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学校的灯火远远出现在山头时，路易亚斯集中注意力把般若收进身体里面。
般若抵在她的肩膀上，不断融入进去，最终化作一个巴掌大的鬼脸纹身，呈现绚丽而妖异的红色，被挡在斗篷下面。
飞毯在学校禁林边缘停下。
有个佝偻着背的老头站在那里，一双恶毒的小眼睛盯着路易亚斯，嘴里骂骂咧咧。
是费尔奇和他那只瘦骨嶙峋的猫。两双灯泡似的眼睛充满不满：“非要大晚上回来，在天上晃悠悠的，若不是校长吩咐，我才不会放你们进来……”
其实放不放由不得他，只有老师们才能操控学校的结界。
赫尔墨斯这时已经变成了锦鸡，那只猫，洛丽丝夫人在她长长的尾巴上嗅来嗅去，一边舔着上牙。
“你怎么带着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费尔奇皱眉看着那只锦鸡和旁边的石雕像，伸手就要去抓雕像：“我要检查！”
路易亚斯拦住他，语气平和，却有着令人不容置疑的严肃：“很抱歉，费尔奇先生。这是朗基努斯家族的一些私人物品，已经经过校长的允许了。”
其实没有。不过费尔奇也不敢去麻烦邓布利多，他从歪扭的鼻子里哼了一声。
“那就放你一马。校长在礼堂和老师们讲话，如果不是不想去打扰他，我早就去问了！”
说完提着他那盏油灯灯晃晃悠悠的离开了。
“愚蠢的哑炮。”石头人，也就是醒世录不屑道，“这杀生石的毒性惊人，我现在想随心所欲的控制还做不到呢，他居然还想碰，真不怕死。”
路易亚斯说：“你们先回斯莱特林的宿舍，注意别让别人看见了，我要去礼堂看看。”
“哈？”这声质疑是赫尔墨斯鸡发出来的，它用翅膀尖指着自己，“我们先走？”
尽管知道自己的话有些离谱，但路易亚斯没有改变想法的意思，她给自己施了一个幻身咒，便坚定地向礼堂奔去。
远远望去，楼里的灯光已经熄灭了。看来人已经走了。路易亚斯刚想离去，就看见穿紫罗兰色的袍子的邓布利多从花园的灌木丛边走过。
她对自己的幻身咒有信心。还在二年级时，她就用幻身咒短暂地在邓布利多面前隐藏了自己。
邓布利多走的很快，眨眼间就消失在喷泉雕像的后头。
顺着他过来的方向，路易亚斯凭借极其优越的视力看到灌木丛小径的尽头有两个身影。
其中一个又矮又胖，穿着亮粉色的衣服，另一个则高挑修长，虽然穿着普通的黑斗篷，但有一头极其耀眼的金色长发。
正是卡西斯。
涌动的情绪无法控制，她长呼出一口气。
按了按左肩，确认般若已藏好，又摘下一片叶子用变形咒变成行李包提在手里，一副远道归来的普通学生形象，迈步向她们走去。
……
“瑞瓦尔，你的实力很不错，将来成为猎鹰总队长也不在话下……你可一定要好好协助我。”
“是。”卡西斯低眸应声。
“最近可不太平，霍格沃兹也是，不过魔法部会解决一切。这里太差劲了，方方面面都是，只有我能修正……”
胖女人的话说到一半，卡西斯看到迎面向她走过来的人，瞳孔骤然收紧。
一年没见，路易亚斯个头高了许多，有隐隐超过她的趋势，却依旧那么瘦，斗篷的束腰勾勒出极好看的腰线。头发也长了，如最华贵的白丝绸垂落在腰间。
少女眉眼仍有着初雪般的清贵秀美，漂亮得不似凡人。卡西斯望着那张熟悉的面孔，眼底升起的光却逐渐暗下去，化作一种深邃的情绪。
“那个学生！哦，我说的是你，别害怕，你能不能告诉老师，这么晚了，你在外面干什么？”胖女人丑陋的癞蛤蟆似的脸上堆出一个笑容。
路易亚斯完全没在听，她只看着卡西斯，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什么。
对方的反应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她想过很多她们重逢的场景，收到卡西斯的信后，这种想法更加强烈。
但是现在真正相见时，她对上的却是一双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孔雀绿的眼眸。
从未见过那双眼睛这么凉薄过。卡茜对她永远是温柔的，路易亚斯几乎忘记了她对别人有多冷淡和疏离。
就好像自己是她的敌人。好像那些亲密与暧昧从未出现过。
被晾在一边的乌姆里奇脸上露出不悦，不过她又用装出来的甜得发腻的声音说：“孩子，想必你刚刚没有好好听我在分院仪式上的讲话，我是你的新的黑魔法防御术课老师，也是魔法部的高管，多雷洛斯·乌姆里奇。”
说着，她挺起胸脯，像是在等待来自学生的恭敬。可是路易亚斯只是敷衍道：“是，老师，我请假去处理家事了，刚回来，所以晚上才在外面。”
“你是……”
“她是路易亚斯·朗基努斯。副部长。”
卡西斯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她在对乌姆里奇说话。
“哦哦，你是那位朗基努斯！”乌姆里奇咧开嘴，露出蜘蛛看网中猎物时的喜悦又阴森的表情。
她向路易亚斯伸出一只肥厚的涂粉色指甲油的手：“我和部长一直都很想见见你，朗基努斯。作为你的老师，我有很多话要跟你说。”
“洗耳恭听。”路易亚斯和她握了握手。她手心里全是汗，让人直犯恶心。
“我和部长经常听到一些关于你的故事。什么反对麻瓜啦，敛财百万啦……当然啦，我是讲求事实的人，有些话不能光凭传言，是不是？”
“好的。”心思全在另外的人身上，路易亚斯只嘴上漫不经心地应付着。
“这样，我在明天下午上第一节课，我希望你能在上午八点钟来到我的办公室……瑞瓦尔，你们认识？”
卡西斯冷淡而不失恭敬地回答：“曾在纯血纯贵族的宴会上见过一面，副部长。”看都不看路易亚斯一眼。
“是这样吗？”乌姆里奇挑眉，“那我介绍一下，瑞瓦尔现在是我的私人助教兼保镖，也是魔法部法律执行司的成员。那么，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在办公室等你，一定要按时来哦，朗基努斯。瑞瓦尔，我们走。”
“劳驾，让让。”卡西斯抬手做势开路，声音依旧是冷的。
路易亚斯往旁边站开，她仍觉得有些无措，僵立着看她们走远。
脑海里一团乱麻，所有的清冷自持在那双无数次出现在梦中的绿眼眸里的冷意前都被击得粉碎。
为什么？
卡茜为什么变得这么冷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她还喜欢她吗？还是……从来没喜欢过？
不愿再想下去了，路易亚斯深吸一口气，却感觉吸进肺里的都是密密麻麻的刀子，割得她胸口生疼。
挪动步子，脚已经失去知觉了，她无暇去感知什么，任由大脑里混乱的思绪发散着，完全是凭着肌肉记忆一步步挪回斯莱特林的休息室，有一次差点撞到墙上。
“嘿，看着点路！”墙上一幅画里的骑士振臂高呼，扶着被撞歪的头盔。
“抱歉。”路易亚斯呢喃道。月光照亮她半张脸，金色的眼眸是从未有过的暗淡。
……
“你讨厌她？”花园里，走过一个拐角，乌姆里奇问。
卡西斯愣了一下，随后拧眉：“朗基努斯与我的家族有世仇。”
“原来是这样，”乌姆里奇肥胖布满褶皱的脸上露出装模作样的笑容，“之前有人和我说你们关系好，看来是传言。”
她想起那束魔杖变成的玫瑰花，垂下眼眸，应声：“嗯。我上学时经常有一些传言，但那些是不可信的。朗基努斯与我的观点不同，我们经常有冲突。”
“想来也是。比如不是所有的老牌纯血统贵族都支持魔法部。像你这样优秀的家主才是我们的朋友。而那些古板的，占山为王的家族早晚要被魔法部肃清。”
说到“肃清”两个字时，乌姆里奇脸上虚伪的笑容彻底消失，变得阴森而狰狞。
“对了，魔法法律执行司在调查这些可疑的老贵族了，希望你和【猎鹰】努力追捕，部长会奖励你们的。”她拍拍卡西斯的肩膀，咧开大嘴笑笑。
卡西斯垂落的手握紧又松开，哑声道：“会的，副部长。”
斗篷下，她的右手手腕处用一个小小的黑色印记。是一只鹰头，边上有三根羽毛像剑一样斜插着。
像伏地魔给食死徒们打下的烙印。
这是魔法部法律执行司的【猎鹰】执法队标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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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漠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