺手点开一个视频,看到里面的人物竟然也像巫师画像一样移动,德拉科张了张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突然伸出手,用力戳了屏幕一下。
“哎呀!”我们俩都叫了起来。德拉科手指很疼,我则心疼地看着电子屏幕,还好还好,没被戳坏。
“里面的东西是不会和你互动的。”
“哈,看来麻瓜怎么努力模仿巫师也学不到全部的。”德拉科捂着手指,明明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却还在嘴硬。我一言不发地调出了汤姆猫,在德拉科的面前狂扇它巴掌,闹的亨伯特推门而入,让我们不准虐待电子宠物了。
最后,我选了部老少咸宜的电视剧——《神秘博士》第四季,开倍速和德拉科看了一会儿。很快,德拉科便捂起眼睛:“好可怕!”
我下次一定要给他放《美国恐怖故事》。
没留我在他房间里睡是德拉科最后的尊严。第二天早上,他顶着重重的黑眼圈来到了早餐桌边。巫师平时明明都在和邪灵、幽灵、变异动物生活在一起,却会害怕这种科幻剧,实在是难以理解啊。亨伯特端上热气腾腾的华夫饼和热巧克力,德拉科灌下一大口,总算恢复了一点精神,哀怨地看了我一眼,眼睛里血丝密布。
他胆子小关我什么事?我切开华夫饼,沾着热巧克力美美地吃下。
直到开学当天我也没明白大人们讨论的话题究竟是什么。没有线索,没有偷听的办法,来到对角巷也没有打听到什么问题。到了九又四分之三车站,德拉科看起来很兴奋,像是想和我分享什么消息,但突然又止住了话题,别过头去,故意装出不想和我说话的神情。维斯帕和达芙妮看起来心事重重,进了车厢,她们开门见山,一人一句地讲述了她们在魁地奇世界杯上遇到的惊魂一刻。
“哎?他怎么死而不僵的?”听完世界杯上有人搞破坏,还发射了代表伏地魔追随者的标志的烟花,我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他都死了多少回了,怎么还……还能给人传达出一种‘我一定会回来的’,这种百折不挠的精神呢?”
“他血统非凡。”维斯帕严肃地说,“就像你继承了吸血鬼的能力一样,也许神秘人也继承了萨拉查·斯莱特林的特殊之处。”
我觉得斯莱特林就算再特殊,也应该没有长生不老的基因,毕竟这老登都死了几千年了吧,他这么牛逼为啥自己还会死呢。这话被我默默藏在了心里,毕竟维斯帕和我关系再好,也不能容忍我说这种大逆不道的暴论。
“我父母都很害怕神秘人会卷土重来。”达芙妮忧心忡忡地说,“他们当年都躲到国外去了,就是害怕神秘人会逼他们为他工作。据说他睚眦必报,手段非常狠毒。他要是真的是不死生物,我们只能投降了,也许还要收到很多折磨。”
“没关系。”维斯帕安慰说,“我父母也追随过他,只要对他忠诚、办事认真就不会有问题的。他只是对敌人残忍。说不定他回来之后,会让魔法部变得更好呢。”
我不好说。在这场谈话里,她们是给香肠肉馅搅拌的女工,而我是一头可怜楚楚的猪。她们没把我当成手中的肉馅已是万幸。我假装对此毫不在意,翻出零食和她们分享,维斯帕欣然接受,用自己手里的家庭小点心交换,这一切更让我感到不真实了。这氛围太好笑了。
我借口自己去上厕所,走到走廊里透气,顺便偷偷观察车厢里的人。我最喜欢看的是独自一人坐着、脸色难看的新生,观察他们的反应会让我想起自己的童年,我也有过一紧张就嘴唇发抖的毛病。一路慢悠悠地闲逛,路过售货女巫时,我买了点南瓜馅饼和水果苏打水,来到走廊的床边,一边欣赏景色,一边慢慢品尝。我身后的车厢门被拉开,德拉科怒气冲冲地说:“能不能去旁边吃?我的那份被那两个饭桶都吃了!”
我分给他一块,德拉科愣了一下,推脱了两回,也接过来吃了。我尝了口苏打水,惊讶地发现它的口味是四季代表性水果的混合味道,但又没有完全混在一起,而是层次分明地展现了樱桃、西瓜、黑莓和苹果的感觉。看了眼标签,是个我从没听说过的牌子。
“这个好像是最新上市的饮料哎。”
“我不喜欢这个。”德拉科看了一眼,不赞成地摇了摇头,“它们的产量太大了,几乎挤占了其他所有饮料的市场。爸爸手里的股票被它害得跌了不少。”
“那你们也可以投资这个嘛。”我又喝了一口饮料。它真的很好喝,如果味道不好,产量再大,价格再便宜,也不可能害得其他饮料产品统统倒闭。
“你不懂。”德拉科晃了晃手指,“我们虽然喜欢金钱,但不能当贪婪的投机者。”
我移开眼神。马尔福家族还不够投机?
“我不觉得喜欢新口味的饮料不好啊。”
“那不一样。作为体面的纯血巫师,保持优良传统才是最该做的。”
“那你不想喝吗?”
“……哼,不想。”
不想就不想。我吃完馅饼,喝光苏打水,和德拉科道声再见,回到了自己的车厢,和维斯帕她们打牌消磨时间。夜幕降临,列车也终于到达了车站。我们跳上马车,期待起今年的新生质量,以及晚宴的菜品。进了城堡,我听到不少斯莱特林的学生都在讨论世界杯上的事件。我努力把这场袭击从脑袋里清除出去,但没有用。一转头,我已经坐在了长桌最边缘的地方,和那群不太受待见的麻瓜出身的同学快挨在一起了。
“你去那里干嘛?”维斯帕朝我挥手,“过来坐啊。我给你留了位置!”
但新生们也在此刻走进了大厅,我只能等分院仪式结束再过去。等到所有新生都坐了下来,我刚要挪动身子,城堡的门又被大力推开了。一个怪模怪样的老头子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他最让人在意的地方是一只假眼,那只眼睛咕噜噜地转着,似乎独立于主人的身体,拥有了自己的意识。人工智能助手?不对,是助眼。
我的脑子里突然浮现出很多和人工智能有关的信息,但很快,维斯帕就站起身,把我拉到了她身侧的空位上。再次抬起头时,那个老人恰好路过我的身边,他的假眼像猛甩头一样转向了我,但他仍然心无旁骛地走向礼台,时不时拧开手里的扁酒壶,灌上一口。他打开酒壶时,我察觉到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恶臭飘进了空中。
也许有人就喜欢喝臭酒吧,就像有些人喜欢吃折耳根。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6章 秋季1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