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疯的第一天。
这种感觉模糊奇怪而令人难以自控,我的记忆大部分是混乱的,少数时候我可以清晰地感知到自己好像在做什么不好的事,比如在愤怒在挣扎,在朝着谁嘶吼;但大部分时候就像陷入深海之中,不断窒息不断被压迫,压得我脊柱弯曲,快要崩裂。
我听见有女孩抱着我哭,我在难以呼吸中艰难的挤出一点脑浆想,这是个女孩,她在哭,她为什么哭,她为什么抱着我哭,她好像是个女孩……
循环往复,我现在的判断能力和分析能力止乎于此,动手能力则不然。我右手的指节已经断了三个,一个断在砸墙的时候;一个断在爬窗的时候;一个断在护士们给我穿拘束衣的时候。
对,拘束衣,现在是我疯的不知道第几天,我很快就被他们塞进了拘束衣里。
锁链和皮质搭扣勒得我喘不过气来,我动弹不得地陷在一个哭泣着的女孩的怀抱里,她的眼泪砸到我的锁骨上,有点痒。
她哭了一会,然后朝身边的所有人大吼,把我吓了一跳,我动作明显地瑟缩了一下。
然后我听见——我听见一个我很喜欢的声音,他说:“冷静一些安吉娜,你吓到她了,我们还有办法。”
“安吉娜”。我把这个名字在唇齿间嚼了嚼,我想我喜欢这个名字。
安吉娜很快安静下来,然后捂着眼睛离开了房间,那个我喜欢的声音走到我面前。
他在凝视我,我茫然地回望着他。
长时间的寂静让我感到不安,我慌张地低下头,小声说:“不害怕,我不害怕。”
“你在害怕我吗?”他开口,声音中情绪复杂,复杂得让我有点头疼。
我没有抬头,但我小声问他:“我是不是被关在这里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不,不是……”
我又问:“莱恩斯校长什么时候来接我?”
“莱恩斯?她——她已经——”他拧着眉头,没有继续说下去,然后坐到我的病床旁,试图让我看着他,“你想离开吗?”
我在拘束中停顿了一会儿,我现在很难分辨我的情绪,但我忽然有种很奇异的想法。
我只是想要逗他开心。
“没人喜欢审判庭。”我小声地开口,“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卡卡洛夫那里有我的一百零七块骨头。”
他的声音惊愕而嘶哑:“什么?!”
“他拆掉了我身上所有能拆的骨头,然后用生骨灵让他们再长出来。”我说着说着,忽然开始生气,“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赛斯利亚城堡的地址。”
“而现在……我的骨头又长好了……”我有点难受,“我……”
他忽然握住了我的肩膀——我注意到他的手在颤抖。他说:“不会了。”
他把我的脑袋按在他的肩膀上,我闻到了一股很熟悉的苦药味,他嘶哑地、有点咬牙切齿地说:“没有任何人,能再拆下你的骨头了。”
我困惑地眨了眨眼睛,小声问他:“莱恩斯校长要来接我了吗?”
“不,”他松开一点手,垂着眼睛看我,声音低低地说,“我来接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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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么熬夜画画要么熬夜写文,我感觉我马上也要被送走了……唢呐吹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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