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瑞莉亚觉得自己搞砸了,但她只能把一切憋在心里。
她孤身一人来到这座陌生的城市,除了无尽的学习和课业压力之外,几乎没有时间和其他人接触,像是突然不知不觉间就自我封闭了一般。她还在酒吧打工的时候,整个酒吧几乎都是她朋友,有人给她热乎的水果馅饼却也要她帮忙丢沉重的大袋垃圾,有人和她吵架拌嘴,却愿意在她约会的时候替换晚班,每条小巷子、每个旧商店,都是她熟悉的、亲切的。
她觉得自己像是被径直连根拔起的植物,强行移载到了别处,但无论如何,生活还要继续。
哈利或许永远不能理解那天夜里他出现在她面前时给她的撼动,她几乎,几乎要改变她的决定了,她甚至不能去看他的眼睛,那一定会动摇她的。
在巴士发生爆炸的瞬间,奥瑞莉亚最后想到的是自己似乎再也没有和哈利道歉的机会了,她应该这么做的——无边无际的黑暗席卷而来,她失去了意识,陷入了沉重的、漫长的沉眠中。
魔法部在一刻钟后接到紧急事故的消息,此前越来越频繁出现的魔法爆炸事故终于酿成了不可挽回的悲剧,这一次发生在麻瓜巴士上的爆炸案直接造成了七名麻瓜死亡,十几名麻瓜不同程度的重伤,其中一名女性在魔法部派出的逆转偶发魔法事件小组、记忆注销指挥部的巫师共同努力抢救下依旧生命垂危——未知的魔法器物造成的伤害混合着魔咒效果导致她的情况十分危急,这已经超出了他们的专业能力范畴。他们在处理好其他麻瓜伤患的伤势,并确保他们不会对魔法留下印象后,由麻瓜救护车将他们送进了普通的麻瓜医院进行后续的抢救治疗——只有那名年轻的麻瓜女性,他们不得不将她带到了巫师的圣芒戈医院抢救,由最专业的巫师医师进行救治。
她先是在一楼器物事故科接受了魔法爆.炸物造成的伤害的治疗,然后又被送到五楼的魔咒伤害科继续救治。她是爆炸发生时距离最近的人之一,其他人都已经直接死亡,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她活了下来。
会诊的医师举着一条项链对着前来的魔法部工作人员解释。
“看到了吗——很强力的铁甲咒附着效果,如果不是它发挥了一定程度的保护作用,这个可怜的麻瓜姑娘估计也早就去见梅林——不对,麻瓜上帝了。”
卡托接过那条项链在手里摩挲着,翻来覆去地看,这种程度的魔咒能力可不常见,而且还是这样珍贵的、精美的祖母绿宝石项链。他开始怀疑这不是个普通的麻瓜了,或许是诞生在哪个巫师家族的哑炮才对。
虽然这个姑娘还在昏迷中不曾清醒过,但是他们似乎也可以不着急想办法找机会把她送回麻瓜医院了。毕竟如果是个哑炮,留在圣芒戈并没有任何泄密的风险——大不了将她彻底治疗好后再施展一忘皆空。
卡托把项链放回对方枕头底下,摸出一只速记羽毛笔开始疯狂赶制自己的事故报告,这次爆炸造成的后果过于严重,他的好朋友洛里真的不得不加班追捕这些黒巫师了。
虽然麻瓜的事故报告里被写成了恐怖分子制造的爆炸案,电视新闻上滚动播出的也是制造这起爆炸案的凶手已经当场被炸死结的案,但是巫师们知道,这群疯狂的黒巫师并没有被全部逮捕归案。整个傲罗司暂停了手上其他不太紧急的案件,全部投入到追捕中。
哈利曾经设想过要面对的什么样的巫师——他从隔壁魔法事故和灾害司的同事那里拿到的报告里,他们分析作案的可能是一批没有道德和法律约束的黑魔法器物狂热分子。他们热衷于制造各式各样疯狂的魔法物品,为了试验效果,在麻瓜中一次次的尝试,最后引发不可挽回的悲剧。他们或许仇恨麻瓜,或许又只是单纯认为巫师居住得过于分散不能更好地试验效果,他们视人命为草芥,只追求他们发明的极致效果。
很显然,当他追踪到嫌犯的时候,哈利发现自己所有的设想都被推翻了。
“那法律,让我们像委身于下水道的耗子!那法律,要我们隐藏真实的自我!那法律,要让其管辖之人蜷缩在惧怕中,唯恐我们会暴露身份! 我倒问问你们——这个法律要保护的是谁?是我们?还是他们?我们拒绝再屈从于它之下——唯有格林德沃的主张才是真理的道路,而你们却将他困在纽蒙迦德最后无声无息地死去——他是我等的英雄和先驱,一定有更多人追随他的意志前进,最终建立由巫师统治领导的世界! ”*
对面的巫师脸上毫无惧意,他举着魔杖对着哈利他们叫嚣着,完全的狂热和疯狂。显然,这群黒巫师不是所谓的黑魔法器物狂热分子,也不是残余的食死徒,他们是曾经的格林德沃的信徒,也是巫粹党的余孽。他们痛恨巫师的《国际保密法》,想要推翻它,撕裂麻瓜与巫师之间的屏障。
只是哈利并不会轻易被他们蛊惑和动摇,他的脸上是无动于衷的冷酷,绝对的理智和冷静使他成为领导整个傲罗司无可动摇的存在。他轻声下了指令,和手下的傲罗们合作默契,布置下天罗地网。对方几乎毫无反抗之力,在满天的魔法攻击和稳固的魔法保护屏障交替下,己方几乎毫发无伤就将所有巫粹党余孽逮捕归案。
洛里揪住被捆得严实的主事者,扯住他带到哈利面前。哈利的魔杖就抵在他的脖颈上,杖尖之下是剧烈跳动的动脉,还有靠近才看清到额头上暴露无遗的狰狞青筋——他只觉得可笑。
刚才还在厉声叫嚣的黒巫师不知不觉间已经在最年轻的傲罗司司长,曾经的救世主强大的魔法威压面前出了一身冷汗,他闭紧了嘴巴仿佛中了锁舌封喉,甚至避开了眼神不愿去看哈利翠绿的、带着寒意的眼睛。
“Superbia.”*
哈利知道对方害怕了。
他轻蔑的目光扫过这个强撑着的黒巫师,魔杖从脖颈处慢慢地、一点一点往上滑动。他看着对方喉咙涌动,却不敢再说一句话,直到杖尖用力抵在他的太阳穴停住,甚至连呼吸都在恐惧中不知不觉放轻。
“你应该庆幸,部长要求活捉审问你。”
他轻声细语,慢条斯理,仿佛在和情人耳语,但对于对方而言,却仿佛是恶魔的低语。
“不然我们见面的时候,你就已经死了——但是谁知道呢?”
哈利突然撤回了魔杖,露出亲切到有些吓人的笑容。
“或许你之后会觉得,死了可能更好也不一定。”
洛里只觉得手里一松,对方突然软了膝盖跪倒在地上。
“带走。”
“是!”
出于保密需要,昏迷中的麻瓜受害女性一直是单独一间病房的。除了专门的主治医师和护士以及受命前来调查的魔法部工作人员之外,平时并没有人会进出。于是当奥瑞莉亚终于醒来的时候,周围空无一人。她吃力地睁眼又闭上,好一会才适应了重新映入眼中的明亮。阳光透过大扇的窗户落入室内,晒得病床都暖洋洋的,这是即将步入冬天时节里难得的好天气,尤其是在英国,堪比钻石般珍贵。
奥瑞莉亚感觉头在隐隐作痛,除了眼睛可以自由动作,她的头脑一片空白,有好一会甚至不能感受到四肢的存在,几乎要以为自己除了大脑还存活着,她已经失去了一切。万幸的是,慢慢的,她的手和脚都恢复了知觉,也可以稍微小心地尝试蜷缩和舒展的动作。
——原来我还活着啊。
她模糊地想着,觉得头痛得更厉害了,慢慢地,再次陷入沉重的、漫长的沉眠中。
TBC
*引用自格林德沃在《神奇动物在哪里》系列电影里的主张
*拉丁语的“傲慢”
注意,这个作者又要准备洒狗血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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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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