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捏着怀表,快步穿行在霍格沃茨的走廊里,感觉一股酸意正从紧绷的小腿肌肉里升起。但你不敢停下,因为你快要迟到了。
在你从有求必应屋里出来,又去厨房还了杯碟之后,你还是决定回到寝室梳洗。这头乱糟糟的卷发让你感到心神不宁,你一定不能顶着它去上课。
于是你去了盥洗室,穿上斯莱特林外袍,然后一点一点把打结的褐色卷发梳理整齐。等你终于把小巴蒂的声音、温度、气息和目光用细密的梳齿理出去之后,你已经快要迟到了。
你从公共休息室赶往温室,虽然着急,思绪却再次清晰了起来。
一切还远没有结束,艾德娜。在你跑下城堡北边狭窄的楼梯时,你在心里这样告诫自己。你和小巴蒂依旧需要一个能让双方都满意的计划,而这个计划需要预言里那栋房屋的具体地址。
想想那颗厄运之树,在那颗巨大的灰色果实之下,位于中央的枝条已经点亮了不少。莉莉·伊万斯、詹姆斯·波特、西弗勒斯·斯内普。还差西里斯·布莱克,这个让人又敬佩又讨厌的青年。他的灰色树枝横亘在树冠中间,简直像是在嘲笑你。
你敢打赌,最有可能知道波特一家未来住址的人,除了邓布利多,就是西里斯。他和詹姆斯简直比亲兄弟关系还好。
噢,放在布莱克家族,这个类比用得可能不太妥当。毕竟西里斯对大多数人都比对雷古勒斯要友好……
你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推开温室的门。
潮闷的泥土腥气迎面扑来。郁郁葱葱的绿色中,站着不少斯莱特林和拉文克劳的学生。在温室正中的长条形操作台上,摆满了毒牙天竺葵的幼苗,它们纤细的触须正在学生嗡嗡的谈话声中轻缓摇摆。
你在操作台左边看见了小巴蒂和西瑞莉丝,他们正在同一个让你感觉很面熟的拉文克劳青年说话。很面熟,但他绝不是五年级的学生。假如他曾和你上过同一节课,你不太可能对他的名字毫无印象。
西瑞莉丝一看见你进门,就抛下其余两人,朝你走过来:“我正担心你会迟到呢!今天早上看你睡得香,我就没忍心叫醒你。”
”好在没迟到。”你庆幸地说,又对着小巴蒂的方向隐晦地抬了抬下巴,“那是谁?”
“达克里·格林,十字决斗社的主要负责人。他上学期给巴蒂禁了赛,这学期又想把人请回去。”西瑞莉丝啧了一声,“巴蒂正在让他把上学期说过的每一句话都吞回去。说实话,我听着都觉得有点残忍。”
小巴蒂确实不善于原谅他人。隔着一段距离,你都能很清楚地看见达克里脸上越来越僵硬的笑容。终于,像是绷紧的皮筋断裂一般,达克里猛地冲出了温室,脸上带着六岁小孩要不到糖时那种泫然欲泣的表情。
而小巴蒂呢,则像是见惯了无理取闹的成年人那样,若无其事地在众人的目光里走了过来。
“你真是光彩照人,”他注意到了你的头发,半是揶揄半是恭维地说,“我的意思是,早晨的时候也很好看,但现在又是另一种不同的风格。”
他打定主意要讨好人的时候,说出来的话能令人甜得牙疼。
你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旁的西瑞莉丝就夸张地叹了口气。“我在这里真多余。”她一边说,一边转身走到柯拉身边去了。
于是等草药课开始时,你和小巴蒂就顺理成章地成了课堂搭档。
这节课的内容是学习给毒牙天竺葵换盆。娜塔丽·塞班斯教授先戴着手套做了示范,又讲解了几个要点和注意事项。
“松土时一定要把触须和花冠拨到一边,不然就算隔着手套,毒牙也能给你的手指留个牙印。”她用左手圈住毒牙天竺葵的枝丫,轻轻把它们拨开。那些带着嫩绿和浅红色泽的枝条温驯地弯起来,给她右手的花铲让出空间。
看起来似乎没那么难。因此当塞班斯教授让学生们搭档练习时,你就有些三心二意。
你带着厚厚的龙皮手套,用双手固定住陶盆,看着小巴蒂一只手捏住花冠底部,另一只手用花铲绕着花盆边缘松土。
“你知道什么有关西里斯·布莱克的消息吗?”你忍不住压低声音问他。
小巴蒂挑起一根眉毛:“怎么,你成爱狗人士了?”
你被他逗得想笑,却突然想起西里斯的确是个阿尼玛格斯。对呀,他为什么要耗费那么多精力成为阿尼玛格斯?总不会是为了离家出走吧?
“你上次不是还说他和邓布利多之间有秘密吗,这会不会和他是个阿尼玛格斯有关?”你按着花盆,一边思索,一边看着小巴蒂敏捷的动作。
他好像做什么都很在行。
“也许。”小巴蒂瞥了你一眼,却只能看见你的额头和头顶的发旋。你埋着头,似乎正在很认真地观察他的操作,这让他没办法打量你的表情。“你还没说为什么。”他只好问。
“为什么?”
“为什么对他感兴趣。”
“噢,当然是为了预言。我猜测未来的西里斯肯定知道点儿什么,而为了能看见他的未来,我必须……”你接着嘟囔了两句,最终决定放弃,“解释起来太麻烦,反正是为了预言。”
出乎意料的,小巴蒂竟然对你不清不楚的解释感到很满意。他放下花铲,做了个手势,示意你把大花盆挪过来。
你拉过一边的大花盆,在最底部铺上一层光滑的雨花石,然后在上面填了点土。
“你可以去问问西弗勒斯·斯内普,他跟布莱克打了这么多年‘交道’,肯定对他了解不少。”小巴蒂想了想,又添了一句,“今晚雷格在公共休息室有个小聚会,他多半会出现……不过我估计你大概不喜欢那种场合。”
你低头添土,闻言不假思索地说:“我喜欢什么无关紧要。我早想明白了,任何选择都需要付出代价,而我愿意为了我选择的东西付出任何代价。”
你选择了什么?
“你的选择”就站在你旁边,对你说出的话感到措手不及。
和小巴蒂的花言巧语不同,你说话的时候很少使用技巧,经常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当然,你也很少留意出口的话会对小巴蒂造成多么大的影响。
你只是听到青年痛呼一声,狼狈地抽回了自己的左手。毒牙天竺葵伸展枝条,得意洋洋地挥舞触须。那朵红色的,布满利齿的花冠在绿叶的衬托下不断开合,仿佛还想冲着小巴蒂来一口。
“把手套脱下来,看看有没有流血!”你着急地朝小巴蒂伸手。
“没事。”小巴蒂面无表情地挡开你,再次抓住了天竺葵的花冠。他用的力气太大,那株天竺葵幼苗像是绞刑架上的囚犯似的,死命用颤抖的触须勾住小巴蒂的手套。
“我觉得你得轻……”你抬头,半截话断在嘴里。
你看见小巴蒂低着头,耳尖红得像是快要滴血。
于是你好心地咽下了后面的话,沉默地看着他把天竺葵塞进大花盆里。
那堂课最后,塞班斯教授站在那盆奄奄一息的毒牙天竺葵前,对你和小巴蒂讲了整整十分钟的“植物权益”,并让你们课后抄写整本《植物爱护手册》。
时至今日,你还是觉得自己付出的代价很值得。
最近好热闹!谢谢大家的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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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敌人的敌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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