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在拥挤的鹅卵石小路上，心里回味着刚才堪称完美的飞来咒。

要知道在电影里，纳威的蟾蜍可是到了城堡才被找到！

我跟在哈利罗恩的身后，在混血巨人海格的带领下熙熙攘攘地往黑湖的方向移动。

坐上木船，一群豆丁大小的新晋小巫师随着湖面的波浪前行，罗恩在船头高举火把，脸上是火光都掩盖不住的喜悦，哈利也一样，他完全呆滞了，绿眼睛在星空下莹莹闪烁。

古老的魔法建筑在雾中若隐若现。

高耸塔尖直戳云端，暗灰的墙壁还留着斑斑痕迹，无声地刻画着神秘的过往，从陈旧窗框中透出的些许光芒点亮了夜色，忽明忽暗，如同城堡的呼吸。

它是时光荏苒下的活历史，每扇窗户都是它的眼睛，在黑夜中为巫师们指引霍格沃茨的方向。

我仰着头，在跳跃的星光下震撼失语。

只会出现在梦着的场景如今就在我眼前，它看着那样遥远，却又如此之近，近到只要我伸手就能触碰到。

十一岁那年迟到的猫头鹰终于眷顾了我。

几颗泪珠从我的眼眶里滚落，和黑湖融在一起，悄无声息。

——·——·——

“欢迎来到霍格沃茨。”

礼堂前，麦格教授优雅的说。

她穿着墨绿色的长袍，脖颈上系着一颗掌心大小的蓝宝石，镶嵌在细心雕琢的秘银里，头顶黑色巫师帽，站在原地，让人幻视一只体型修长的猫。

“再过一会儿，你们会穿过这扇门，和其他同学齐聚一堂，不过在入座前必须给你们分派学院。”

在小巫师们紧张的注视下，年长女巫用饱经岁月的声音缓缓念出每个学院的名称。

“格兰芬多。”

“赫奇帕奇。”

“拉文克劳。”

“——和斯莱特林。”

金发男孩和身后的两个高大男孩对视，似乎钦定了三人未来的学院。

麦格教授说完，扫视了一圈后转身离开。

被留下的小巫师们窃窃私语，对未知的分院感到紧张和不安。

哈利凑近卡斯帕安，耳语道：“卡斯帕，你觉得你会被分到哪个学院？”

卡斯帕安冷漠的说：“我希望我被分到格兰芬多。”

罗恩险些从台阶上跌下去，他不可思议地瞪着卡斯帕安，对他的自信感到莫名——他怎么看都是彻头彻尾的斯莱特林，分院帽喝多了黄油啤酒才会把卡斯帕安分到格兰芬多！

哈利开心地弯起眼睛，道：“如果我也在格兰芬多就好了，噢，跟你们在一起一定会很棒。”

“看来他们在火车上说的是真的。”

尖锐的声音盖过嗡嗡声，金发男孩有着一张苍白的尖脸，用傲慢的语调说：“哈利·波特来霍格沃茨了。”

“……哈利·波特？！”

“梅林的内裤啊，他在哪？”

“不敢相信……”

金发男孩挤开所有人，带着两个跟班渡步到哈利面前，行为举止上满是刻意模仿的痕迹。

“这是克拉布，这是高尔。”

“我叫马尔福，德拉科·马尔福。”

罗恩被他做作的腔调逗的发笑，德拉科顿时垮下脸，丝毫不见方才的风度，“你觉得我的名字很好笑？”

他恶意地扫过罗恩的全身，讥笑道：“我都不用问你叫什么，红头发，家里传下来的旧袍子，你一定是韦斯莱。”

德拉科故意加重“韦斯莱”的发音，丝毫不掩饰语气的鄙夷。

罗恩压低眉毛，显然被对方无理的态度气到了。

德拉科像只打了胜仗的公鸡，高高扬起他的尖下巴，对哈利用上另一种语气：“你很快会发现某些巫师家族就是高人一等的，波特，没人想和不三不四的人交朋友。”

他又看了罗恩一眼。

“我可以帮你。”

德拉科伸出手，递到哈利眼前，有些小巫师眯起眼，在人群的缝隙中打量哈利的举动。

纯血巫师家族之一的马尔福已经给出友好的请柬，其余家族的态度取决于哈利·波特接下来的举动。

卡斯帕安面无表情地凝视着德拉科伸出的右手，嘴角古怪地扭曲。

哈利轻轻呼吸，几秒后和德拉科对视，绿眼睛是满是认真和严肃，“我想我能分辨出好坏，谢谢。”

救世主拒绝了马尔福。

前厅彻底安静，连呼吸都微不可闻。

打破僵局的是卡斯帕安的笑声。

黑发男孩的声音很轻，仿佛是随手一拨就能扯断，飘在空气中的丝线一般。

德拉科气红了脸，梅林在上，他从没有被嘲笑过，这个看上去就是麻瓜的男孩居然敢当众嘲笑他！

“你笑什么？！”他愤怒的说。

卡斯帕安勾起嘴角，声音同样拖的很长，“我在笑……似乎有人展示了一场失败的交友。”

他在众目睽睽下鼓掌，清脆的巴掌声无疑是在打德拉科的脸。

“你的发胶不错，它让你看上去快秃了。”

——·——·——

我已经压不住癫狂的嘴角。

名场面啊，名场面！

十一岁的小龙初步交友失败，苍白的尖脸气的泛起红晕，我忍不住调侃道：“原谅我称呼你的教名，德拉科，它念起来和你的头发一样闪闪发亮。”

德拉科后退几步，脸庞扭曲，他伸手指着我，恼火的叫道：“你又是谁？”

“卡斯帕安·赛德温。”我挑眉，轻飘飘的说：“看样子你准备给我来一个‘握手式’的交友。”

罗恩彻底没憋住，笑出声来。

“平庸的姓氏，你们家一定比韦斯莱还要穷酸。”德拉科用他的灰蓝眼睛瞪着我，讥讽道：“你觉得讨好波特就能在霍格沃茨过上好日子？做梦吧，能认字都是梅林对你的恩赐，你这个脏兮兮的泥——”

罗恩猛地上前一步，嘴角瞬间拉平。

我抬起手腕，魔杖在袖子里蠢蠢欲动——只要德拉科当众说出那个词，我不介意在分院前给他来一个“倒挂金钟”。

虽然我对那个词无所谓，但刨除我以外，恐怕非纯血的巫师对它都极为敏感，毕竟它是谁说出来就会挨顿群殴的词汇。

德拉科会原谅我的，毕竟我打断他的话是在帮他。

好在麦格教授用一卷羊皮纸避免了德拉科被我挂上天花板的悲惨命运，女巫的出现非常巧合，恰巧卡在我准备把魔力注入到魔杖的瞬间。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麦格教授在瞪了德拉科的同时好像还看了我一眼？

算了，分院重要。

礼堂的大门缓缓打开，放眼而去是密密麻麻的巫师帽。

我有点犯密恐了。

是谁说英国的巫师少的？！

跟着人流，我们距离分院帽越来越近，我和罗恩被挤在一起，他看上去有话要说，又支支吾吾的说不出口，我奇怪地瞥他一眼，不知道这位一年级就和巨怪硬打的人在扭捏什么。

“现在开始分院，被叫到名字的小巫师坐上来——”

“咳嗯，那个……卡斯帕。”罗恩小声说，他的脸和头发一样红。

“汉娜·艾博！”

梳着麻花辫的女孩走上前，紧张地坐在椅子上，麦格教授把分院帽轻轻放在她的脑袋上，没过几秒钟，分院帽大喊：“赫奇帕奇！”

左侧长桌传来欢呼声。

我侧过头，等待罗恩的下一句话，哈利也被他断断续续的声音吸引，扭过头看他，被我们两人注视着，罗恩挠着脸，连雀斑都有点发红。

“我想说……你刚才对马尔福……”

我了然地点头，道：“我只是说了想说的话。”

哈利和罗恩对视，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诧异。

“德拉科·马尔福！”

麦格教授叫了马尔福小少爷的名字，德拉科气咻咻地走上去，分院帽还没碰到他打满发胶的金发就尖叫道：“斯莱特林！”

德拉科得意地看了罗恩一眼，又怨恨地瞪着我，眼神像是在说“绝对不会放过你”。

罗恩小声说：“嘿，他盯上你了。”

“没关系。”我很高兴得到罗恩的关心，语气上扬，“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要德拉科别和固定在哈利身边刷新的NPC一样，有事没事就去抨击哈利的朋友，我觉得他是个挺好玩的小孩儿。

马尔福一家都挺有趣。

是的，我必须承认，我实在太想看马尔福一家是怎么做到忙前忙后还只给伏地魔办成零件事的。

伏地魔震撼魔法界两次，马尔福震撼伏地魔两次。

——·——·——

“咕嘟。”

这是罗恩咽口水的声音，他扯着哈利的袍子，瞳孔地震。

卡斯帕安说了什么？

黑发黑眼的男孩不再掩饰语气中的恶意，声音尾调夹杂着怪异的颤抖，“我会和他好好相处的。”

哈利眨眨眼，忽视卡斯帕安恶劣的语气，道：“但愿马尔福不会来找麻烦。”

“他不会。”卡斯帕安凝视着斯莱特林长桌上的德拉科，比白瓷碗还要光洁的脸上闪过令人毛骨悚然的愉悦，“他不敢，相信我，如果有人对着他的眼眶来一拳，他肯定会安静很多。”

这下，救世主和他的新晋好兄弟也不敢搭话了。

卡斯帕安仿佛注意到自己语气的不对，立刻换上一副假笑的嘴脸，“如果德拉科和他的两个朋友来你们找麻烦，拜托你们告诉我，谢谢。”

哈利：“……”

罗恩：“……”

“赫敏·格兰杰！”

“噢，到我了。”赫敏简直像吃了颗牙膏味的比比多味豆似的喘不上气，她走的几乎同手同脚，还不停地在低声给自己打气：“冷静，没关系，只是个简单的考验……赫敏，你可以的。”

罗恩扭头和哈利低语：“老兄，我跟你说，她脑子绝对有问题。”

哈利笑笑，不可置否。

没过几秒钟，分院帽在赫敏头上大声喊：“格兰芬多！”

赫敏长出一口气，从凳子上跳下来，马不停蹄地跑到正在欢迎她的长桌上。

罗恩同样被分到了格兰芬多，毫无悬念，他们一大家子都是格兰芬多，他恰巧坐在赫敏对面，面对女孩惊喜的笑容有些拘谨——他不久前还说过赫敏呢。

“卡斯帕安·赛德温！”

黑发男孩的分院时间比想象中要长，不如说，他是目前为止时间最长的一个，麦格教授拿着名单，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卡斯帕安。

坐在高凳上的男孩拥有纤细精致的五官，但面上阴鸷的神色无疑掩盖了原本英俊的容貌，黑漆漆的瞳孔盯着地板，黑袍和他身上的那股子冷意相比起来都温暖了不少。

胡子花白，穿着星星长袍的邓布利多发出微不可闻的叹息，好似看见了故人，在他身侧的西弗勒斯·斯内普几次打量卡斯帕安，紧绷的神情在看到邓布利多后才勉强放松，只是他看上去更没什么食欲了。

过了一会儿，分院帽大喊：“斯莱特林——！”

绿色长桌一片哗然。

很快，身穿绿袍，举止优雅的巫师们用微弱的掌声欢迎这位带着陌生姓氏前来的男孩。

卡斯帕安路过德拉科时，对方果不其然露出厌恶又鄙夷的神情，卡斯帕安顿住脚步，悠然地坐在德拉科旁边。

德拉科·马尔福的脸色烂的不亚于刚吃掉了一盘塞满苍蝇的仰望星空派。

卡斯帕安的分院没有引来过多的关注，所有人的注意力早被那位“大难不死的男孩”吸引，等哈利坐在高凳上时，他清晰地感受到每个人的视线。

好奇的，恐惧的，狂热的，敌对的，崇拜的。

哈利几乎被扎成筛子。

直到分院帽喊出“格兰芬多”后，哈利才得到解脱，他飞快地跑向金红长桌，下一刻就淹没在格兰芬多狮子们的热情海洋里。

“我们有波特了！我们有波特了！”

韦斯莱双胞胎恨不得把哈利扔起来，两人拉着哈利的小臂，和罗恩有些相似的脸让哈利感到亲切。

至于隔壁的斯莱特林长桌——

那里一片死寂。

卡斯帕安已经被墨绿色彻底遮住，他安静地坐在那，幽深的黑瞳注视着洋溢着喜悦笑容的哈利·波特。

他在看着哈利的同时，邓布利多也在观察着他。

出身麻瓜世界，却被分到斯莱特林的黑发男孩，俊美的五官和少言寡语的性格，首次接触魔法却仍然能悠闲地坐在斯莱特林的长桌上，和附近的高年级学生攀谈。

这些眼熟的特点敲打着校长的神经。

高脚杯轻轻摇晃，里面的液体倒映着一点蓝色，邓布利多把视线从卡斯帕安身上移开，和稚嫩的小救世主隔空碰杯。