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赶不上变化,我本来指望按照早上那个相对和平的氛围,能够和斯内普谈谈。但我们的第一节黑魔法防御术上,波特用一个铁甲咒给了斯内普很大一个难堪,随后更是直接顶撞他。
尽管波特立即收获了一个禁闭,斯内普还是怒气冲冲,一下课就离开了教室。我追上去,没想到那名肇事者却同样追上来,在走廊的转角拦住了我。
“特里夏!”波特喊着,“等等,我有话要跟你说。”
他憎恨斯内普,余怒尚未从脸上消去,以至于好像要对我动手似的。
他的两个好朋友也跟了上来,警惕地围堵在我身后。似乎很久以前他们也这么干过,想要说服我离开自己的社交行列。
“我们没什么好说的。”我冷淡道。
“是关于你的父亲——”
他话没说完,德拉科带着克拉布和高尔撞过来,厉声道:“你们想干什么?”
我迅速地退到德拉科身后。格兰芬多三人组脸上都出现了震惊的表情,似乎没想到我对这个话题竟然如此地不关心。
波特迷惑极了,他越过克拉布和高尔两重肉山的阻隔,再一次急切地辩白:“拜托,这很重要!我得和你单独谈谈!”
德拉科直接拉着我离开。
走出好长一段路之后,他问我:“关于你父亲的事,你真的不想听一下吗?”
“一点都不想。”我说完,沉默下来。
利兹先生在食死徒入侵魔法部事件中死去,他的同僚逃脱或者被捕,只有他一个人死了。在马尔福庄园时,多洛霍夫曾对我耳语,说他引得黑魔王十分不满,幸好……幸好他死了。
卢修斯·马尔福也在狱中,我无从得知魔法部事件的现场到底发生了什么,生父又是如何死去的。然而波特在现场,也许直接目睹了……可他又能和我说什么?
生父为我安排了后路,但并不完备,他的死是一场仓促的事故。那么,在他临死前,是不是对在场的多洛霍夫托付过什么,而后者单纯出于恶意没告诉我?这也是我怀疑过的事情。也许,波特同样听到了,所以他来转告我?
“我也不喜欢你跟波特说话……要是你能对他施咒就好了。”德拉科叹了口气。
“在列车上倒是一个好机会,可你先把他石化了,我当时也不知道他有话要说。”我说。
他转移话题:“你不是要去找斯内普教授吗?”
我们绕路回到了学院公共休息室,在门口分别时德拉科还提醒我小心别再和教授起冲突,但没有提出要陪我一起去。
斯内普办公室的门关着,我敲了敲,里面传出一个毫无感情的声音:“请进。”
我算是一个意想不到的访客,推门而入时,斯内普正放下手里的书,原本还算普通的脸色变得就像见到了波特。
“利兹小姐,你有何贵干?”他说。
“教授,”我打算开门见山,“我希望能够做更多的事情。”
“我确信自己不明白你的意思。”
“暑假里,在马尔福庄园,你应承过,要‘培养我们的学生’。”
斯内普站起来,目光在我身上停了很久。
我只能接着说下去:“我的父亲死了,而我被看作继承者,我必须尽快地成熟起来。”
这些话几乎只是在照搬照抄黑魔王当日的言语,当我复述它们时,耳朵里甚至响起了那股阴森的、捉摸不定的语调。
我强迫着自己直视斯内普。
“有趣,”他冷冰冰地说,“是什么改变了你,让你不再怀疑本人的立场?”
是的,上一次我们在蜘蛛尾巷他那所阴暗逼仄的房子里大打出手,因为我抱有严重的误会,认为他在我身上寄托了他过去某个暗恋对象,此事时至今日仍令我尴尬万分。但生活就是如此,你必须忘记自己的感受而强行去做一些迫不得已的事。
又或许他指的是更早之前,当一切都还没不是现在这样,没有黑魔王的复活,他恼羞成怒地声明自己为白方工作,最近却又回归了食死徒的行列,扮演一个暧昧不清的角色。关于这点,我不在乎。
“我没有改变,”我说,“就像你一直不赞赏的那样,我的意图始终如一……我想要比他人强大,更加——远为强大。”
斯内普注视着我,很久没有发表评论。
某种程度上来说,相较刚刚过去的夏天,我们两个的控制情绪能力都得到了提升。
最终,他说:“我认为是德拉科影响了你,他也急切地想要完成黑魔王布置的任务以证明自己。我会说这一切都是不值一提的闹剧,不幸的是他的母亲与你的父亲都把我视作保护人——带他一起来见我,然后你们才会明白自己待在学校该干点儿什么。”
这位阴晴不定的导师很少把话说得这样明白,尽管听上去刺耳,却实际上不包含任何阴阳怪气。
我犹豫了片刻是否要坚持阐明自己和德拉科的不同之处,却又理智地认识到恐怕在他那里确实没什么区别。
他重新拿起书示意送客。
我匆匆回到公共休息室,却并未找到德拉科,几个低年级学生一起聚在那里研究护身符一类的骗人把戏,当我向他们问询,他们噤若寒蝉地后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诺特如幽灵一般出现在沙发边上,说:“我猜他去图书馆了。”
我转身离开,背后诺特咯咯笑着,听起来精神不太健康。
不过图书馆里也并没有德拉科的身影,他甚至没来吃饭,直到魔药课前夕我才抓到他。
“你上哪儿去了?”我尽量使自己听起来没有怨气,“我们得一起去趟院长办公室。”
“不,我不去。”他想都没想就说。
我扫了一圈正在走进教室的人,明亮的光线正从挽起的窗帘旁漏进来,那是不存在于地下的虚假阳光,但起了很大作用,换了教师使得一向阴沉黯淡的魔药课堂也大为变化。不是说话的地方,我只好问他:“为什么?”
“就是不去,”他斩钉截铁地说,“我不想见到他。”
我表示出怀疑的态度,德拉科挤眉弄眼,附到我耳边说:“得了,现在只能算是情景互换,就不能容许我也不待见斯内普教授了吗?”
我一时无言,又有点生闷气,可确实不是刨根究底的时机,直到上课也没搭理他。
斯拉格霍恩走进教室,开学宴会上远远看见过这个小胖老头,近距离之下他圆滚滚的肚皮更为突出,整个人洋溢着一种喜气洋洋的氛围。他对魔药小班非常满意,邀请为数不多的学生到教室前面来辨认三只坩埚中热气腾腾的魔药。
那些在我进来时就注意到了,吐真剂、复方汤剂和迷情剂,格兰杰以她一贯的热情举手回答了所有正确答案。更引人注意的是靠近讲台的那只小坩埚,里面是一锅融化的黄金。
我站起来,走进那锅福灵剂。
这是目前唯一配方稳定的、真正的幸运药水,但它的配方是保密的。
“很令人着迷,不是吗?”斯拉格霍恩对我说,他的语言有一种刻意营造的风度翩翩。
“您拥有福灵剂的配方?”
“当然了,”他愉快地说,“一旦你在魔法界取得恰当的资质,某种公认的地位,那世界上就没有保密的配方。不过年轻的女士,这对于你们来说还是有些遥远,福灵剂的配置非常漫长,非常复杂,暂时不用考虑……你的名字是什么,孩子?”
“帕特里夏·利兹。”我回答道。
“噢,了解了,利兹小姐,你看上去,嗯,很聪慧。”他的笑容没那么热情了,定然是想起了魔法部事件披露的细节。
我回到座位,听到他宣布这节课的内容是活地狱汤剂,熬得最好的学生将得到一小瓶福灵剂作为奖赏。
德拉科拉了拉我袍子,小声说:“我需要那个!”
“我也想要,或许我能分析出成分。”
他兴致勃勃地握拳,表示自己要全力以赴,唰地一下翻开了书。
一股灼热的视线迫使我从原材料中抬起头,前排坐着的波特拿着一本旧书遮挡,在察觉我发现后马上扭回了头。
但事实上,应当是我害怕他。
我好不容易忘记了墓园里的事,忘记了那张照片,自欺欺人的大网令人不能再触碰糟糕的亲子关系中的任何话题,所以我不能和他谈起已故的生父。
我用力地捏紧了一颗瞌睡豆,让它的汁液从指缝中渗漏进锅里。
“这是什么?”德拉科问我,“不应该切片丢进锅里吗?”
“这样反应比较快,如果你不想把手弄脏,也可以先用碗接着,用刀挤压。”我说。
“我信你的。”他从善如流。
六年级的课程确实比之前复杂,几乎擦着下课时间,我才完成了那锅活地狱汤剂,虚假阳光和此起彼伏的蒸汽让人发热。我挽起耳边垂落的长发,抬眼发现斯拉格霍恩正站在格兰芬多的桌前,欣喜若狂地宣布波特赢得了那瓶福灵剂。
我愣了一下。
整个教室里基本就没人做完了,连我都是紧赶慢赶,而波特的魔药天赋并不突出,他好像一开始就没打算接着上魔药课,课前才从教室的书柜里匆忙拿了旧教材。
身边响起低低的嘘声,为数不多的同级生转过身来,对我说:“你下次应该坐得靠前一点。”
“谢谢你的建议,扎比尼先生。”我冷冷道。
德拉科却不管三七二十一地站起来,一边举手一边喊:“教授,还有一个人完成了!”
斯拉格霍恩挺着大肚子走过来,脸上的笑容尚未收起,就转为惊喜:“噢,又一锅完美的——我想你创新了部分步骤,是吗,利兹小姐,它的蒸汽看上去不一样,但毫无疑问,非常有效的一份汤剂!”
他故作懊恼:“我不应该那么早下决断,但奖品已经给了波特先生,或许——”
“您可以再从坩埚里装一份给我,教授。”我微微欠身,向他请求。
斯拉格霍恩不自觉地扭动眉毛,他不想令殊荣打折。
“下一次,”他说,“我会准备更好的奖品,我会优先查看你俩的作品,好吗?我相信哈利和你会给我更多的惊喜。”
这是一个比斯内普好说话一百倍的教师,或许更有可为,为了不招他的厌恶,我表示接受。
“不得不说,很意外的惊喜,在你们这个年龄展现出这样的魔药天赋,”斯拉格霍恩踌躇了一下,“请别见怪,你俩没有亲戚关系吗?”
我虚假的微笑停顿住,“什么?不……”
波特也正好走过来,闻言呛了一口气。
“哈利完美继承了他母亲的天赋,我教过她,天才的莉莉,那是当年我最爱的学生之一。”他赞美道。
一股奇怪的力量抓住了我的头脑。
“而你也让我想起了这个学生,利兹小姐,你察觉过吗,你们的头发和眼睛是一样的颜色……”
我脑子里轰然一声,都没听清斯拉格霍恩接下来的话。
怎么会,我怎么会忘记,很久很久以前波特自己承认过,他说过我的长相像他的妈妈!
那段记忆,那个斯内普念念不忘的红发少女——!
莉莉·波特?!
虽然大家都知道但是本人不知道,哈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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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chapter 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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