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一直持续到那个面容严肃的女巫匆匆赶来。

一个正在设法解除变人咒的老师远远望见她翠绿色的长袍，语气就像见到了救星似的：“麦格教授！”

麦格的目光环绕一圈，像她一直以来做的那样：“我听说这里有人在捣乱！”

老师指了指身后乌烟瘴气的走廊，心有余悸：“就在那里！”

“统统停止！”麦格大步走过去，斗篷在她身后高高扬起，强大的魔咒从她杖尖涌出，让走廊里所有被施了人形咒的怪物都一滞。

“好古怪的魔咒……我们一定要找到这个在学校里捣乱的家伙！”麦格眉头紧锁，身边的房间里突然传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她和其他几个老师连忙过去，一把推开那扇破旧掉漆的门。

各种各样的刑具高挂在天花板上，这是费尔奇的办公室。此时一个粉红色的胖女人正站在办公室中间，不停尖叫着，四肢抽搐，肥胖的身躯疯狂扭动，像在跳某种怪异的踢踏舞。

许多个手掌印浮现在空中，一个接一个抽在她身上，乌姆里奇嘶吼着：“快把它们弄走！费尔奇，快点！”

老哑炮费尔奇急得团团转，不停胡乱挥动魔杖，他费了半天劲终于翻出来的那根破破烂烂的魔杖毫无反应，就像一根普通木棍。

他丢了魔杖拿了一把扫帚，上前试图用来挡住乌姆里奇身前的巴掌，结果扫帚被巴掌夺到手里，抡圆了抽在他屁股上，费尔奇捂住屁股，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

门口众人面面相觑，麦格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严肃的神情有一丝破裂。而她身后的几个老师则都在憋笑。

……

路易亚斯一行人已经跑到别的楼层了，醒世录猛然想起似乎有谁被她们忘在脑后：“村正还在另一个楼梯口！赫尔墨斯，你快让她回来！”

“对哦，把她忘了。”赫尔墨斯折了一只千纸鹤，让它慢悠悠地飞起来。

“唔……”路易亚斯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眼。她本就受了伤，刚才又拼尽全力从笼中挣脱，现在浑身车碾过一样剧痛，只能有气无力地趴在赫尔墨斯肩头，像只马上要被送进烤炉的鸟。

“你还好吗——这是？”赫尔墨斯话说一半，倒抽一口凉气：一碰到这人的羽毛，手就沾到大股的黏腻血浆，伤口隐藏在茂密的羽毛间，根本看不到，很难想象她到底受了多重的伤。

“我包里还有剩下的药草，快敷上！”

在赫尔墨斯翻找止血草时，醒世录盯着那片被血浸透的羽毛，声音透着冷意：“我一定要给那个疯婆子补上一个钻心咒。”

冰凉的叶子贴上灼烧般的伤口，疼痛稍减，路易亚斯抬起头，她们正在西侧的楼梯飞奔而下，这是刚才村正和雪女把守着的位置。

她们现在的楼层再下几层处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还有学生们谈话的声音，中间夹杂着那个阴冷、令人作呕的声音：“如果不是我打跑了那两个日本女人，你们这群家伙连楼梯都上不去，乌姆里奇教授一定会单独奖励我的！”

是克利亚，赫尔墨斯皱了皱眉，给自己和肩上的路易亚斯、身边的醒世录都施了幻身咒，隐去身形向教室走廊溜走。

逃到斯莱特林地下休息室后，刚恢复一点力气的路易亚斯恢复成原形，血打湿了她的银白长发，醒世录和赫尔墨斯赶紧扶住她坐下。

她大口喘息，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卡茜，他们给卡茜下了咒，我要去救她！”

“卡茜手腕上有猎鹰队的烙印，”路易亚斯把自己在乌姆里奇办公室看到的事情告诉她们：“乌姆里奇在用那个烙印控制卡茜，还抱怨说魔法部那帮‘缄默人’的发明太手软，她想要比黑魔标记更厉害的控制手段！”

“什么叫缄默人？在哪里？”

“在魔法部，魔法法律执行司或者更深处的地方，他们一定对卡茜做了什么，我得去魔法部！”

路易亚斯声音暗哑，手按在额前，鬼面般若感受到她的激动情绪，从她单薄的肩头浮现，伸出长长的舌头舔舐沾在她头发上的血。

“继承人你冷静一下，就算控制卡西斯的东西在魔法部，我们也不能就这样直接闯进去！”醒世录把她按回椅子里，语气强硬，“你先好好歇着，我们来想办法！”

“我……们？”

“当然不会让你一个人去那种地方。”赫尔墨斯一跃而起，化作山鸡飞出窗口：“我去学校里打探一下情况，说明书你把我包里的治疗石找出来给继承人！”

“呸，说明书是你能叫的吗！”醒世录骂骂咧咧，但还是照她说的从包里翻出两块天青色的石头。

“我不想连累你们，你和赫尔墨斯，你们已经帮我很多了……”

醒世录把两块治疗石摆到路易亚斯膝上，道：“我想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们一起。现在你先歇着，等赫尔墨斯打探完情况我们再作商议！”

路易亚斯冷静了一些，乖乖把石头揣进怀里。醒世录看她衣服破破烂烂的，便用石头构成的手抽出她衣兜里的魔杖，施了个恢复如初咒。

……

天色愈发昏暗，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路易亚斯蜷腿埋头在膝盖上，把自己缩成一团。

村正也回来了，雪女小小一只趴在她肩上，像个小巧玲珑的玩偶。她进屋打量一圈没看到赫尔墨斯，明显松了一口气。

“哟，”醒世录语气凉嗖嗖的，“看不到‘墨子’你应该很高兴吧？”

村正注意到蜷缩在角落疗伤的路易亚斯，眼中闪过兴奋，“铮”一声利刃出鞘，妖刀直冲她而来！

“好机会，解除掉你这个麻烦，杀生石就是我的了！”

“珰啷！”一声脆响，刀刃被生生崩开，醒世录放下手臂，冷冷看着她：“你当我是空气吗？”

“……”村正脸色难看，握刀在手，还没来得及再次攻击，突然神色剧变——七、八根细白的丝线，不知道何时深深扎根在她的头部四肢，好像从皮肉中长出来一样，牵扯着她的一举一动。

醒世录拨弄着两块薄薄的木片：“赫尔墨斯把木偶控制器留给了我，为了防你这个反水的家伙！”

村正泻了气，面色阴阴沉沉，收刀，去另一个角落蹲着。

窗外传来一声凄厉的鸟叫，紧接着是一阵羽毛凌乱扑打的破空声。

听到这声鸟鸣，原本趴着小憩的白鹤长生立刻扬起头颅，眼睛闪烁，焦急地寻找着什么。醒世录拖着沉重的石头身子爬到窗台上开窗，一只脏兮兮的白鸟跌跌撞撞飞进了屋子，羽毛弄得到处都是。

“萨拉利尔？”路易亚斯马上认出了这只鸟——这是卡西斯的白孔雀。

仔细一看，萨拉利尔原本雪白的羽毛现在脏乱不堪，翅膀上沾着泥水与污渍，全不复平日里的优雅。

孔雀眼中含泪，张开喙，发出一声哀鸣。长生低下头颅，用脖颈抚平它背上凌乱的毛来安慰它。

萨拉利尔举起它的脚爪给路易亚斯看。爪上系着一条黑色带子，丝绸质地，金线点缀，边上却带着许多毛刺和线头——是匆忙之中被扯下的校袍布料。

路易亚斯瞪大双眸，瞳孔颤抖起来。

“卡茜出事了！”

……

在图书馆里，哈利找到了罗恩和赫敏，他们正在做乌姆里奇所布置的大量作业。其他的学生也都坐在灯光下，鼻子贴着书，羽毛笔不知疲倦地刷刷写着，窗外的天空慢慢地变黑了。

有几个刚下课的学生也从外面进来，哈利听见他们压低声音很激动地讨论着什么，“走廊上的怪物”和“乌姆里奇”，“麦格教授”等词语，让他不明所以——他一下午都在宿舍里练习大脑封闭术，斯内普以给格兰芬多扣分来威胁他完成那些枯燥的训练。

四周只剩下图书管理员平斯夫人巡视过道时鞋子发出的声音，低下脖子呼吸，抚摸着一本本书。

哈利觉得十分可怕；他的伤疤仍然痛着，他觉得快要疯了。

当他坐在罗恩和赫敏的对面时，他在对面的窗户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他十分地苍白，他的疤痕看起来比平时更加地清楚。

赫敏抬起头，关心地看着哈利，“你还好吗，哈利？”

“是的，好的，我不知道，”哈利不耐烦地说道，疼痛的伤疤使他不禁抽搐了一下，“听着，我明白了一些东西。”

他告诉了他们他所看到的：伏地魔在魔法部深处寻找什么东西。

“那么，你是在说，”罗恩在平斯夫人走过之后，低声地说，“那个武器――神秘人一直寻找的东西――是在魔法部里？”

“在神秘事务司里，一定是，”哈利低声说，“当你爸爸带我到审判室的时候，我看到那个门，并且我也肯定，你父亲被蛇咬的时候也是在那里。”

“那么神秘事务司里有什么东西？”哈利问罗恩，“你爸爸曾经提过它吗？”

“我知道他们叫在里面工作的人‘缄默人’，”罗恩说道，皱了皱眉头。“因为看起来没有人真正知道他们在干什么――神秘的地方有一个武器。”

“那根本就不神秘，只不过看起来罢了，”赫敏说道，“那里可能有魔法部的顶级机密，我想。哈利，你确定你十分正常吗？”

因为哈利的两只手都捂着前额，看起来那里十分烫。

“我不知道。”他说道，放下了他发抖的手。“我有感觉到……非常不安……”

他“腾”地一下站起来，赫敏和罗恩都惊讶的看着他。哈利咬紧牙关，一字一句坚定道：“我们必须去魔法部！就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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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