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茨里的深夜第一次这么闹哄哄的。

凌晨一点二十分。

学生们睡眼惺忪，怨声载道，穿着睡衣被各院院长集中在壁炉才刚刚重新烧起（感谢细心体贴的级长们）的公共休息室里，甚至还有几个抱着抱枕瑟瑟发抖的小巫师。女孩子们担惊受怕地挤在一起，男孩子们沉默不语。

他们都没敢继续议论到底发生了什么，因为教授的脸色看上去实在是太糟了。

就连热闹的格兰芬多塔里也少有声响，麦格教授正拿着名单一个个点名，高年级的学生已经猜到是什么让教授半夜突然来清点人数，要知道有起床气的麦格教授最讨厌晚上被吵醒了，可是她却神情肃穆地扫视着名单。

有好几个学生都不见了踪影，多数是低年级的女学生。

级长们对视了几眼，纷纷从对方眼底看到了万分的羞愧，是的，他们竟然没有发现好几个学生不见了。

如果不是同宿舍的室友出于担心而去告知教授，恐怕要到第二天他们才会意识到有人不知去向。也正因为如此，麦格教授才会接到临时通知，半夜来清点人数。

“……哈利·波特。”麦格教授点到了哈利的名字，可是没有人喊到。

“波特？”麦格教授抬起头，扫过公共休息室里的一张张小脸，确实没看到戴着圆眼镜有着翠绿眼眸的孩子，“波特？！”她颤抖的声音里已经泄露出她的紧张，“波特在不在？”

“教授、麦格教授，”纳威结结巴巴地开口说话了，他从来没有在这位严厉的教授面前这么大胆过，“哈利不在公共休息室。”

“你确定吗，隆巴顿先生？”麦格教授严厉地问道。

“是、是的，教授，哈利今天没回来睡觉，从下午开始他就没回格兰芬多塔。”纳威不敢去看麦格，而是低垂着头将话说完了，他看起来害怕极了。

格兰芬多塔里就像是突然炸开了。

“是那个灾星——”

“梅林啊真的是他——我还以为不可能的——”

“肯定是他带走了所有失踪的学生——”

嫌疑再次指向了哈利。

所有人都还记得下午的石化事件，他们抓了个现行，他们笃定地想，哈利对此也供认不讳，还有那个眼神，太可怕了，令人不寒而栗。

“教授，罗恩·韦斯莱也没回来。”在一片纷乱中迪恩·托马斯突然说道。

“安静下来。”麦格教授叫道，却止不住众人心头的猜测，恐惧的情绪盖过了麦格教授平日里的威慑力“托马斯先生你说韦斯莱先生并没有回来？”

“下午他回来过，但是之后就马上出去了，并没有回来睡觉。”有其他男生说。

角落里的韦斯莱双子面色阴郁地对视了一眼。

“金妮也不在，教授。”一个女生尖声叫道。

太多人消失了。

麦格教授看上去摇摇欲坠，心情沉重。

珀西·韦斯莱本来在维护秩序，听到这句话也呆住了。

“麦格教授，我想你应该告知一下你的学生，关于夜游的危险。”冷酷的声音如蛇一般轻却清晰地传入众人的耳朵里，格兰芬多的学生都记得这个声音，因为他们都不喜欢声音的主人——斯莱特林的院长，他们的魔药学教授。“哪怕夜游的地点是一个普通的女盥洗室。”斯内普嗤笑着说。

事实上现在没人有心情开玩笑。

通知各位教授清点人数的，正是今天值班却收到好几位同学报告有女学生没有回宿舍楼的斯内普，不只是一个学院，而是三个学院，事态的严重性让他第一时间告知了邓布利多和诸位教授。

他的身旁正站着前几分钟所说的没回宿舍的罗恩。

罗恩一个箭步冲到了刚才尖叫的女孩身边，“你说金妮不在？”他的脸色阴沉可怕。

那个女孩被罗恩吓了一跳差点发出尖叫。

“冷静点，韦斯莱先生。”麦格拉住罗恩，面色有些苍白，“我能够理解你的心情，但现在不是添乱的时候。”

“添乱？”罗恩反顶了一句，气得浑身发抖，却被面色复杂的乔治、弗雷德一同拉住。

“你的行为一直在添乱，韦斯莱。”斯内普冷冷笑了一声，离开格兰芬多塔的背影黑袍滚滚。

如果不是要送几位学生回各自的宿舍，他这时候应该是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确认斯莱特林那群小兔崽子的安全。

“哈利也不见了，罗恩。”乔治压低声音对气的直哆嗦的罗恩说。

“什么！”这个消息对罗恩又是一大冲击。

“你有没有见过他？他可能会有线索。”弗雷德注意着四周的人也微不可闻地快速说道，“你刚才去哪里了，是不是去找哈利了？”

“……”罗恩握紧了拳头一言不发。

格兰芬多休息室里麦格教授已经点完名了，五名低年级的女学生包括金妮在内都不见了踪影，相熟的人都说晚饭后就没再见到她们的身影，除此之外不知所踪的就只有哈利了。麦格用壁炉和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相互联系着，确认了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劳各丢了七位和一位低年级女学生，拉文克劳还还有三位四年级学生没有回来，最后一次见到她们三位的是被斯内普送回来的卢娜。

当真的确定下来失踪的学生名单时，休息室里反而安静了。

所有人都挤在一起，像是这样能获得更多的安全感，但是面容上的惊恐却不能减少半分。

从壁炉里探回头的麦格教授望着学生们，眼底竟然含上了泪水，“这是非常严肃的禁令。”她沉重的语气里甚至带着窒息的哽咽，“我不管你们平时对于违反校规有多么的热情，格兰芬多们，我会向邓布利多校长建议尽快送你们回家去，等不到圣诞节假期了，接下来严禁任何人离开休息室。”

“我重申一遍，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在没有教授陪同的情况下离开休息室。”

所有学生死死盯着麦格教授，向来严肃的她从未如此对学生们袒露自己的感情。

“我希望不会再有更多的意外，这是一种难以忍受的痛苦，我和邓布利多校长保持同样的意见，你们的安全是第一位，请你们好好呆在这里，这是命令也是请求。”

学生们动容抿直了唇，低下了头。

麦格疲倦而又笨拙地转身，爬出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的肖像画。她需要和邓布利多谈谈，而事实上，所有的教授都被召集到校长室，等待新的指令。

唯一让他们心中信念不倒的是邓布利多还在守护着霍格沃茨，但是凡是教授都很清楚外界，尤其是魔法部已经对邓布利多颇有微词。魔法部收到了不少来自家长的信件，已经在向邓布利多施加压力查清事实。

麦格也不能肯定邓布利多能应付更多，但是她还是愿意相信那位几乎万能的老人。

夜色更深，各学院宿舍里不少人难以入眠。

消失的那么多名女学生是否还活着？又为什么突然失踪？可能被藏到了哪里？

恐怕所有人都在想这些问题。

此刻最安静的是斯莱特林学院，尽管斯内普并没有及时赶到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斯莱特林的级长还是第一次时间在斯内普的指令下，集中学生清点人数。

德拉科背靠着壁炉边上的墙，双手抱胸看上去有些漫不经心。

经过斯莱特林级长几番确认，斯莱特林并没有丢失任何一个学生，也没有任何一个学生不在宿舍里。就连经常见不到人影的琉莉，也乖乖呆在公共休息室。这对教授们来说可能是今夜最好的消息。

从石墙那道石门外大步踏进的斯内普依旧是气势汹汹，他身后石门外几只老鼠像是也被他的气场所震慑，跑得飞快。斯内普的眼神压过所有斯莱特林们时都带着窒息的压力，他瞧了一眼级长，级长们齐刷刷地摇了摇头。

“看来斯莱特林并没有需要将脑门挤进曼德拉草里的学生，很好，”斯内普说话了，漆黑的眼睛看不出任何心思，“但是别以为这就是最好的消息了，现在开始，收好你们的尾巴，记住，踏出这扇门一英寸都是不被允许的。我想你们也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所有斯莱特林噤声不语。

真是有趣了，所有学院都丢了学生，偏偏斯莱特林还是相安无事。

其他几个学院怎么想的显而易见。

德拉科垂着眼帘，视线漫不经心地扫过正蹲在一旁，握着一根木棍挑弄着壁炉炉火的琉莉。她在笑，尽管她总是喜怒无常，德拉科还是能辨别出那笑容相当愉悦。德拉科挑了挑眉梢，似乎是意外却又似乎并不是很惊讶。

“嘶嘶~”细微的声音让德拉科第一秒僵硬了身体。

从琉莉的袖口探头探脑地钻出了一条小蛇，吐着信子，紧紧盯着壁炉里的火焰。

“你看起来很高兴。”德拉科从瞧着人群慢吞吞地说。

“嗯。”琉莉笑眯眯地应了一声，“德拉科·马尔福，你要输了。”

“有趣的说法，我不记得我承诺参加了任何比试。”德拉科语气不急不缓。

琉莉耸肩。

“……也不觉得自己输了什么，如果你是说走丢的女学生——我可没参加什么霍格沃茨学生保卫战。”

“是吗？”琉莉戳了两下灰烬，一些火星跳了跳，“不论是你输了，还是霍格沃茨输了，都差不多不是吗？已经快到最后了，这听起来是个完美的圣诞礼物。”她的笑容带着些淘气的狡黠。

德拉科审视了琉莉一眼，声音依旧又轻又稳，“这么看来，你对萨拉查·斯莱特林留下的霍格沃茨有所异议？”

琉莉的手指顿了顿，这是她头一次流露这么清晰的不快和杀意，“你没资格直呼他的名字，德拉科。”

“你也没资格称呼我的教名，斯莱特林小姐。”德拉科轻声说。“如果他们知道真正的斯莱特林后裔就在这里，想必会是今晚最好的礼物，不是吗。”

琉莉侧头瞧了一眼德拉科，微微一笑，意味不明道：“我是头一次来霍格沃茨来上课。”

“……”德拉科没有接话。

琉莉收起了她的不快，仍旧玩着火堆，还哼起了不知名的童谣。

德拉科眉头微锁起，因为他很凑巧地瞧见了两只灰不溜秋的老鼠跑了过去。琉莉的小蛇似乎注意到跑过去的老鼠，吐着信子盯着黑暗处不放。

斯莱特林们被赶回去睡觉，人群里突然出了一些骚动。

不知怎么回事，高尔和克拉布两个大块头竟然在走回寝室的路上自己绊了自己一跤。不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他们俩一直都是给斯莱特林拉低智商的笨蛋，低年级忍不住笑了两声这两个摔倒在地、面色苍白的大块头。

就算再困也不至于当众摔倒，白搭了那么大块头，却跟个病弱的幽魂似得。

不过他们这一下，也导致被他们俩护在身后的诺特一并摔倒，使得他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诺特狠狠瞪了高尔和克拉布一眼，有些恼怒，但忍住了难听的辱骂转身就往寝室去了。不过他突然想起来什么，伸手摸了摸身上的口袋。

不见了！

诺特马上意识到自己丢了东西，连忙回头。一只干净纤细的手从人群中捡起了一张羊皮纸。

“马尔福。”诺特笑着叫道，直接伸手向德拉科讨要他的东西，“真是非常感谢。”

德拉科笑了，扬了扬手中羊皮纸，并没有仔细瞧羊皮纸，眉眼在泛着绿光的灯下竟然显得明亮，“家书随身带，诺特看来是没断奶不是吗？”他轻声笑的时候温温和和的，说的话却带着不言而喻的嘲讽，引来整个斯莱特林的哄笑，“这可得收好了，诺特，丢了可不好。”他错过诺特，故意将羊皮纸高高抛起，吓得诺特赶紧去接。

家书？

德拉科面容沉入阴影，眼底像是掠过先前在羊皮纸上扫见的两行字。

“……近日做得很不错……”

“……高兴地称赞了……”

德拉科的脑子里飞快的扫过一些琐碎的东西，似乎对一些东西产生了迷惑。这一回，他又回头瞥了一眼在壁炉前像个孩子一样玩着炉火的琉莉，火光映着她娇好的侧脸。尽管那浅金色的头发和那漂亮干净的脸蛋看起来像是天使，内里却残忍得如若魔鬼无疑。

“……我可没觉得我已经输了。”他不以为意地轻声笑笑。

“马尔福。”寝室门口得布雷斯双手抱胸。

德拉科一偏头，瞧见停在桌上整理羽毛的猫头鹰。

家书？

诺特，家书可不是那样子的。

2018.8.26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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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是非题Test twenty-si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