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瑞玛和莉莉她们几个女孩子的帮忙，打扫的工作进行得很快。桃金娘没有再出来打扰他们，可能确实是被他们的“忽视”彻底伤到了。

“这可能是二楼女生盥洗室近30年第一次那么干净，费尔奇来看了说不定会感动。”詹姆斯跟西里斯这么打趣道。

“你怎么知道是30年？”西里斯问。

詹姆斯耸了耸肩，回答：“我问我爸爸的，他那会儿听说过这事。据说桃金娘是拉文克劳的学生，被一只怪物杀死了，所以才成为了霍格沃茨的幽灵。”

“什么样的怪物？”本杰明凑过来问。

“一只大蜘蛛，听说是一个学生养的。那个学生因为这件事被学校开除了，而且还被禁止使用魔法。具体是谁，可没人告诉我。”詹姆斯回答。

本杰明抖了抖身子，抱着双臂不断地抚摸，他说：“那可太可怕了，没想到霍格沃茨还发生过这种事？不是说霍格沃茨是除了古灵阁之外最安全的地方吗？”

“那是邓布利多当校长之后。”詹姆斯昂起下巴，“有邓布利多在，霍格沃茨会一直很安全的，我很相信他。”

几个女生没有加入讨论。第一次做清扫工作的特丽莎在听到自己最喜欢的大爷爷时，竟然没有力气去应和，就在心里说了一句：我大爷爷当然是最厉害的！

塞维勒斯默默地听着大蜘蛛的事，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可以肯定的是自己绝对不记得相关的事情。不过那个水龙头侧面上的小蛇一直在她的脑海里不停地游动，告诉她那肯定就是密室的入口。

当大家在二楼的楼梯口各自分开时，洛丽丝夫人这个监工才转身离开。回到宿舍里，塞维勒斯揉了揉肩膀，拉开床头柜的抽屉。

手帕下方的冠冕仍然突兀着轮廓，那迷惑人的声音骤然响起，拉扯着塞维勒斯的理智。她快速地关上了抽屉，把那个声音关在了里面，躺在床上大口地呼吸。

她只希望邓布利多能早点回来。

没有莉莉的陪伴，塞维勒斯望着黑暗的床顶，许久都难以入睡。她换了很多种姿势让自己增加睡意，最后还是以一瓶生死水作为结束。

第二天直到7点多塞维勒斯才醒，撑着手臂坐在床上时，她脑子还有点蒙。墙壁上的小窗户里透着湖底的波光，在墙壁上投了一道水色。她伸出手掌，抓了抓空气，想在空气里抓住她熟悉的温度。

小床上只有她一人，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莉莉才刚走没多久。她望着枕侧，空空荡荡，仿佛在告诉她一切都是妄想。

收拾好自己之后，她再次穿过公共休息室里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来到了礼堂里。

斯莱特林长桌上已经坐了不少人。西里斯这次没在，只有阿斯特拉和雷古勒斯面对面。他们两人看起来就像是在比赛谁的家教更好，谁吃东西的姿势更优雅。

塞维勒斯找了个人少的角落里，让自己远离这两个人之间建立起来的目光集中区域，同时又能让她看清楚那边的格兰芬多长桌。

和瑞玛、特丽莎她们认识之后，塞维勒斯不止一次想，当初如果分院帽能把她分到格兰芬多该有多好。现在明明就在一个礼堂里，她们之间却像是隔了一条银河，阻碍她们坐在一起享受美味的食物。

从恢复味觉开始就一直把美食当成享受的塞维勒斯，第一次有了食不知味的体验。

这种莫名袭来的伤感持续了整整一天。在一天的课程结束之后，塞维勒斯和莉莉再次捡起了斯拉格霍恩教授那里的“兼职”。不过这个学期，斯拉格霍恩教授可能是被庞弗雷夫人嫌弃过，所以愿意给她们一点微薄的报酬。

当莉莉第三次把嚏根草在错误的时机丢进坩埚里，塞维勒斯终于从她的伤感里抽出了神，去关注比她还要不正常的莉莉。

“你怎么了？莉莉？”塞维勒斯趁坩埚底被烧穿之前，抓住了莉莉的往里面乱扔材料的手，再用魔法把坩埚清理干净。

“我……我怎么了？”莉莉迷迷瞪瞪的，跟刚醒过来一样，等看到自己手中的绝音鸟羽毛时，她很惊讶地说，“难道我们要做的是吐真剂？”

“不，我们只是做感冒药剂而已……”塞维勒斯无奈地说。

“天哪，那我怎么会想把这个放进坩埚里，这一根可值5个金加隆！”莉莉赶紧把手里的绝音鸟羽毛放回了玻璃罐里，推离了手边。

“你有些不对劲。”塞维勒斯把她转过来，面对面，“你怎么了？这不像你。”

莉莉的眼皮半耷着，讲话也不如往常有活力，她干脆抱住面前的塞维勒斯，把下巴搁在塞维勒斯的肩膀上，疲惫地说：“不知道怎么了，我觉得好累，眼睛都睁不开。早上如果不是瑞玛喊我起来，我肯定都醒不过来。我是不是感冒了？浑身没劲的。”

“那你去那边的椅子上坐着休息会儿。”塞维勒斯侧头说，她心疼地抚摸着莉莉柔软的发丝，“我来做感冒药剂，等会儿你直接拿回宿舍里喝，睡一觉，明天就会好起来的。”

“你真好，塞维。”莉莉哼哼唧唧地撒娇，在塞维勒斯的颈窝里辗转了一下额头，才起身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脸颊贴着桌面，眯着眼睛看坩埚旁的塞维勒斯。

虽然很累，但她仍撑着眼皮不想睡过去。

塞维勒斯很佩服自己，在心神无法集中的时候，她竟然还能准确地把感冒药剂做出来。一边掌握坩埚一边还要关注着莉莉的情况。

她讨厌这样病恹恹的莉莉。她希望莉莉能够永远健康，永远像小太阳一样快乐。

把感冒药剂装好，塞维勒斯来到莉莉的身边，拿起她还背在身上的挎包。莉莉的手突然攥住了塞维勒斯的手，像是怕有人偷了她的东西一样警觉，只过了一两秒，她又放开了手，哼哼了两声，仿佛刚刚的那一瞬间都是塞维勒斯的错觉。

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塞维勒斯却有找不出任何线索。把感冒药剂装好后，塞维勒斯捧着莉莉的脸，对眼睛都快要闭上的莉莉说：“好啦，做好了，你先回宿舍，喝了药好好睡一觉。我会让瑞玛带些吃的给你。”

莉莉轻轻地顿两下头，觉得自己的头重到脖子根本支撑不住。眼前的塞维勒斯有一个，两个，不知道是几个。泪眼迷蒙中，她仿佛看到塞维勒斯黑色的头发镶了一条彩色的边。她想睁大眼看看，但眼皮如有千斤，再也不受她的控制。

“莉莉？莉莉！”

莉莉靠在塞维勒斯的胸前睡着了，塞维勒斯的手指触碰到莉莉的脸和额头，才知道她到底有多烫。被压下去的伤感再次冒了头，如果她能看清楚颜色，是不是就能早一点通过莉莉的气色发现她生病的事实？

在这种情况下，塞维勒斯只能停下了这一日的魔药制作，她不能放着生病的莉莉不管。轻柔地托着莉莉的下巴让她靠回桌面，说：“等我一会儿，我收拾一下。”

将桌面擦干净，坩埚放回柜子里，魔药材料分门别类用罐子装起来或是用羊皮纸包着。到整理结束，塞维勒斯只花了几分钟。

再次回到莉莉的身边，塞维勒斯在她的耳边说：“莉莉，趴到我背上来，我背你回去。”

莉莉黏糊糊地嗯了一声，慢吞吞地挪动了一下身体，借着塞维勒斯的力道，爬到了她的背上。因为莉莉的手臂没什么力气，所以塞维勒斯只能弯着腰，防止莉莉掉下去。

从地下一层爬楼梯上去，腰有点累，但塞维勒斯觉得自己还能支撑得住。在三楼楼梯口，她碰到了瑞玛，她刚从楼上下来，问：“莉莉怎么了？”

“好像感冒了……”塞维勒斯往上托了托莉莉的腿，“但看起来也像是没睡好，你昨天晚上有注意到什么吗？”

“没有，我睡得比较沉。”瑞玛面带歉意地说，“不过莉莉一向没有晚上起来的习惯，应该是感冒了吧。不如送到医疗翼，让庞弗雷夫人给她喝点感冒药剂。”

“这里有，就在她的挎包里。”塞维勒斯又托了托莉莉，瑞玛赶紧上前帮了一把，“谢谢，瑞玛，能麻烦你跟我一起上去吗？我送她到胖夫人那里，你带她回去喝药，让她睡一会儿。”

瑞玛看了一眼三楼的走廊，点了点头，“好吧，我们先上去。”她拿出魔杖给莉莉用了一个减重咒，“这样是不是轻松一点了？我还以为你会想到这一点。”

使用魔法明明已经成了常态，甚至是习惯，塞维勒斯但塞维勒斯竟然没有想过用魔法让自己减轻一些负担。在她心里，莉莉永远不会是负担，还容易让她方寸大乱，俗称减智。

“我忘记了。”塞维勒斯嗫嚅着说。

瑞玛的魔法让塞维勒斯爬楼梯不再那么艰难，送到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门口之后，莉莉就被交给了瑞玛。公共休息室里坐着的几个女生都来帮忙。

画像在自己面前缓缓关上，塞维勒斯捻了捻手指，上面还有莉莉细腻的温度，但胖夫人已经在她们之间建立起无法跨越的高墙。塞维勒斯只觉得小腹坠坠得难受，顿时头晕目眩了起来。

“你还好吗？女孩。”胖夫人趴在相框上说，“好久没见过这么可爱的斯莱特林了，美杜莎那个家伙还好吗？她怎么从不来我们这边串门，难道怕把我们石化吗？别逗了，我们可是画像。”

说完胖女人自己被自己逗乐了，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塞维勒斯尴尬地勾动嘴角，说：“也许是她更喜欢地下一层。”在胖夫人赞成的眼神里，她赶紧转头离开。

这就是脚步虚浮的滋味？每踏一步都能感觉自己踩空了，腿部也在发软，全身都觉得冷，冷到了骨子里，用了保暖咒也没什么效果。塞维勒斯捂着快要落到地上的小腹，艰难往下移动着。

她从没像现在这样觉得八楼到地下一层之间的距离是那么的漫长，漫长到她都走不到终点。不停移动的楼梯给她制造了重重关卡，刚刚还能背着莉莉跳过去的距离，现在竟然成了一道鸿沟。

塞维勒斯坐了下来，如脱水的鱼一样靠在了栏杆上喘着粗气，随着移动的楼梯不停地旋转。

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呼喊，飘渺到只有零星半点钻入她的耳朵，试图唤起她的意识。但她的脑袋已经逐渐成了浆糊，越搅越混乱。

从三楼打扫完厕所卫生的夜游侠三人组，在准备上楼梯时，发现了瘫在楼梯上的塞维勒斯。本杰明赶紧把手中的水桶放下，三步作一步地冲到了塞维勒斯的旁边，“你怎么了？塞维勒斯？”

但塞维勒斯已经失去了意识，额头上全是汗。她的脸色和嘴唇都白得不像话，就像在经历着可怕的痛楚。詹姆斯和西里斯也跟了过来，担心地看向塞维勒斯。

“送去医疗翼吧。”詹姆斯说，“她都已经昏过去了。”

“对，对，本，把她背起来，我们去医疗翼。”西里斯拍了拍本杰明的背，让他快点动作起来。

本杰明咬了咬牙，用力背起了塞维勒斯，小跑着往二楼去。他的脑海里还有他母亲的声音：“在学校里要照顾塞维，你不是一直想要个妹妹吗？”

在这群人中间，本杰明因为长相的关系，一直被认为是最小的那个，然而他才是年纪最大的。自从梅琳达和艾琳在一起之后，他已经把塞维勒斯当成了自己的妹妹。这个妹妹一向很独立也很厉害，根本不需要他的照顾。但他没想到还会看到她这么脆弱的一面。

夜游侠三人组很快就把塞维勒斯送到了庞弗雷夫人面前。本杰明气喘吁吁地把塞维勒斯放在了床上，央求庞弗雷夫人快帮她看看。

“没什么大事。”庞弗雷夫人笑着说，“女孩子到了年纪都得经历这一回，只不过没有斯内普小姐这么严重。我等会让她喝一点我做的魔药就会好很多的，不用担心。你们可以先离开，让她休息一会儿吧。”

本杰明点点头，对詹姆斯和西里斯说：“那我们就先走吧。等我们做完事再过来看她。”

夜游侠们先后从门口离开，詹姆斯上前用肩膀顶了一下本杰明，打趣地说：“看不出来啊，你还挺紧张塞维勒斯，难不成你喜欢她？”

“那你岂不是注定伤心？”西里斯搭上了本杰明的肩膀，“她跟莉莉就是连体人，我都不敢想象两个人不在一起会是什么样子。”

“胡说什么啊，塞维勒斯是我妹妹！”本杰明翻了个白眼，“等我们两的母亲结了婚，她就是我的继妹了。”

“哇哦，你们还有这层关系？在你家玩的时候我一点都没看出来。”西里斯苦哈哈地说，“梅琳达阿姨太符合我的审美了，如果我再大一点，我肯定要追求她。”

本杰明拉着西里斯的胳膊就把他放倒，“梅林的四角裤，你竟敢有这种想法？看我打断你的手。”

“唉唉唉，”西里斯捂着肩膀哀嚎，“我就是开玩笑，开玩笑！梅琳达阿姨本来就很有魅力嘛！”

“那当然。”本杰明放开西里斯的胳膊，非常得意地说，“我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有魅力的人。”

“如果西里斯能管住他的嘴巴就更好了。”詹姆斯在旁边做总结。

闹腾腾的夜游侠们离开医疗翼之后，医疗翼顿时安静了下来。庞弗雷夫人看着脸色苍白的塞维勒斯长叹了一口气。她用毛巾擦去她额头上的汗，用了点小魔法在她的私密地点做了一块水膜，再给她换上干净的病服，用飘浮咒放到了另一张干净的床。

床单上鲜明的印记刺眼，庞弗雷夫人把床单换掉，病床又恢复成了往常的洁白。

在昏昏沉沉的黑暗中漂流了很久很久，等塞维勒斯醒来时，虽然还是有粘腻的感觉，但身上已经舒服了很多。因为前世的经验她终于明白自己怎么了，初潮的来临标志着她终于向大人迈步。

这是她两世以来，大姨妈来得最难受的一次。

塞维勒斯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在空中用了一个显时咒，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睡了一个晚上，现下已经是第二天中午。这是她第二次进医疗翼，但两次的原因都不怎么光彩。周围寂静无声，除了自己的呼吸，再没有其他的声音。

口中还残留着魔药难言的味道，塞维勒斯砸吧了一下嘴，决定下次一定要改良一下这种魔药的口味。

拉开遮在病床四周的帘子，塞维勒斯一眼就看到了，在隔她三个床位的床上，躺着一个熟悉的人……

本杰明为什么会躺在医疗翼？他的手还高举着，像是拿了什么东西，僵硬地伸在空中。塞维勒斯走近，才发现本杰明竟然被石化了，他惊恐的表情凝固在脸上，好像看到了极度恐怖的事。

塞维勒斯目光沉沉，坐在了本杰明病床边的凳子上。这种石化让她很轻易地就想到了密室里的那条蛇怪。可是没有里德尔的笔记本，蛇怪又是谁放出来的呢？

魂器！有魂器不就行了么！塞维勒斯猛然站起来，眼前有片刻漆黑，过了一会儿她才恢复了视线。她连衣服都还没换，小跑着想要回自己的小房间。

她要看看，那个冠冕，到底还在不在。

“塞维勒斯，你醒过来了？”

刚到门口，塞维勒斯就和瑞玛迎面碰上。她身后还跟着西里斯、詹姆斯和特丽莎。西里斯和詹姆斯一改之前的嬉皮笑脸，脸上黑得都快低出墨来。特丽莎也满脸忧愁，眉头轻蹙。

“你总算醒了，本知道了一定很开心。”西里斯干巴巴地说。

“你看到本了吗？”詹姆斯问塞维勒斯，看到她点头才继续说，“昨天我们打扫完卫生不小心把拖把丢在了盥洗室里，我们来看完你之后他就去拿拖把，结果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石化了。麦格教授和庞弗雷夫人说他还没有死，等斯普劳特教授种的曼德拉草成熟了，就可以做出魔药让本醒过来。”

“我们只能等等了。”瑞玛说，“他一定会没事的。”

“到底是谁，这么恶毒！”西里斯愤怒地说，“为什么会出现石化这种事？”

“也许我知道……”塞维勒斯握紧了拳头，她往特丽莎身后看，没有看到自己的熟悉的身影，“莉莉呢？”

“她的感冒还没好，早上昏昏沉沉的起不来床，我帮她请假了。这会儿应该还在宿舍里吧。”瑞玛说。

“好。”塞维勒斯暂时放下心来，“我要回一趟宿舍，看看我是不是丢了一样东西……也许……也许那就是本杰明被石化的原因。”

可怜的孩子因为感受不到痛，连来了大姨妈都不知道。

詹姆斯：嗨呀，好气啊，大家都弟弟妹妹的，看不起我独生子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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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