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岁的卢修斯·马尔福从未想过,自己竟会因一支古老的金钗陷入如此狼狈的境地,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那支从马尔福庄园地下室取出的发钗已将他带离了熟悉的魔法世界,并狠狠抛向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在这之前,他甚至还在和他的好友查尔斯商谈如何给未婚妻纳西莎一个惊喜。
大雨连绵不绝,他下意识的躲进一座低矮屋檐下,黑色巫师长袍早已被打湿了个透,浅金色的长发紧贴着脸不断滴落着水珠,他烦躁的将湿漉漉的头发顺向脑后,四处打量着。
这里建筑的风格非常古老,隐约勾起了他的记忆——似乎在马尔福庄园的图书馆中见过类似的图纸,当时只觉得那东方图案有点儿意思,但是因为课业繁忙还没来得及详细研究。
行人匆匆行于雨幕中,都是黑头发黑眼睛、黄皮肤的外貌,卢修斯意识到,这里是东方那个有着沉睡巨龙之称的国家——中国。
他这一身诡异的黑袍巫师穿着在人群中格外醒目,路人们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甚至放慢脚步,用他听不懂的语言窃窃私语。
这种被当作珍奇动物围观的感受让他更加烦躁,如果是在英国,他自然会享受众人的注目,但在这里,他只觉得被冒犯。
他思考着对策,幻影移形不可行,门钥匙也失去了作用,更糟糕的是,他身无分文——加隆在麻瓜世界毫无用处,高贵的马尔福继承人竟沦落至此,简直是个天大的笑话。
卢修斯·马尔福有在内心狠狠咒骂,要是让他查出是哪个蠢货制造了这枚门钥匙,他一定会让对方夺命咒下忏悔。
正当他盘算着下一步行动时,一个衣着尚且还算体面的东方男人走上前来,说着他听不懂的语言,卢修斯抬起下巴瞥着他。
那男人愣了愣,似乎察觉到他语言不通,转而用带着口音的英语问道,“你好,我叫陈星,看起来你需要帮助。”
这口音别扭极了,但卢修斯还是听懂了,他灵光一现,优雅的点头,“是的,譬如,一套得体的衣物,陈先生。”
得到肯定答复后,卢修斯毫不迟疑地将对方引至旁侧无人的窄巷,再次确认四周无人后迅速抽出手杖中的魔杖,低声念出:“昏昏倒地!” 随即换下对方的衣物,甚至对仍在昏迷中的男人施加摄神取念,迅速掌握了基础的语言及相当有用的情报——比如对方的身份,竟是当地某个官员的子嗣。
“很好,现在马尔福成了强盗。”
卢修斯挑眉,将陈星的钱包揣入怀中,将对方身上所有有价值的物品尽数取走,随即点火焰毁去自己的袍服——包括那件他极为钟爱的龙皮长靴,他将金钗收进胸前内袋,拿起手杖走入雨幕。
雨持续下了三个钟头,他坐在湖边的茶室里面,面无表情地整理刚才通过不正当手段获得的信息——这里确实是中国,这座城市名叫杭州。
遗憾的是,他没有找到可以制作复方汤剂的任何材料,而他扎眼的外貌在这里极容易招来一些不必要的注意。
雨小了一些,他付钱走出茶室开始思索起来后续的退路,如今他已能听懂周围人的议论。
“洋鬼子!”
“长得还行。”
“白头发!蓝眼睛!像个娘们儿一样!”
他几乎要抽出魔杖丢几个夺命咒出去了,但想到后果,又强行压下怒火。
一柄油纸伞忽然无声地遮在他的头顶,挡住了连绵的雨丝,侧过头看到了一个举着油纸伞的女人,离他很近,他甚至能闻到她身上传来的淡淡兰花香味,他仍旧面无表情,但暗自警惕起来。
这个女人...太美了!
“公子,可拾得金钗?”
她开口,声音犹如珠玉落盘。
他目光微垂,瞥向自己胸前——那支该死的门钥匙正半露在袋口。
“金钗?”
卢修斯以生硬的中文回应,而她眼波流转,唇角泛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那一刻,仿佛连雨都为她静止,他警告着自己一定要镇静,却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或许是真的疯了,又或者快要疯了——否则该如何解释,自己竟会在异国他乡,跟随一个素未谋面的女人踏上那条船?而理由,仅仅是因为她真的太过于漂亮。
更诡异的是,这一切发生得如此理所当然。当她只微微弯起唇角,轻声道。
“妾身姓白,名素贞,不知公子可否随我一同游湖。”
他就像中了迷情剂一样,不由自主地点头答应。
小舟随水波轻微起伏,细密的雨丝在湖面泛起圈圈涟漪,他靠在木窗边,强忍着阵阵恶心与眩晕——几乎下意识想抽出魔杖念个咒语镇定心神,但残存的理智死死压住了这个想法,绝不可以在陌生人面前暴露身份。
白素贞察觉到了他的不适,她抬手,以指尖轻点他的额间,他顿时感到一丝极细微的清凉力量自她指尖漾开,悄无声息地渗入他的意识。
瞬间,所有不适烟消云散,他怔住了,竟一时忘了反抗——那感觉与魔力截然不同,他不禁对她的来历产生了怀疑。
“你会魔法?”
“这叫法术。”
法术?他迅速回忆着之前摄神取念所获的记忆——法术与魔法似乎是同类,却又大不相同。在这里能掌握这个能力的只有神仙、妖怪或者修仙者,他从没有接触过这个体系,此刻却仿佛窥见了这个古老国度的一角。
但他只想找到回家的方法,对这些未知之物并不想深究,卢修斯知道,他必须离她远点。
“公子怀中的金钗,是妾身随身之物。”
“我需要它来找到回家的路,如果确实是你的,那么我回家之后会想办法找人给你送来。”
她微微皱眉,四周陡然安静,唯有雨滴敲打船身,格外清晰。
卢修斯自认这番回应已经是相当委婉不至于得罪对方,便小心翼翼的端起茶盏一饮而尽——老天,真的是…难喝至极。他强忍着摔杯的冲动,目光游移思索着怎么跑路。
她却忽然再度开口。
“公子可知,这金钗不可随意拾取。”
“为什么?又不是我故意偷的。”
他发现,或许是因为所处国家不同,自己总难以捕捉她话语中的深意,那些弯弯绕绕的语句真的让他很难把握。
白素贞却不急不缓地倾身而来。一双美目直直望入他眼中,他唇瓣微动,却终究没有说出话,对峙片刻后,她一字一句道, “因公子拾了它,便需与我成亲。”
他彻底楞住。
见鬼,谁能想到地下室里的破烂有这种故事?捡到一个门钥匙就要娶她?难道是因为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才理所当然地说出婚约?
他握紧蛇杖,指腹缓缓摩挲着杖身,试图以沉默掩饰内心的震荡。他不可能在这里结婚——父亲已口头约定了和布莱克家族的联姻,以支撑摇摇欲坠的马尔福家族。
更何况,这个女人连同她那些诡异至极的法术令他着实有些看不透她,踌躇过后,卢修斯回答道, “女士,我认为这个方法并不能行,虽然我确实…十分优秀。”
话音刚落,那女人脸上的笑意瞬间消散,只是冷漠的盯着卢修斯,周遭蓦然陷入一片死寂,没有了雨滴敲打穿船身的声音,船头的艄公也不知去了哪,他仿佛被剥离出整个世界,连思维都似乎被禁锢住了。
这实在太可怕了——仅一个眼神就让他无法动弹,如果她真的想要杀死他的话,那么他连魔杖都拔不出来。
“公子当真不愿?”
白素贞再度逼近,鼻尖几乎相触,清雅的兰香愈发浓郁。他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压迫感,以及心脏跳动时的陡然落下的一拍。
很好,这一次,卢修斯终于抓住了她话里的重点。
他打不过她。
甚至面对她时,生不出半分反抗的想法,一向精明的脑子仿佛在此刻停止了运转,他想了很多很多种理由过后,悲哀的发现,这些都不能拯救他,算了,识时务者为俊杰,中国的古话是这么说的吧。
他终是答道。
“不,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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