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疲惫地倒在床上，他的两个室友不知道在做什么，躲在其中一个床上，时不时传来尖叫和笑声，他厌恶地盯了一阵，拉上了帘子。

他从口袋里拿出那根属于佩妮的魔杖，随手放在枕头边上。应该给莉莉的，他想，莉莉更适合作为这个保管人。

望着充满斯莱特林标志的绿色床帘，他又一次回想到了下午，佩妮伊万斯的鲜明暴怒的神情又一帧帧在他脑海里反复播放。

……又开始了。

斯内普阴暗地怀疑，难道佩妮给他下药了吗？从前吵架的时候，他从不会回忆细节。更不会……有过一丝愧疚还有后悔。

斯内普一开始只是觉得是有人故意利用他的魔杖想做些什么。最近，他崇拜的那位大人招收了一个叫做史蒂芬的人作为下属，尽管那个人还没有得到标记，但也已经作为食死徒活动了。

史蒂芬被霍格沃茨开除后消声灭迹了两年，斯内普都快要忘记了他是谁。不过他对于这个人最近做的事倒是很清楚——他抓到了一个麻瓜出身的小巫师，而这个小巫师再也没来过霍格沃茨。

佩妮和莉莉都是麻瓜出身，尤其是佩妮是福灵剂事件的当事人，算得上是让史蒂芬被迫开除的原因。

他难以压抑住心底一瞬间突然而起的恐慌，脱口而出的福灵剂事件又伤害到了佩妮。

虽然他不理解那件事已经过去好几年，几个主谋也被赶出了霍格沃茨，佩妮·伊万斯有什么好伤心的。

如果波特和布莱克有一天被赶了出去，那么从前他受过的大大小小的伤害都将成为他成功的代表勋章，斯内普想想就觉得得意。

至于佩妮·伊万斯……算了。

反正他们一直是这样彼此伤害的关系。

斯内普本来打算在第二天把魔杖还给佩妮，虽然他的暂时不见了，但他没想过让佩妮成为没有魔杖的那一个。这是他难得的好心。

但是当他看见佩妮熟练地从兜里掏出一根魔杖施展漂浮咒帮海格捡起巨大南瓜时，他感觉自己像一个巨大的笑话。

“所以是你拿走了我的魔杖？”阴森的声音从佩妮身后响起。

“…哎呀，西弗，你也在这啊。”佩妮本来打算装作没看到他，她还在生气昨天的事。但是对方先发制人，她下意识失去了底气。

她很快就找回来了自己的底气，她的视线在斯内普手里的魔杖上停留一刻，很快哼地一声扭过头去。斯内普只能看到她亮丽的金发。

……佩妮知道斯内普不会主动缓和一段关系，就像佩妮自己一样，即使早已忘记一开始是因为什么争吵，他们还是陷入了冷战。

莉莉有试图缓和过，不过佩妮扛出来了OWLS这面大旗，她也只好无奈作罢。

杜丝丽正在悠闲而无所事事——这是诺亚·伊比利斯说的，事实上并不——的六年级，已经通过了OWLS，而NEWTS还远在一年之后。

她在OWLS里得到了九张通过证书，其中还有五个O。有她的补习，佩妮和格蕾丝的成绩也算蒸蒸日上。

从考场走出来的那刹那，佩妮发誓自己半个月内都绝对不会再打开书看一个字，她的这种好心情一直持续到看到中庭埋头看书的斯内普都没散去。

“你怎么在这里？莉莉呢？”佩妮一屁股坐到斯内普旁边，从口袋里摸出那根魔杖，“诺，你的。换回来吧。”

斯内普冷哼一声，短暂从《高级魔药制作》里抽出神：“考完试才找我换回来？”

“是啊，你的比较好用嘛。”佩妮倒是无所谓被不被他嘲笑，现在哪怕是斯内普要嘲笑她也没法阻止她刚结束OWLS的好心情。

“莉莉在第八号温室，她的狮子草出了点问题。”斯内普收回视线，这才回复了佩妮的上一个问题。他又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高级魔药制作》，只随意空出一只手从袍子里摸出一根魔杖递过去。

佩妮盯了斯内普两秒，猛地一拍斯内普的肩膀，斯内普差点被她的大力从椅子上滑落。佩妮硬生生从他脸上看到熟悉的不耐烦的神情才笑嘻嘻地说：“那我们去找莉莉啊。”

狂风呼呼作响，猛吹着英格兰，不少人抵抗不了冷冽的天气选择围上围巾。最近天气总是阴天，但是考完OWLS的佩妮心情很好，不仅摘下来了围巾，还随意挽起了头发，露出纤长的白嫩脖颈。

斯内普无声咬牙。

怎么不冻死她。

他慢吞吞地合上书，跟着她顺着人群走向温室。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可以看到她的头顶了，明明这学期初他们还差不多高。

斯内普冷淡的目光审视着佩妮的背影，发自内心地说她根本不算一个聪明人，她有些意气用事。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他不得不真心为她感到假惺惺地惋惜——可怜的佩妮·伊万斯，她不仅没有过人的智慧，也没有强健的体魄。

如果他们再打一架，佩妮绝对不能像她十岁那年一样把他按倒了。这意味着佩妮伊万斯不再有阻止他做他想做的事的能力了。不仅仅是他们小时候为了莉莉的关注而引发的矛盾争执——甚至是——

霍格沃茨的阳光从窗台边照进来，斯内普沉默地看着佩妮的影子。他不会为了任何人改变自己的理想的，那是他一开始就想做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