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年前,是你听到了那个预言。”
“校长让我来通知你,波特,他希望你接下来开始学习大脑封闭术。尽管我怀疑以你的脑子并不能学会这么深奥的东西。”
“你将被关禁闭,一周一次,接受单独辅导,不能告诉任何人。”
“占卜课,哈利你也选了这门课?”
“哦是的,所有无辜的小可怜都要经历这一回,占卜,预知未来的诱惑。弗雷德,那可是在霍格沃茨混得最久的老骗子。”
“我们听比尔说学校本来打算取消这门课,直到十三年前邓布利多遇上了这个伟大的骗子。她一定精通全世界最伟大的骗术,竟然骗过了邓布利多。难以想象,不可思议。”
“邓布利多的仁慈,妈妈说特里劳妮没落了,她曾生活拮据,可怜的教授。”
“……十三年前……邓布利多聘用了我,就在我们简短的一次会面之后,他被我深深地打动了,我想这是他这一生中做的最明智的决定。当然,命运早就通知我,天目,这并不值得意外。”
“摄神取念——”
“据说,她是大名鼎鼎的预言家,卡珊德拉·特里劳妮的玄孙女。”
“伟大的人的后人,值得我们献上崇高的敬意……哈哈哈,看来天赋也不一定从血脉中传承。”
“什么十三年前的预言?不不,我的孩子,我并不知道、咳,我是说我并不关心那些胡言乱语、招摇撞骗的家伙说了什么,你要知道不是每个人都拥有预言的素质,许多人都在假装自己天赋异禀,这使得我们不得不学习辨认真假。”
“我知道那是假的,天目不是用来关注这些世俗的东西的。”
“别这么说乔治,起码从得分上考虑她是O(优秀)而不是T(巨怪)。”
“嗯哼你说服了我,她的论文是所有教授布置内容里最好写的,只要大肆的评论自己即将因为不详而死去。”
“诚实地说,所有人的归途都是死亡,或早或晚,伙计,她是对的。”
“你问斯内普?在我们来这儿之前他就在霍格沃茨了……”
“我们和比尔写信确认了一下,十二年前,斯内普来到霍格沃茨任教。老天,十二年了,格兰芬多在老蝙蝠的恐吓下,可怜,无辜……”
“哦孩子你怎么知道?……是的,我就是在那时见到了斯内普。那场面试被斯内普粗暴地打断了。当然了,我明白他,命运告诉我他也在寻找工作,一个自命不凡但并没有工作的男人,偷窥我的面试……”
“……斯内普教授,正好我也有问题想要请教。关于十三年前……关于预言。”
“闭嘴波特!”
“滚出去!现在!”
哈利猛地睁开眼睛,他看到顶上深红色法兰绒幔帐,他的床。
夕阳西下,最后一抹暖色的余晖从窗子里照进来时让人丝毫感觉不到温暖,反倒是提醒了窗子里的人窗外那些白晃晃的、太阳照不化的霜雪有多么顽强和寒冷。
但不得不承认它落在浅金色的头发上时,实在美轮美奂。
琉莉独自窝在窗边,这实在很少见。
所以那个高瘦的男孩,西奥多·诺特,已经暗中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当然他面孔上保持着警惕,没有轻易上前。因为德拉科的斗篷还在桌上,显然他意识到马尔福不会离开太久。她对桌面上高高垒起的书一本也不感兴趣,先是枯瘦的手指戴着黑色的手套,在玻璃窗上画下了一朵玫瑰花,紧接着又百无聊赖地摆弄着自己的魔杖,最后她抽出了压在预言家日报下的一本童话《诗翁彼豆故事集》。
“巫师和跳跳锅、还有好运泉,男巫的毛心脏,一棵老树桩,三兄弟的传说里,死神与人玩……”她似乎愉快地低声哼起了随口瞎编的歌,并在用指尖拨开两页之后,抬起头,目光落在去而后返的褐发女孩身上。
她古怪地笑了起来,好似有些乐不可支,这在她越发消瘦的美丽面孔上十分诡异。
得幸于隔音咒的存在,图书馆里没有任何人对她的笑声瞩目。
就在赫敏抱着书急匆匆地穿过图书室大门时,一个男孩从走廊另一侧饶了出来,正好与赫敏对上了。铂金色地短发,苍白的尖脸,当然了,是德拉科。他穿着轻便,双手插在大兜里,像是刚从盥洗室回来,虽然瞧了赫敏一眼,但一句话没说,就径直进了图书室,回到了刚才的位置。
赫敏紧随其后,只是不同的是,她没有坐下,而是在长凳和长凳底下细细察看、伸手摸索。
很快,她摸到了一条金色的链子,连带着从长凳底下托出了一个小小的、发亮的计时器。赫敏松了口气,注意到金链子上的扣子因磨损断开了。她匆匆忙忙地将计时器塞回到口袋里,一起身,德拉科懒懒的目光正落在她身上,或者说,仿佛有几分好奇地落在塞进口袋的计时器上。赫敏没有解释,又抱起书,微微一点头,在太阳彻底落山之前离去了。
德拉科伸手捡起桌上的报纸,慢吞吞地翻开。
“圣诞节。”琉莉说。
德拉科扫过第十版上的新闻,眯起眼,用鼻子发出了冷淡的声音,“还远得很。”
琉莉单手托腮,指着窗户示意。透过那支手绘玫瑰,在朦胧的玻璃窗外能看到拖着砍断的大树往屋里走的海格。显然那些树即将成为大厅里的十二棵圣诞树,每年都是这样,挂满了闪耀的星星。
德拉科将报纸搁在桌上,指尖敲了敲某条新闻的标题,每一下都落在一个叫“博德”的名字上。
“德拉科先生,你又在打坏主意?”琉莉笑眯眯地问。
德拉科不在意地笑了,从口袋里取出了另一张折叠好的预言家日报,平铺在桌上。这是上个月的报纸,上面也有一个名字斯多吉·波德摩,简短的新闻写着:此人被控于11月2日凌晨一点非法侵入魔法部,企图闯过一道一级保密门。
他捏着报纸的左手突然颤抖了一下。
德拉科侧过头看着坠下的夕阳,轻声说:“……是你的汤姆们在打坏主意,女士。”舌尖卷起的词汇里仿佛能折射出危险的魔法。
天很快彻底黑了。
格兰芬多塔楼的男生寝室里。
哈利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像一具僵硬的尸体,但是他知道他的背后全是冷汗。那些交织的画面和声音在脑子里晃动,每一张脸,恐怖的、肃然的、笑嘻嘻的、故弄玄虚的、苍白的、愤怒的……鲜活地闪现着,无数人凝视他的眼睛,给了他不同的答案。他几乎不知道自己应该相信什么,又或是相信谁。
他不太确定。
哈利回忆每一个细节,努力保证自己没有忘记和疏漏。
十三年前,本应该取消的占卜课因为邓布利多聘用了西比尔·特里劳妮教授,而继续开下去。几乎所有人都说特里劳妮教授是个骗子,她用每一堂占卜课只证明了一个事实,死亡、不详都是她信手拈来的胡话,尽管口吻如梦似幻、神秘兮兮,但实在令人捧腹。是什么原因让邓布利多聘用了她?因为她骗过了邓布利多?还是因为校长先生的仁慈?她的行为举止实在看不出丝毫值得信任和考量的预言能力……
不,这听起来太巧了。
尽管极有可能只是他的毫无意义的臆想和猜测,但他仍想对这些巧合作出假设。
假设十三年前邓布利多与特里劳妮教授见面之后,因为某种原因校长先生决定聘用她,而那时,斯内普曾打断了面试。伏地魔说斯内普是十三年前听到预言的那个人……那一天,或许特里劳妮为了获得这份工作,她生活拮据,这是她的出路,为此她向邓布利多展现了真正的本事,她做出了一个和伏地魔相关的预言,而斯内普听到了。
哈利不敢这么假设,但一切好像如此。特里劳妮教授的祖上拥有预言天赋,她继承了这一点,当然,这不可考证,从她的表现来看,她只会说一些神神秘秘的东西。
哈利感到心烦意乱,他做出了一个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合情合理的推测,所有的环节似乎都是对的,但在特里劳妮教授这里就断裂了。
首先,据他的观察来看,特里劳妮教授毫无预言的本事,她看起来神神叨叨而且酷爱自吹自擂的性格来看,她如果又这样的本事,她并不会隐藏;其次,她并不知道十三年前有什么预言——这让哈利困惑头痛,他花费了将一个月多时间,甚至没弄明白“预言”是什么。或许也不值得头痛,这显然关乎伏地魔,不可能让他轻而易举的弄明白,想想一年级光是大名鼎鼎的尼可·勒梅他们就费了数不清的工夫去查——但特里劳妮的表现看起来对十三年前的预言一无所知,甚至拒绝承认它。
哈利推开床上那份最新的预言家日报,抓了一把他的乱发。
他竟然会天真地认为自己能够从特里劳妮口中套出话来。仔细想想如果特里劳妮教授真的有预言的本事,并且平日里装疯卖傻糊弄了他们,她又怎么可能会承认?而假设她当真与这些无关,得到的结果也是一无所知。如果真有偷听预言这么一回事,伏地魔应该已经得知了预言的内容,为什么再一次提起?邓布利多又怎么会在十二年前聘用了那个告密的男人?因为伏地魔倒台后他投靠了正义……?也许……
预言……和伏地魔相关的预言,伏地魔费心于此,很可能这个预言预示着他的未来,或许是一个不怎么善意的预告。或许德拉科知道这些,德拉科永远掌握比他更多的信息。如果他们没有为此争吵,他应该问询德拉科而不是在这里孤独地打转。他挫败地想起那一晚德拉科冰冷地提醒。
“你还想怀疑更多吗?”
“明天或许是斯内普教授?我又是否在欺骗你,为了我的父亲,为了马尔福?”
“该死的,不是的!”哈利一拳捶在床上,报纸发出了轻微的声音。
思考,哈利,用理智思考,你曾多少次因为错误的思考和判断害死人了别人……所有顺风顺水、容易得到的结论往往预示着欺骗和阴谋。
很可能他的假设都是错误的,是他恶意的揣测和偏见。更何况他只是做了一个和伏地魔相关的梦,尽管梦里的一切都那么清晰,但这不足以证明梦是真的。这一个月多他显然是在做无用功……
等等……!
哈利猛然坐直了身。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走错了方向。
他在证明梦境的真实,试图找到斯内普背叛他们的证据。为此,他试图查明十三年前确实有一个和伏地魔相关的预言,尽管现在他对预言的内容一无所知,但至少有一点,在接受禁闭的那天,他提到预言时被斯内普愤怒地轰出了地窖——他从未见过斯内普那样失态,疯狂、痛苦、空洞……难以描述,那张轻蔑地脸孔像是被什么刺痛了……他几乎以为那时的斯内普会拔出魔杖将他杀死——斯内普的反应证明了,预言是存在的。
他的梦是真的。
哈利面色苍白地坐在床上,垂着头,飘忽的目光落在被他折腾地翻来覆去地预言家日报上。
就是在这时候,一个人推开了房门。
这一瞬,外头传来热闹的叫喊声和笑声,被课业压了好几个月的崽子们好像在因为什么而发疯。
门又关上了,将声音隔绝在外。
“哈利?”赫敏抱着一本书,拧着眉头走上前,“我听罗恩说你不太舒服,不想吃晚饭,你还好吗?”她盯着一动不动的哈利,放轻了声音,试图不让自己的话听起来像某种质问。
哈利抬起头,苍白的面孔上一双翠绿的眼睛微微闪着光,但不足以掩盖他的失魂落魄,伤疤似乎比平常更显眼了。“赫敏。”他低声说,在一秒钟后,他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又咽了回去,给了赫敏一个笑容,“你怎么来了?”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赫敏不满地说,“你是不是感冒了?没有魁地奇训练,让你缺乏锻炼了?麦格教授来了,正在登记圣诞节留校过节的学生名单。休息室里正在欢庆呢,因为这次的圣诞假期比往年要长整整一个星期,也就是从下个星期日开始,到一月初都在放假——或许这就是邓布利多说的惊喜,我可不觉得这么长的时间不上课对我们来说有什么好处——噢,我想你是要签字的,而罗恩说你在这儿休息。”
她将那本厚厚的书搁在哈利的床上,压住了床上半张报纸上扭动的人,几行大字写着“魔法部职员死于非命圣芒戈医院……”,她双手抱胸,严肃道:“听着,哈利,我知道你们又在趁我忙于课程的时候,绕开我行动——”说到这里的时候,哈利的心里涌现一股心虚,但是他绷住了自己的脸,没有让它太过露馅,“我已经和德拉科见过了,说实话,他看起来精神糟透了,比我还要疲倦——我是说他看起来根本没睡过一个好觉,一次比一次糟糕……”
“你们见过了?在哪里?”哈利问。
“图书馆。”赫敏翻了个白眼,“他空闲的时候都在图书馆,当然我怀疑他没有空闲,开学以来每隔三天,我们都会在那儿碰面。”
哈利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将心头浮现的那些痛苦压了下去,假装不在意地说,“我没事,只是一点小问题,我想是因为——因为——”他顿了顿,“因为做了一些太古怪的梦,你知道噩梦让人痛苦,尽管我知道那是梦,但是它让我不得安眠……”他还没说完,目光就落在赫敏放下的书上。
大脑封闭术。
他看到这样的字眼。
哈利像是被什么刺中了,整个人都跳了起来,“你——这本书——你怎么——”
“哦这正是我找你的目的,”赫敏看了一眼只有他们二人的男生宿舍,放轻了声音说,“德拉科说我们必须提前学习这个,这是一门冷门但实用的巫术,用于保护我们的大脑不受外界入侵。他告诉我,魔法界存在着能够刺探思想的魔法,显然我们的敌人有不少都是个中能手,一旦未来我们掌握了什么情报,却被敌人探知,我们将功亏一篑……”她将图书馆里德拉科那些漫不经心的、含着讥讽的词汇掠过,提取出有意义的东西,但她的话被打断了。
“赫敏。”哈利叫住了赫敏,他的心往下沉,“德拉科也觉得我必须学习这个?”
“是我们都得学习,哈利,你忘了我们面对的是什么吗?不要妄想单打独斗,我们得一块儿。”赫敏敏锐地说。
哈利没有说话。
他意识到……德拉科是相信他的梦的。
无缘无故的,德拉科怎么会突然让他学习大脑封闭术?就像斯内普突然接到这个任务,他和西里斯聊过这个,西里斯说这是邓布利多的安排。只不过斯内普在头一天激怒他、获取他的记忆之后因为“预言”的试探,将他轰出了门。之后的学习,自然也不了了之。
他们都是因为他说出的那个怪梦,怀疑他的大脑受到了外部的入侵。
哈利浑身冰冷,冷不丁想起他变成了一条蛇,弯曲前进;变成了伏地魔,挥动魔杖、口吐恶咒。他的躯壳仍在霍格沃茨,但灵魂好像飞越了千万里,去了他不知道的地方?
“哈利,哈利?”赫敏握住了哈利的手,意识到他的朋友正浑身冒汗,“哈利!”她第一时间检查哈利的身体状况,按照庞弗雷夫人所说的,“哈利,我想你得去校医院一趟。”
“我没事,我没事!”哈利坚持说,甚至有些生气了。
赫敏严肃地盯着他,“好的,现在,穿上你的袍子和鞋子,立刻。”
哈利还要拒绝,但下一刻上下颠倒了,伤疤火烧火燎地痛了起来,所有一切都在旋转。
“哈利——”
他横倒在床上,眼前黑了。
他仿佛在一瞬间就沉到黑暗之中,比往日更快、更灵敏,就像一根接收信息的天线,清晰地感受到和自己毫无关系的喜怒;又像是被一只黑暗中的大手轻而易举地揪住了,扔进纯黑的海洋里,笔直往下坠落。他又一下睁开眼,又看到了那条走廊。这道走廊墙上空荡荡的,没有门也没有窗户,只是走廊的尽头有一扇简简单单的黑门,过去他总是在这条走廊上徘徊,渴望地站在那扇黑门前。但他躲在角落里,安静地蛰伏着,他有这个耐心。
他看到明亮、模糊的轮廓,在昏暗中闪烁着奇异的、鲜明的色彩,是一个人从走廊那扇黑门里出来了,踏上了电梯。
他还是没有动,尽管门前没有人,但他知道有人会来。
很快,电梯发出叮的一声响。
一个红头发的巫师下来了。
啊哈,我来了,来得有点晚,隔壁卡文了,然后连带着这边也推迟了。
emmm但这边也有一点卡文,令人头秃……
总觉得线索好像还没埋够……
为了确定部分资料,重新读了读HP,不得不承认罗琳草蛇灰线,伏脉千里……
啊……这么想想,觉得自己写的实在是太仓促了……果然大局把控还得继续学习。
最后再表白一下小天使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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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多选题Test elev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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